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
庞立敏不等对方亮出证件,就确定对警察,还不是静海本地的警察。
因为如果是静海本地警方需要找自己,至少会提前询问,他时间方便与否。
“庞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庞立敏胸腔收缩,只担心冲突下会影响孩子康复,先一步离开病房:“你们抓我?”
“误会,是协助调查一桩故意杀人案!”
“我如果不想协助呢?”
警察顺理成章:“那我们可以要求你儿子进行协助!”
“你敢!”
警察对视着庞立敏那双幽深难测的眼睛,郑重点头:“你最好跟我们走一趟,我们不愿意在病房里询问一个病人!”
“你们是哪个分局的人?”
“燕京市公安局!”
“管到东南省来了。”
警察再度颔首:“受害者是燕京市人。”
庞立敏面对着扇形半包围的几人,面对着这些完全看不穿,好像随时都会强行带走自己的警察。缓了缓:“我跟你们走,但我需要打个电话。”
“你可以一直打电话,在警车上。也可以,全程录音录像。”
……
庞立敏没打电话,自认没必要。面沉如水的到静海公安局后,被带进了单独房间。
被审问他不怕,无非是伤害刘晨阳的那个凶手,毫无证据指认了他。与之相比,他更担心药监局抽检的事。
就在被警方带走之前,至少五家医院都向他表达歉意,暂时终止了合作。
说是暂时,只医院这种地方。不用庞氏的药,就会用别的医药公司。
一旦签署合约,对于庞氏的影响显而易见。
偏偏面对这种危机,自己被困在公安局,儿子在病床上。
十几岁就出来养家糊口的庞立敏,在三十岁后就一直顺风顺水。他已经快忘了什么叫做无力焦虑。
高高在上的生活,让他也忽略了,自己其实就是个小商人。
哪怕结交权贵无数,碰到真正的事情,那些人除非被迫,否则有多远会躲多远。
带他来这的警察走了进来。
庞立敏已知道对方叫姜延海,燕京市公安局副局长。
陪同他一起的还有省厅李文莱,静海市刑侦支队的钱峰。来这么多人,那个叫姜延海的人,看上去仍是主审身份。
“庞先生,你不用紧张,今天来只是找你核实几个问题。据张旸交代,他袭击刘晨阳完全是受到你的指使……”
“刘晨阳被袭击当晚,你在哪里?”
庞立敏叠腿点了支烟,视线在三人脸上扫过,如若不闻。
姜延海不以为意,翻动着几页嫌疑人供述,不紧不慢看向门口:“既然庞先生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们去医院找一下庞公子,问问具体情况。”
庞立敏抽烟的动作停顿,似笑非笑:“少来这套,你有何资格,随便去骚扰一个病人。”
“协助警方办案是公民义务,如果这叫骚扰,那庞先生涉嫌诽谤了!”
姜延海并不废话,低头记录:“案发当晚,你在哪。”
庞立敏心有顾虑,本能回应医院。
“一直都在医院?”
“对!”
“跟谁通过话,除了医院工作人员,还接触过几个人?”
“这哪记得住。”
“您手机可以开锁么,我想备份下当天通话记录。”话落,偏了下头,当即有人上前取过了庞立敏手机。
不霸道,又霸道至极。
庞立敏看不透对方来历,又一直被其它警察眼神示意,毫无对策。
他今天算是把这么多年的脸,一次性丢在了这儿。
询问不疾不徐的进行,姜延海亦不急不躁。
哪怕,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问出来,还是认真记录所有。
直到离开询问室,面对李文莱说先放人的提议,才摇了摇头:“有传唤时限,先不用急着放,我核实下他的这些话再说。”
单独走至一旁,姜延海边细心观看着所有询问记录,边回忆审讯过程。
庞立敏不像是在说谎,似也如他所言,他没必要在人人知道他跟刘晨阳有仇的情况下,做此蠢事。
蹊跷的是,一切矛头又都指向了庞家。
“江局长,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咱们后面也还要指望东南警方配合,不妨先顺应他们意思让庞立敏离开……”
姜延海看了眼赶来的下属:“也行,既然你主张放人,那盯人的任务就交给你。”
交代着,他拿起了手机。
他知道现在办案是有一种手段,可以锁定哪怕没有监控的区域。只不过这种技术方式,需要一定程序,启动代价较大。
但眼下张旸交代的那个中间人没着落,想破案,他才是重中之重。
两条线一块进行,总会先突破一方。
庞立敏从来到公安局,至离开,心情晦涩到了极点。
出门,应付着前来道歉的一些人,登上了来接自己的车辆。上车后,他才有些惊讶:“俊儿,你知道我在这?”
“嗯,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您被警察带走,我担心您!”
庞立敏复点了支烟,虎目凛然:“跟爸说实话,刘晨阳的事,是不是你!这不是开玩笑,他们是以故意杀人立案。如果被抓到那个透话给张旸的人,一切都晚了。”
“你现在承认,爸可以安排你,先去国外避避。”
“我为何要去国外!警方找的是您,不是我!”
庞立敏奇怪儿子反常的态度,不安顿生。
庞俊则笑了笑,俊俏的脸上油然多了几分自嘲,眼含疯狂快意:“爸,我如果真承认是我做的,您真会把我送出国吗?记得小时候您丢了件特贵重的藏品,您也是这么怀疑我,安慰我。”
“不管是不是我,您早认定了。”
庞立敏把刚抽两口的烟摁灭进烟灰缸:“难道冤枉你了?当时只有你跟明元进入过我办公室,你哥哥天生不会偷东西,他只会抢!”
“是,是我偷的,为了卖掉换钱让我妈能生活好一些!我没错,做了应该做的事。您怀疑我也没错,错在没有证据的怀疑我!”
庞立敏字句渐沉:“我在问你,刘晨阳的事是不是你这逆子做的!”
“您感觉是我,当然就一定是我。做这件事,我委托了三个人,一层一层的交代下去。那个最危险的证人,应该刚刚坐上去境外的飞机!对,钱是您给的,用您的钱来做的这件事,来善后!”
越说,庞俊越笑:“所以是我做的,也是您做的。警察一旦找到我,就会调查我手里钱的来历,用途。那你说,最后到底凶手是谁!!”
“我觉得,我坐十年牢,您得坐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