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荀彧的四胜论
曹昂看着曹操如此模样，双拳紧握，愤怒道：“父亲，只要你一句话，要和袁绍血战到底，孩儿纵使是万刃加身，绝不皱下眉头！”
曹铄见状，吐了口气，对曹操道：“你不会输的，相信我。”
“我们这局面，并不是完全没有取胜的机会。”
“我之前就说过，如果你对战袁绍失败，我愿意自刎当场。”
“如今，袁绍虽然的确看起来强大，但是，我们其实也不弱的。”
“而且，打仗从来不是靠堆兵力的。”
“孙策占据江东，数万将士。”
“我却用了两万出头的兵力，几十天的时间，就将江东拿下来了。”
“这足以说明，相比于所谓兵力，智谋更重要。”
“我们虽然没有袁绍那么多兵力，但是，我们父子齐心。”
“万一你战死，我和大哥也陪你赴死就是了。”
“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就不信，弄不死一个袁绍。”
“而且，今天那许攸猖狂的局面，就可知道袁绍旗下的人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了。”
“他们都沾沾自喜，完全不会考虑我们的真正实力。”
“父亲你知道大象吗？大象这么强大，却会被蚂蚁咬死。”
“如今的我们，就相当于那些蚂蚁。”
“而袁绍，就是大象。”
“从明面上来看，我们的确不值一提，但是，我们只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就有机会！”
曹操挺曹昂和曹铄这么一说，这才停止哭声，张开双手，将曹昂和曹铄死死地搂在怀里。
好一会儿，曹操才松开曹昂和曹铄道：“你们说得对！”
“我们虽然是蚂蚁，但是，我们父子齐心，却有咬死大象的能力！”
曹昂用力点了点头。
曹操抓起曹昂和曹铄的手，捏在一起道：“我们父子一起努力！”
一行人这才赶回司空府邸。
刚刚到门口，就见到一下人飞奔上来，低声道：“荀令君和郭祭酒已经等家主很久了。”
曹操快步朝里面走去。
曹昂和曹铄跟着。
卞氏在大厅门口。
见曹操、曹昂和曹铄三人回来，忙道：“人在偏殿。”
曹操三人又转向偏殿。
果然，荀彧和郭嘉已经在偏殿坐着，小声说着话。
见曹操、曹昂和曹铄进来，两人忙站起身行礼道：“司空！大公子！二公子！”
曹操道：“你们有什么教我？”
荀彧和郭嘉对视了一眼。
曹操道：“都坐下再说。”
大家都跪坐了下来。
荀彧朝曹操郑重行了一礼，道：“之前在尚书台，司空备受羞辱，我原本想说一两句，但是鱼龙混杂，我就忍着没有说出来。现在，我郑重向司空道歉，希望司空能够原谅。”
郭嘉跟着行了一礼道：“我也是。”
曹操笑了一声道：“无妨！我早就不记得了!说正事吧，你们来做什么？”
荀彧正襟危坐道：“我和奉孝特意赶过来，就是为了告诉司空，我们不是没有赢的可能。”
“只要司空你能够摆正心态，我们步步为营，完全有机会的。”
“我算是跟随司空征战四方最早的一批人了。”
曹操点了点头。
荀彧反问道：“想想当初，我们有什么？我们还不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现在这天下，敢说一定比我们强大的，恐怕也就只有袁绍了吧？”
“以前比我们强大无数倍的董卓、公孙瓒、袁术，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他们都死了！”
“而司空你却活得好好的！”
“不，甚至是成为了真正决定这天下走向的人！”
荀彧仿佛在回忆着，感慨道：“其实，我觉得如今的局面，压根称不上绝望。”
“司空还记得我们讨伐袁术的时候，兖州被陈宫等人反叛吗？”
“那个时候，我们差点就无立身之地！”
“那个时候，我才真的感到绝望！”
“我们努力了多久啊！”
“打了多少仗？”
“死了多少将士！”
“好不容易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地盘，却被陈宫等人给自己弄没了！”
“而且，陈宫还是我们曾经志同道合的兄弟！”
“我们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一起畅想着未来！”
曹操神色伤感，点了点头。
荀彧取过身边的一盏酒，猛地灌了一口，没有再说话。
整个偏殿死一般安静。
过了许久，才见到荀彧再次出声道：“司空，你想想，现在的局面，跟那个时候相比，你有什么好绝望的呢？”
“论土地，我们已经坐拥兖州、豫州、徐州和扬州四大州！”
“论人才，我们多了奉孝等无数年轻俊杰。”
“乱猛将，我们麾下有了吕布、关羽、张辽等！”
看向曹昂和曹铄，荀彧笑道：“而且，如今大公子和二公子都长大成人了。”
“大公子才华卓越，很有司空你的风范。”
“二公子年纪轻轻，就拿下了司空你都不曾拿下的扬州！而且，仅仅用了十几天的时间！”
“他还从扬州带来两万精兵！”
“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曹操看向曹昂和曹铄，脸上浮现一抹慈父笑容。
郭嘉也道：“司空，文若兄说的极是！”
曹操长长吐了口气道：“是，你们说得极是！是我矫情了！”
“我们这些年，什么没有经历过？”
“如今，却因为一点点小小的屈辱就这个样子，太不应该了！”
荀彧点了点头道：“司空也无需过于自责。”
“司空说来也是凡人。”
“当初一无所有，无可失去，反而斗志昂扬。”
“如今，掌握着这么大的地盘，手底下这么多文臣武将，站得太高，再回头看向山脚下，难免心生怯意。”
“只要能够重拾信心，我相信，司空还是以前那个百折不挠的司空！”
顿了顿，荀彧和郭嘉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荀彧这才看向曹操道：“我刚才和奉孝商量下，我觉得，其实司空是有很大可能战胜袁绍的。”
曹操道：“快快说来。”
荀彧道：“第一，袁绍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宽厚，其实心胸狭窄，喜欢猜忌，谁也不信。这点，是司空远胜于他的。”
“第二，袁绍这个人犹豫不决，好谋无断，容易错失时机。相比较而言，司空你非常果决。战场上机遇稍纵即逝，果决的人，才能抓住胜利的尾巴。”
“第，袁绍这个人治军不严、法令不行，虽然人多，但是发挥不了作用，像是乌合之众。相比较而言，不管是司空治下的军队，还是二公子带来许都的军队，都非常有法纪。”
“第四，袁绍这个人沽名钓誉、好面子，他的谋士团队大多是追求虚名，缺乏才干的人。刚才在尚书台，许攸就是例子！如此嚣张跋扈，狂妄自大！看似说得条条是道，其实处处是问题。”
“而司空手底下的这些谋士，大部分都是务实的。”
“虽然之前大家都不说话，但是大家其实都是觉得没必要和这样的人逞口舌之力而已。”
“战场胜负，一切在实力，而不是口舌！”
“有这四胜，谁敢说我们不能取胜？”
曹操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阵，曹操才停下来，扫视着荀彧、郭嘉、曹昂和曹铄道：“瞧瞧我，刚才那副鬼样子！”
“本来，该是我安慰你们的。”
“如今，却要你们来安慰我！”
用力甩了下衣袖，曹操端起酒盏道：“来，喝一杯！愿我们战胜袁绍！”
荀彧、郭嘉、曹昂和曹铄也都端起酒盏。
大家遥遥碰了一杯，齐齐仰头喝下。
喝完酒，曹操才一把将酒盏扔在地上，站起身，沉声道：“文若，这许都就交给你了！奉孝、子修、子和，你们准备下，好好和家人告个别，我们明天早上就和大军开拔，赶赴战场，和袁绍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