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骄阳,路上风静而蝉鸣不止,走了一截才搭上了去往青川的拖拉机,一路颠簸到青川。
本以为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古镇,却没有想到却是一个贫瘠的乡村,还好有一望无际的稻田,山坡上成片的包谷地,可是乡里的泥巴路还有破旧不堪的乡政府,不远处山坡上的青川小学,让唐小点越发地对马丽这几年不联系她感到质疑。
青川小学连个围墙也没有,小学在山坡的半中央开辟了一片平地,又在上面建起两排校舍,背后的坡上是一片竹林。
又是竹林?唐小点不悦地撇了一眼,竹林绿得像一块儿无暇的翡翠,又像一道绿色的屏障,金灿灿的阳光洒在竹浪上放起了碧海金波。
虽然已经很美丽了,却不能跟定风山的竹海相比,重生到现在,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去过定风山的那片竹海,爬的最高处也是二舅舅的神仙居,和后面的竹林。
本来爬到神仙居已经筋疲力尽,酒足饭饱后就没人愿意再爬了,每到这个时候,二舅舅就会吹嘘那片竹海才是神仙住的地方。
于是,有些人心动了,特别是孩子们真的去了,之后唐小名还写了一片《竹海》的作文,文里写道:春天翠绿的竹叶沙沙作响,夏天遮去了燥热,冬天……竹子有无私奉献,坚强团结的精神,我要学习竹子,做一个谦虚正直,坚强的人。
唐小点却找了借口从来没去过竹海,大家还以为她操心天麻基地,没有当回事儿,谁会知道那片竹海是她的痛,更是她逃避的借口,从此青春美丽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变成了一个活死人,定风山的竹海成了罪魁祸首。
唐小点深深吸了口气,走上青石台,青石台没有规律,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往上延伸着,还好山坡不陡,也不长,青石台的尽头是一片很大的操场,黄土夯实得很平整,只是后面黑灰色的校舍让人看着有点儿心酸。
她心中一跳,总觉得这里比想象的艰苦,养尊处优的马丽能受得了吗?她加快步伐向校舍走去。
眼前并排两座校舍,唐小点连走了三个教室,没有玻璃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没有颜色的课桌和长凳,光线不足,黑板都已经发白,伸头看了看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唐小点不禁皱眉。
她叹了一口气,沿着凹凸不平的走廊走到了尽头,才发现有两间和教室并排的房间,她想着应该是办公室之类的房子,抬头想找窗户看一看,却没有找到。
正在犹豫,就听后背有人问:“请问你找谁?”
唐小点转过身说:“我找~你?怎么是你?”
怎么会是他?这个郭云汉,他一直都在这里?唐小点心慌起来,眯着眼仔细看了眼前的人,个子不矮,白皙的脸庞大鬓角,浓黑的眉毛,花格格短袖,牛仔裤配拖鞋,给人第一印象还不错。
再加上会体贴,会吟诗应景,让女人对他的好感更增了一步,然后在配上罗曼蒂克的追求,估计没有女人不动心。
唐小点有点心烦,不管郭云汉好奇的表情问道:“马丽在哪里?”
郭云汉不悦的地皱了皱眉头,还没有哪个女人用这种态度对他,他又温和地看了看唐小点,眼前的女人长得漂亮,比他看到的过的女人都好看,看这样子,好像没有出社会的学生,假以时日,可不得了。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唐小点一下捂住了嘴,她不是惊奇,是想吐,可是看在郭云汉的眼里是西施捧心,我见犹怜,是被他的诗倾倒了,郭云汉向后退了一步,语气又温柔了一分说:“你是马丽的什么人?”
唐小点捂着嘴,却不愿意抬头,她害怕再看一眼会吐到他的身上,她说:“同学。”
“哦,同学啊,我带你去,请跟我走,小心台阶,小心滑~”
这种男人为什么是老师?他应该去看监狱,去开导那些心理有阴影的人,而不是留在这里祸害。
郭云汉领着唐小点去找马丽,唐小点走在后面心里却胡乱地想着,马丽跟他很熟吗?不是说厌恶了吗?这几年有什么事发生,她唐小点错过了吗?难道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
正在想着前面的人停下来回头笑着说:“到了,这个房子就是马丽和另一位老师的办公室间兼宿舍,你刚才看到了那个房子是我和另一位男老师的,马丽~”
“好,我知道了,谢谢。”唐小点不耐烦地打断郭云汉的话。
郭云汉张了张嘴,有点失望,转身走了。
唐小点敲门,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开门,可是门却没有打开,唐小点疑惑,这个样子明显以为门外是熟人,唐小点推开门进屋,光线太暗,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嘴上却忍不住喊道:“马丽,放假了为什么不回家?”
“你?唐小点!你怎么来了?”马丽欣喜地扑过去喊道。
唐小点已经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用手挡主扑过来的马丽说:“一别经年,我要看看你还是不是马丽?”
说着四下看了看屋子,这才发现她站的地方是两个并在一起的课桌,上面摆满了书籍和本子,而马丽站的地方有两张床,她抬头看着马丽打量。
没有什么变化,还像一切停留在上中专的那一年,就好像是昨天,他们在红杉车站的屋里准备第二天去定风山的东西,为什么没有变化呢?
唐小点问:“放假为什么没回去?”
由于心烦,声音高了几分贝。
马丽吓了一跳,心虚的搓着身上的衬衣,半天才说:“值班~”
唐小点不相信地问:“几个人值班?”
马丽有点崩溃,期期艾艾地说:“两个人。”
“嗯?”唐小点明白了,她跟郭云汉值班。
“老实说,是不是郭云汉追你了?什么时候开始追的?你同意了?”唐小点抓住马丽急切地问道。
手劲有点儿重,疼得马丽呲牙却不敢叫疼,也忘了唐小点怎么认识郭云汉,她不敢看唐小点,生怕被发现那个郭云汉就是以前择善寺折的人,自己曾鄙视嫌弃的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