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名不顾一头汗兴奋地点了头,罗裕嘉也含笑点头,而罗裕浩笑成一朵花,明天他就会打五步拳了,像表妹那样威风凛凛。
回去时唐小点被大表哥背到背上,从来没有这么受宠过,唐小点趴在大表哥身上悄悄流下了眼泪。
九点之前几个孩子饥肠辘辘回到家,欧阳淑娟一看唐小点被背回来,还以为她病了,当知道她的鞋坏了不能穿时,想了想从里屋拿出二儿子的球鞋说:“小点把浩表哥的鞋穿上,这是他过年新买的球鞋,你们俩的脚差不多,明天大舅母就给你去买新的。”
唐小点不好意思接过鞋穿上,接着几人狼吞虎咽吃了饭,唐小名擦了嘴说:“山里有兔子吗?姐姐打的兔子和山鸡最好吃了。”
“什么?表妹还会打野兔?”罗裕浩有点儿消化不了这条消息,罗裕嘉却心中一动。
巴南铁路线有四十多个像红杉这样的小站,一个站就像一个村庄,大部分职工带着家属常年驻扎在这里,他们开荒种地,偷偷养猪养鸡养鸭。
铁路孩子们在附近的农村小学上学,到了初中要去大站有铁路中学的地方住校上学,定风山脚下的红杉村是欧阳淑娟的娘家,那里每逢农历一四七逢赶集,农村人利用赶集挣点零花钱。
铁路人利用铁路独特的环境也可以挣钱,跟车叫卖或是有临时停的客车,站在站台的股道叫卖,铁路人把这种挣钱的方式叫卖车。
罗裕嘉想到那么多人卖车,而且都是卖相同的品种,只能靠运气,表妹说的野兔如果多了,可以煮熟卖给旅客。
十点多慢车来时,后来唐小点才知道,所谓的慢车和快车不是速度问题,是停靠车站多少的问题,慢车所有的站都要停,停的站多用的时间就长,就慢。
唐小点这一次学会了如何卖车。
“包谷,啊~刚~煮好的~包谷。”刚开始她还干巴巴的喊着,喊了两声就利索了。
特别是有人要买他的包谷时,唐小点更是激动不已,没想到旅客从车窗俯身拿了包谷,却把五毛钱举得老高,逗着她说:“你来拿呀?”
唐小点讨厌欺负小孩子的大人,虽然一个包谷五毛钱有点贵,但物以稀为贵嘛,唐小点不等那个旅客说完,放下竹篮腾空一跳,下一秒手中多了五毛钱。
那个旅客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也是一愣,没等反应过来,车缓缓开了。
罗裕嘉跑过来说:“表妹以后先收钱再给东西,刚才你不该跳的,车马上开了,多危险,五毛钱不要也罢。”
唐小点心中又是一暖。
唐小名看到姐姐回来一颗心才放下来,之前大家都嫌他年纪小,不让他去火车站,他想辩解:小表哥也大不了几岁?为什么能去?
可看到姐姐对他摇摇头,只能忍住,只好在家里忍受等待中的煎熬。
中午吃饭时,唐小点才知道大舅舅他们单位(铁路上叫工区)接到通知,到前面的一个小站去帮忙(支援),唐小名没有听明白,铁路都是铁做的,还要干什么活?
唐小点脑子想起电视里抗洪抢险的镜头,她朝罗裕嘉看去,罗裕嘉领会,问母亲:“我爸去哪个工区了?”
“末水站。”欧阳淑娟只说了两个字。
罗裕嘉对着唐小点说:“北边第一个小站——末水。”
唐小点脑子里快速地画出一副地图,嘉江和巴南铁路呈十字交叉,嘉江铁路大桥就在末水站与红杉站之间。
每到汛期,嘉江大桥都是检查保养的重点对象,但也没有派人员去支援,罗裕嘉越想越不对劲,抬头看了看正对着小弟罗裕秋说话的唐小点,走到她跟前说:“嘉江铁路大桥是钢梁桥,牢固耐用,我爸会不会去那里支援?”
唐小点认真听完他的话,想了想说:“你之前不也说了,铁路坍塌断道曾经发生,大舅舅有单位组织应该没事儿,到是~”
“倒是什么?”罗裕嘉关心着乱紧张地问,声音有点大,把屋里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她他这里。
罗裕浩上前围住他们,唐小名更是一脸害怕,上前抓住姐姐的手,就连欧阳淑娟也停下家务活看着大儿子。
唐小点为缓解气氛,笑呵呵地说:“呵呵,我觉得挣钱的机会到了,大表哥多准备点面,包谷,可惜没有一次性饭盒~”
“一次性饭盒?”罗裕嘉没有明白重复道。
“哦,没什么。”唐小点才想起一次性饭盒估计还没有出现,还污染环境,更不可取。
“我想着,万一,只是万一,前方塌方会不会使火车滞留?”唐小点想到前世高速路上堵车,提出疑问。
罗裕嘉立刻明白,他已经上初中,在河阳铁路中学住校,曾听同学说过,在他们小站上发生过客车滞留的现象,当时仅有的三股道全部占满,而且一停就是一天的事。
唐小点看向欧阳淑娟,这个时候该大人拿主意,可是欧阳淑娟却看着罗裕嘉,唐小点明白原来大表哥这么小就开始拿主意了?她要好好听一听大表哥未雨绸缪的计划。
“妈,你多发些面,先蒸上五锅馒头,如果用不上,打不了后面三天我们吃。”罗裕嘉对母亲说。
欧阳淑娟点头却没有动,她等着大儿子后面的安排,罗裕嘉接着说:“二弟和我去地里摘包谷~”
“那我呢?”罗裕秋着急了,问。
“你和表姐,表弟在家养精蓄锐,准备卖车。”罗裕嘉看着唐小点说。
唐小点点头,心里却有自己的主意。
等罗裕嘉和罗裕浩一走,唐小点对一脸郁闷的罗裕秋招手,等他走近俯身在他耳边说:“一会儿跟我走,咱们……”
罗裕秋越听眼睛越发亮,激动地在屋里转个圈,才到处找东西,唐小点笑了笑,对一脸好奇的弟弟说:“你把旁边的竹篮拿上就够了。”
于是三人朝早上刚去过的小树林方向走去,去摘包谷的罗裕嘉兄弟俩和唐小点他们方向不一样,所以罗裕嘉兄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