席慕白做了个“请”的手势：“肖总快人快语，请说。”
肖聚双腿交叠，上身向后仰靠着沙发背，两手手指相互交叉自然放在膝盖上，一派的优雅强势。
灰色的西装内搭蓝色的衬衫，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利落，又不失尊贵。手腕上露出来的半截袖子上，两枚金色的袖扣衬得他的手指更加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这双手，一挥笔就是千万的交易额啊！
“那晚辈便直说了。”肖聚直视着他，问：“我妹夫车祸的事，幕后主使可是令郎？”
这门开得，还真是直接见了山啊！够他妈的直接。
直接得让席慕白一下子就垮掉了脸上的平静，惊讶不已。
这话要怎么回答？
如果他说是，他还会让自己的妹夫救自己的儿子吗？
如果他说不是，这个回答只怕肖聚也不满意吧！
难道要随便找个理由糊弄？
可肖聚是什么人，是凭一己之力创办了DY的人，会是好糊弄的人吗？
“这......”席慕白为难极了。
“好了。”肖聚抬起一只手，也不再为难他，说：“看席先生的神态，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也年轻过，所以我觉得年轻人犯错，无可厚非。
“可是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就不可以。
“当年我创业时，因为误信了朋友，被骗了钱财，差点搞得破产。我觉得这个错误我可以犯，因为这除了伤害我自己以外，它并没有伤害到别人。
“可是买凶杀人就不一样了，这已经超越了道德的底线，触犯了法律。我倒想问问席先生，那天如果我妹夫救不过来了，令郎是不是还可以继续逍遥自在？”
这不仅仅是在断人对错了，这简直就是在说他席慕白没教好儿子了。
他一个晚辈，有什么资格教训他教儿子？
席慕白皮笑肉不笑地说：“肖总真会开玩笑，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肖聚承认说：“席先生如此厉害，又怎么会留下证据？就连那个撞人的司机最后都改了口，说是自己一人所为，我能有什么证据。
“不过古人有句话说，勿以恶小而为之，令郎会走向如今的道路，难道席先生真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吗？
“听闻令郎小时候非常调皮，老是犯错。这一犯错，就得家长给他擦屁股，这一擦就是二十几年。
“他搞大了女人的肚子，尊夫人花钱帮他处理了。他打折了别人的腿，席先生又帮他摆平了。如今他买凶杀人，席先生又替他解决了。
“席先生，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好父亲。
“可今天令郎买凶杀人，那明天他亲自动手杀人呢，席先生也还会一如既往的救他吗？你能救他几回，又还能救他多少年？
“说白了他会变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你们的错吗？是你们从小就在告诉他：我可以天不怕地不怕胡作非为，因为我有个厉害的父母，他们总是能替我摆平一切。
“席先生，您是长辈，按理您要怎么教儿子，我管不着也没兴趣管。可他要撞的是我妹妹，又阴差阳错的撞到了我妹夫，这事我就一定得管。”
他说得毫不留情面，直把席慕白说得老脸铁青。
席慕白突然发现，他竟然找不出辩驳的依据和理由来。
其实肖聚还想说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二十几年前他们就想杀了蝉声，二十几年后他们的儿子也要杀人，这基因还真是遗传得好啊！
可这话他到底没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就变成是在泼妇骂街了，只不过骂得高级点而已。
而他来这的目的，不是骂人，而是讨公道。
为自家妹夫讨公道。
没办法，谁让这妹夫太弱了，只能他这做大舅子的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