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梗着脖子一桩桩一件件地跟老朱数着自己的罪行。
锦衣卫蒋瓛想要把他拖下去先打八十大板,被他喝住了:
“你个狗奴才!爷爷今天怎么着也是要死的,你忙什么?你跟阎王约好了是咋的?”
大殿上,徐达,傅友德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虽然知道皇帝陛下的话不可全信,但是听到蓝玉一桩桩承认也是心惊肉跳!
这个蓝疯子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他知不知道他这么一说,大家就算有替他求情的心,也不敢行动了?!
徐达急的直给他使眼色,可是蓝玉就像巴不得马上去死一样,还是在那唾沫横飞,说个不停:
“您就知道派我们出去打仗,打蒙古,打瑶族,可是臣每次带兵出征,
看到的都是老百姓勒紧自己的裤腰带,把省下来的口粮交给督查粮草的军官。
看着自己打下来的万里江山中,老百姓吃不上饭,您知道那些士兵是怎么咽的下去那些粮食的吗?
他们拼了命的打敌人,回来看到的依然是挨饿的家人,他们的家人,孩子,老人,分到的那点可怜的口粮,还不够一个壮汉饱餐半年的呢。”
徐达已经顾不得被牵连的危险,低声吼着;
“蓝疯子!你少说两句吧!”
“天德,让他说,让他说个痛快!”
朱元璋看到了徐达想要保他的心思,厉声喝道!
徐达双手施礼赶紧退后,不敢再言语了。
蓝玉却扭过头对着徐达一笑:
“魏国公不用帮我,今天就算是陛下不让我死,我也会死的。谢谢啦,老伙计。”
然后继续对着龙台上的朱元璋说到:
“所以,臣才用自己的俸禄组织了船队私自出海,去运回那些独特的种子,回来种到了地里,眼看着马上就丰收了,
我想着等到拿到了实际称重的数量再报给陛下,可是您却不相信臣,
却相信这个贼子,狗奴才的一面之词,说臣谋反!请问臣谋反的罪名是什么啊?
他说臣破坏了陛下颁布的禁海令!
臣想请问陛下,您当初发布禁海令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不等朱元璋回答,时任兵部尚书的唐铎向前一步回答到:
“当然是为了防倭奴。”
蓝玉笑了:“可是倭国已经被我给平了呀?”
嗯?是啊?那这海禁还有意义吗?
徐达也抬头看了看蓝玉,在看看朱元璋,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这个话茬儿。
唐铎看了看皇帝陛下,低下头无语了。
朱元璋却冷笑一声:
“好威风的凉国公,谁给你的旨意,让你平的?
这关系到大明的四境安全,你想平谁就平谁?朕给你旨意了吗?!”
蓝玉那个气呀,你妈你是皇帝你老大!
你姓朱你了不起行了吧?!
但是还有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交代呢,先忍下这口气吧,反正有他们后悔的:
“好好好,您是皇爷您说的对,我擅自做主,我不对行了吧,
抛开平了倭国不说,咱就说这个番薯和土豆,马上就要收了,亩产一千五百
斤都是保守估计,您就不能等个十天八天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置臣于
死地?!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因为即使您不让臣死,臣今天也得死了!”
这叫什么话,蓝玉绝对是精神不正常了,他说的话颠三倒四的!
什么叫皇上不叫他死,他也得死?
“咋,你也和阎王爷约好了,去喝酒?”
徐达气得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
颖国公傅友德也转过头骂了一句:
“说你疯,你还真疯了?!说的那是什么话?你是不是真的活够了?”
蓝玉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老朱一旦动了杀心,
别说他们几个国公,就是马皇后醒过来,都劝不住他。他太恨了!
他今天对皇上是一反常态的怒怼,对几个老伙计却异常的客气:
“谢谢老哥几个了,你们也别瞎掺和了,我蓝玉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们说我还能活吗?
就算是我啥也不说,不狡辩,我也得死,
那还不如趁着皇爷愿意给我时间让我说,我说个痛快呢,对吧?”
转而面对着朱元璋继续说道:
“再说平了倭国这件事,也是我干的。但是那也是有原因的好吧。”
“咱还头一次看到蓝疯子这么巧舌如簧呢!
原来只知道你好勇斗狠,打仗行军是一把好手,没看出来啊,你这说起瞎话
来,连草稿都不打,那你就继续说说,你平了倭国又是因为什么?”
蓝玉翻了一个白眼儿:
“臣是看到跟随臣打仗的士兵们冬天的棉衣太过单薄,
想着给他们多分点银子让他们穿的暖一点儿,您知不知道蒙古地区的冬天,有多冷?!
臣带领的那些将士们,一个个连弓箭都拉不开,那手背冻的跟包子似的。
部队发的棉衣服,还是太薄了!没有足够的炭,白天打仗,活动着还好,到了夜里,就全靠硬抗啊!陛下!
臣知道,我大明的老百姓都支持我们打蒙古打反贼,
但是他们也没多余的钱啊,臣要是上报,加重的还是老百姓的负担,
所以,臣就在运粮食种子回来的路上顺便平了倭国,抢占了他们的银矿,
本想着回来跟您汇报,派人去开采,那样,咱的部队就有了军饷,
士兵就不会再挨冻受饿,就不会再有怨言,打仗就更有动力了。
可是您连臣的奏折看都不看就给烧了!
您就相信这狗腿子的话是吧?!
那好,既然您不信,臣今天说什么您也不会相信了,反正都是一死,
臣就索性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省得您还被蒙在鼓里,也省得臣白来大明这一遭!”
众人听着他这着三不着两的话,都盯着他看。
以为他是被吓得在那胡言乱语,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什么叫白来大明一遭?合着您不是大明人呗?
朱元璋当然也听到了这句不像话的话:
“蓝疯子,别以为你在那故弄玄虚,咱就能放过你,你最好给咱好好说道说道,什么叫你白来大明一遭?合着谁求着你来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