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药?”南宫时玄对着自己身边的暗卫刘东问话。
他身边的暗卫大多都是会些医术的,尤其刘东,医术堪比宫中御医。
刘东闻了闻小罐子里的药丸,又拆开了药包查看里面的药材,很快便知道了这些药的药效。
他道:“主子,这些都是清热下火的药。”
“清热下火?”南宫时玄皱着眉,眼中露出困惑神色,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姐姐干嘛送这些药给苏哥哥?
刘东想到这些药材也有相克之物,此时也不由得多问了一嘴,“主子,这药您是要自己服用,还是?”
“这是姐姐送给苏哥哥的,我还没替姐姐送去。”南宫时玄伸手拨弄了几下散开的药材,心中若有所思。
姐姐和苏哥哥吵架了是事实,具体因为什么,他也不清楚,就算求和,也是送一些贵重的或有意义的东西,送这些药材又是什么意思呢?
“主子,怎么了?”刘东问道。
南宫时玄收回思绪,他突然看向刘东,问:“刘东,你说姐姐送这些药是什么意思?”
“这……”刘东沉着眉,认真思索片刻,把自己所猜想的说出:“主子,会不会是苏王爷在营帐里宠幸了别的女人,被长郡主发现了,送此药是讽刺苏王爷管不住下半身呢。”
“哦?”听到刘东的一席话,南宫时玄觉得自己突然就顿悟了,以拳击掌,说:“有道理!”
一想到苏辞宠幸别人的女子时姐姐伤心的样子,南宫时玄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打不过苏辞,他一定要把苏辞那坏事的东西给剁了!
南宫时玄:“让人把那个女人找出来,剁的碎碎的,喂狗。”
“啊?”刘东显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女人?
随即便想到自己方才所说的,刘东只觉得额头一层冷汗,这不过是他随便猜想的,自家主子怎么就如此断定真的有什么女人?
但想到自家主子的性子,刘东应道:“是,属下这就去查。”
南宫时玄答应了行露把药送过去,他自然会履行承诺,他端详着眼前的青瓷小瓶,嘴角逐渐勾起一抹笑容来。
“苏哥哥,苏哥哥。”
苏辞营帐中,还不见人,便听见了南宫时玄的声音,不一会儿,南宫时玄自己进了来。
“苏哥哥!”南宫时玄对着苏辞笑得一脸乖巧,还将手里提着的东西对着苏辞晃了晃。
然而,苏辞并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正专心地与自己对弈。
南宫时玄讨了个没趣,也不气恼,依旧笑盈盈的走到棋盘对面坐下,将手里拿的东西直接就放在了棋盘上,原本分布得宜的棋子顿时就移了位。
“何物?”被人打扰毁了棋局,苏辞也并不生气,但脸色已经是冰冷淡漠的,仿佛冬日里无法融化的寒冰。
南宫时玄笑眯眯的说道:“苏哥哥,这是姐姐让我拿来给你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毕竟是给您的,我也不好多问。”
听到是南羲让南宫时玄送来的,苏辞冰冷的面色有所缓和,看向棋盘之上精致木盒的眼神也似碎冰融化,变得清晰温柔。
只是这样的眼神不过须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既物已送到,世子请回吧。”苏辞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将棋盘上的木盒拿起,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被南宫时玄破坏的残局。
南宫时玄撇了撇嘴,她心里早就骂开了,面上还是笑吟吟的,“苏哥哥没什么东西让我给姐姐带回去吗?”
生怕苏辞不愿意,他又补充了一句:“这可是姐姐精心挑选的礼物,苏哥哥既然收了,也得有所表示才是。”
苏辞:“本王此次出来,身边并未带什么贵重之物,来日本王亲会自回礼,就不劳世子费心。”
在苏辞这里讨不到好,南宫时玄憋了一肚子气,再待下去,他只怕会忍不住破防。
临走之前,南宫时玄特意瞄了那木盒子一眼。
这一举动,也让苏辞对那盒子产生了狐疑。
等南宫时玄一走,苏辞打开了盒子,仔细查看发现里头只是几个装着药丸的小罐子。
具体是什么药他也不知道。
他便对沈墨道:“去叫虞老来。”
很快,虞老提着自己祖传的药箱子便赶了过来,看见苏辞后露出一脸担忧,“王爷。”
他只怕是王爷又受了重伤,否则寻常小伤是不会叫他的。
“虞老,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药?”苏辞说道。
虞老顺着苏辞所示意的看去,心里也松了口气,原来叫他来是检查药的。
虞老走到几个瓶瓶罐罐跟前,拿起其中一个小瓶子对着瓶口闻了闻,他只需一闻便知道里面是什么药,正要开口之时,虞老又皱起了眉头。
见虞老神色凝重,沈墨问:“虞老,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南宫时玄送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应该也不至于要了命。
“这……”虞老面露为难之色,似乎也不大确定,从小瓶子里倒出来两粒,只见药丸通体呈现黑褐色,虞老又仔细闻了闻后,似乎发现了其中的什么秘密。
只见虞老用手指将药丸在掌心中碾碎,一股异样的味道传入虞老的鼻腔,虞老看了一眼药丸,又看了一眼苏辞,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也不会如此犹豫。
“沈大人,你先出去吧。”虞老道。
沈墨并没有听从虞老的吩咐,将目光看向苏辞,等待示意。
苏辞:“虞老但说无妨。”
“唉,不知王爷这东西从哪里得来的?”虞老问道。
沈墨:“是长郡主托阳王世子送来的。”
苏辞也从虞老的话中察觉了不对劲,他问:“这里头莫非藏了毒?”
想到南宫时玄时常用毒,苏辞也是见怪不怪了。
虞老摇头:“非也非也,这药本是清热解毒之中,里头是藏了东西,却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不过……”虞老看着苏辞,面色犹豫,最终说道:“对王爷来说是毒药。”
“此话怎讲?”苏辞问。
虞老:“这里头是断阳之药,虽然不会彻底伤了根本,但服用过后,月余是不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苏辞和沈墨怔了一瞬便明白了意思。
这事不大不小,沈墨却想好好查一查,很快便查到一些苗头。
“王爷,属下查到有谣言说王爷您昨夜临幸了个宫女。”沈墨话才落,便忍不住抬头去看苏辞的脸色。
苏辞正提笔写着什么,听了沈墨的话,不怒不喜,只道:“找出这个人,你知道怎么处置。”
“是。”沈墨应下,接着又说:“那药属下查了,的确是长郡主让世子送的。”
“嗯,此事不得再提。”苏辞并不生南羲的气,反而觉得南羲这样做自有一番道理,她会因为这样的谣言生气,便说明她心里还是在意他的。
沈墨知道王爷这是完全没有责怪长郡主的意思,只怕王爷心里还高兴长郡主在意他,沈墨只能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王爷这些年还未开过荤,王爷和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不一样,虽忙,却也不至于没有歇息的时候。
王爷洁身自好,也是为了长郡主,只可惜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却总有千般磨难,不得相守。
在猎场待了十日后,南温严起驾回京,在外面待着的日子,总是让人觉得惬意,南温严甚至一度不想回去,还是被淑皇贵妃劝说了两句,才肯不延后回去的日子。
回京后,折子堆积了一地,南羲作为中书令,也不得不帮着南温严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要送到皇帝处的折子由她先批,能做决定的发回去,有难办的,才送到养心殿。
这样一来,南温严倒是悠闲了许多,还有闲空到后宫中逛一逛,又宠幸了几个宫女,都封了官女子。
倒是南羲,回京后的日子整日忙的天昏地暗,时不时的连膳都来不及用。
就在南羲忙得差不多时,她从旁人口中得到了一则消息,说是内卫司查出了太常寺卿贪污受贿,家里地库藏有三万两白银。
南温严知道这事后没有再叫人复查,直接就下令抄家,连秋夫人娘家也未能幸免,也要面临牢狱之灾。
内卫司查人,按道理来说应该要有皇帝的授意才会开始仔细的查,那么秋家的事,很有可能是陛下要除掉秋家。
南羲可不会觉得是陛下好心要帮她出气,太常寺卿无关紧要,秋丹臣在她手里,南温严这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不定南温严已经查出马场之事是何人所为了。
既然秋家都获罪了,南羲也知道留着秋丹臣没什么用了,便派人将秋丹臣一块儿送到了内卫司去。
……
———内卫司地牢。
被押送进来的秋丹臣路过一牢门时,发现了自己的母亲秋夫人,他当即大喊:“母亲!母亲救我!”
听到这一声声母亲,原本坐在木床上神情呆滞的秋夫人瞬间回了魂儿,她急急忙忙的跑到牢门口,伸长了脖子想往声源处望,然而只看见了一个被狱卒推搡的身影。
“母亲救我……”
秋丹臣哭的撕心裂肺,听得秋夫人揪心,她捏着衣袖捂嘴痛哭,如今她已是阶下囚,哪里还有能力救儿子。
这一刻,身陷囹圄的秋夫人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给害了,她先前还怪对自家夫君贪污,可夫君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陷害的。
如今连她的娘家人和这个小儿子都进来了,她不得不想到淑皇贵妃。
淑皇贵妃交代给她的事儿失败了,如今是淑皇贵妃要灭口啊!
思来想去,秋夫人也决定孤注一掷,她要揭发淑皇贵妃的罪行,可……她怎么去揭发呢?
看着自己身处的牢狱,秋夫人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她无力的靠着铁门滑落,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连泪水都尽了。
“秋夫人是吗?”
突然传来的声音,把秋夫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她愣愣地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牢门口站了一个人,通过昏黄的火光,可以看出是个长得十分文雅的男人。
这个人她似乎见过,但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你是?”秋夫人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着陌生人,她还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囚衣,她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姑娘,就算进了牢狱,也不能丢了唯一的那点体面。
“在下长穆。”长穆微微颔首,笑的温和有礼。
若不是秋夫人知道这个名号,只怕会以为这人是个文官,完全没有一点摄政王侍卫的样子。
“你是摄政王的人?”秋夫人有些困惑不解,摄政王的人找她做什么?她不过只是一个妇人罢了,但转念一想,摄政王能帮她的,她越想越激动,赶紧说道:“长大人,罪妇有冤情!罪妇有冤情!”
说着跪了下来,对着长穆不管不顾的磕起了头。
若是能沉冤得雪,秋夫人相信自己娘家一定能保住,而秋家除了她以外并不知情,秋丹臣也还小,一切的责罚由她来受便够了。
“噢?”长穆轻笑,没想到还不用他问,这秋夫人自己反倒是病急乱投医了,他问:“不知秋夫人有何冤屈?在下身为内卫司内阁执事,容不得有怨情在此发生。”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在秋夫人眼里,长穆成了铁面无私的判官。
“回大人的话,长郡主猎场马儿受惊一事,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是淑皇贵妃安排罪妇去做的,淑皇贵妃要害怕长郡主!淑皇贵妃拿了罪妇的弟弟威胁罪妇,如今淑皇贵妃害人不成,便要杀人灭口啊!”
长穆并非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事关淑皇贵妃,足已让人震惊,但他依旧平静,似乎不大相信,“秋夫人此言可有证据?”
秋夫人点头如捣蒜:“有!罪妇有证据!淑皇贵妃给罪妇写了信,罪妇当时留了个心眼儿,并没有听从淑皇贵妃的话及时销毁,被罪妇藏了起来,怕的便是有这一天!罪妇的夫君和娘家一生清廉,绝不可能贪污受贿,这一切都是淑皇贵妃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