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乔雪菲都朝着歪倒在地上的佟可惠看了过去。
看起来，佟可惠很可怜。
一个漂亮女孩，被打得有点惨。
可是她刚才的行为，非常邪恶，如果我的反应速度不够快，手段不够强横，心口就会挨了刀子。
人都是肉体凡胎，都很脆弱，致命的地方太多。
乔雪菲无奈叹息：“佟可惠，你真糊涂，你这么年轻，活着该多好啊。那么多人迁就你，可你非要找死！”
佟可惠呜呜哭泣。
幽怨的哭声，像是有难言的苦衷。
这时候，谭银山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三个随从。
“什么情况？”
谭银山微蹙眉头看着，诧异问道。
“就刚才，佟可惠用匕首袭击我……”
听我说过情况，谭银山开始了迟疑。
“巨浪，如果佟可惠真想刺杀你，她会在你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从背后下黑手，而不是迎面冲过去，跟你玩命。”
“谭叔，你的意思是，有人给佟可惠传达了命令，让她除掉我，可她无心杀我，又不得不执行命令，所以就提着匕首，迎面冲了过来？”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佟可惠的行为，像是在故意暴露自己。”
谭银山一个眼神，身边的人把佟可惠拽了起来，带到了她平时居住的房间。
房间很宽敞，很豪华。
待在这里，佟可惠吃穿住，都很高级。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随便出去逛游，避免落在了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佟可惠匍匐在沙发上，一直哭泣。
我看着她，冷声问道：“谁吩咐了你？”
佟可惠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哽咽。
我说：“既然认下了生父佟振华，你就不是渡边家族的人了，你没必要为对方保守秘密。”
“何翰。”
佟可惠颤抖着嘴唇，说出了一个名字。
我多次来过江湖会馆，但我对这里的部门，以及管理者并不是很熟悉。
何翰这名字，听起来有点陌生。
“谁啊？”
我看向了谭银山。
如今，他是江湖会馆的总裁。
问他，比问乔雪菲更合适。
谭银山沉重叹息：“刚提拔不久的八楼主管，这个畜生，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
乔雪菲笑着：“这说明，人间天堂派过来的卧底，隐藏的很深。一步步的，混到了江湖会馆八楼。幸亏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留意到了其中的细节。
乔雪菲说的不是蔡绅，而是人间天堂。
我问：“脚盆的渡边家族，和人间天堂有联系？”
乔雪菲说道：“人间天堂有个脚盆风俗体验馆，里面的女子都来自脚盆，个个极品。”
“明白了。”
“想不想去体验一番？”乔雪菲笑问。
“不想。”
“巨浪，你当着自己媳妇的面都这么虚伪，该打。”
乔雪菲娇嗔说着，抬腿踢来，轻踢了我一脚。
记得我刚出狱那段时间，乔雪菲经常用力揍我，后来，对我温柔多了。
乔雪菲问：“老谭，你觉得该怎么处理何翰？”
“听你的。”
谭银山面色昏暗，看起来，已经在心里给何翰判了死刑。
乔雪菲又朝着我看过来：“如果把蓝敬芸叫过来，那就好玩了，她是人间天堂三当家。”
“如果把蓝敬芸叫了过来，可能导致冲突继续激化，弄不好，局面会失控。”我说着。
“海潮，你真棒，都学会顾全大局了呀？”
乔雪菲这么戏谑，我就有点尴尬。
乔雪菲又说，“放心，我心里有数，而老谭，也是真正有水平的人。老谭，如果见到了蓝敬芸，你不会发狂，对吗？”
谭银山挠头说：“虽然我就去过人间天堂派对一次，可当时玩疯了，深刻的印象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甚至想过去第二次，第三次……，可惜的是，后来人间天堂派对没有邀请我。
人间天堂派对的三当家蓝敬芸，那小脸盘，那妖娆的身子，那魅惑的韵味，我是真想在江湖会馆跟她……”
谭银山没说下去。
但是他表现出来的炽热，我都看在眼里。
乔雪菲无奈苦笑：“巨浪，你看到了吗，破烂谭这等深不可测的高手，去过一次人间天堂派对之后，都会念念不忘。如果是那种自控能力差，原则性差的人去过之后，又会是什么下场？”
我回味之后，说道：“大概就是渴望再次享受，任由摆布的下场。
可我还是有点纳闷，人间天堂派对不是会员就可以去吗，怎么还需要得到邀请才能去？”
乔雪菲说道：“人间天堂派对没有会员，想去人间天堂派对，只能通过三种途径，要么被邀请，要么被引荐，要么询问。”
“询问？”
前两种，很容易理解，可这第三种途径，有点那啥。
乔雪菲解释道：“如果很想去体验，又没有被邀请，没人引荐，就只能询问二当家和三当家，可不可以去，需要付出什么。还有就是，那些去过一次，还想去第二次的人，如果没有被重复邀请，就只能去询问。”
“明白了，这比饥饿营销还可怕，简直就是在人的灵魂深处钓鱼。”
我心里继续骚动，“去一次人间天堂派对，需要多少钱？”
乔雪菲答：“被邀请的，可能不需要花钱，被引荐的，一次花费不少于200万，如果自己询问然后得到体验机会的，花销不少于500万。”
“真贵。”
我不屑笑着，“国内，一线最漂亮的那几个女明星，都没这么贵。”
乔雪菲微眯眼睛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解释。
谭银山却是感慨道：“不管多么漂亮的女明星，无非只是一个女人，给男人带来的体验，不及人间天堂的十分之一。”
我继续回味，笑道：“可以想象，一个人如果去了人间天堂派对，那真可以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乔雪菲不得不给佟振华去了电话。
告诉了他，刚发生过的事。
佟振华果然失态了，一阵大呼小叫。
心疼佟可惠，却也感觉到，佟可惠罪过不小。
“雪菲，就当给我一次面子，饶了她这一次，唐海潮都把我女儿的胳膊打骨折了，还不够吗？”
“我代表巨浪，勉强谅解了佟可惠。佟伯，你来江湖会馆，接走了佟可惠，给她治疗。”
通话之后，乔雪菲悠然叹息，然后开始了沉思。
我说道：“菲姐，如果忽然把蓝敬芸叫过来，确实是有点不稳妥，不如咱们先把何翰关起来，虐一顿，看从他嘴里能问出什么来。”
“审问何翰，最好是当着蓝敬芸的面，逮住了这么好的机会，应该第二次冲击蓝家，同时冲击人间天堂派对。”
乔雪菲又斟酌了十多分钟，然后才拨了蓝敬芸的电话。
“乔小姐，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开门见山给你说，何翰穿帮了。”
“什么意思？”
“蓝敬芸，你装糊涂只会给蓝家带来灾难。你对人间天堂派对的忠诚，可能导致你家里人死绝！”
“乔雪菲，你来说，需要我做什么？”
蓝敬芸的声音，愈发空洞，愈发冰凉。
似乎意识到，自己快混不下去了。
“夜里九点，你来江湖会馆，不能早一分钟，也不能晚五分钟。”
“我准时到，你放心，期间我不会跟任何人通话。”
蓝敬芸挂断了电话。
乔雪菲点燃了一支烟，悠然说：“就刚才的一瞬间，你们有没有听到蓝敬芸的哭声？”
我和谭银山都表示，听到了。
乔雪菲笑着说：“身为人间天堂的三当家，蓝敬芸并不是死士，她也怕死啊。”
谭银山说道：“人间天堂派对肯定培养了死士，但是二当家蔡绅和三当家蓝敬芸都是热爱奢华，渴望自己越混越好的人。”
……
佟振华赶来了江湖会馆。
身边跟着媳妇金婵、大儿子佟可有。
六楼，我和乔雪菲居住的房间。
佟振华无奈看着我：“海潮，非常抱歉，我的挚亲又伤害到了你。”
“佟伯，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和你上辈子就是冤家，先是你的私生子伤害我，后来就是你的私生女伤害我。你到处留情也就算了，怎么你跟别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总是跟我过不去？”
我这番话说出来。
佟振华很尴尬。
更没面子的，其实是金婵和佟可有。
金婵问：“海潮，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佟可惠？我这里带过来一颗药丸。”
说着，她拿出了药丸。
“这什么东西？”
我约莫猜到了药丸的用处，但还是问了出来。
“谁如果喝了这颗药丸，就会在半个小时内，很安静的死去。先是陷入昏迷，然后身体渐渐松弛，死亡。”
“佟氏的药物果然厉害，不但能救人，也能让人没有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
金婵，你听我一句劝，这么牛逼的药丸，你要给自己留着，等哪天自己不想活了，或者不得不去死的时候，喝下去。”
我阴冷的话语，彻底激怒了金婵。
“唐海潮，你个小畜生，说什么呢？”
“我说了什么，你听到了，你的爱人和你的儿子，也都听到了。
麻烦你们立刻带着佟可惠离开这里，回去以后，慢慢琢磨我说过的话！”我怒声道。
他们带走了佟可惠。
可是。
我并没有清静下来。
乔雪菲将我摁在了沙发上，用拳头捶我。
我被打疼了，但还是很愿意配合。
因为对我来说，跟自己媳妇生活在一起，被媳妇揍的机会，很难得。
“海潮，有时候你真没脑子，你警告金婵有意思吗？”
“菲姐，我问你，金婵拿出了安乐死药丸，有意思吗？”
我这么反问，让乔雪菲冷静了很多。
乔雪菲坐起身来，看着莫名的方向，一声接一声叹息。
“就算佟氏有这种药，也不会轻易给谁喝下去，涉及到了行医和药物，佟氏很有原则，很有底线。”
“你是说，金婵拿出了那么一颗药丸，都是被佟振华给气的？”
“差不多吧。”
既然乔雪菲是这么想的，我就先不去反驳了。
……
夜里八点半。
再有半个小时，人间天堂派对三当家蓝敬芸，就会赶过来。
江湖会馆六楼房间，我笑着说：“如果让蓝敬芸见到了萧寒，她会是什么反应？”
乔雪菲瞪了我一眼，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然后说：“如果在这里见到了萧寒，也许蓝敬芸很激动，也许蓝敬芸很冷静。
但是，彻底暴露了萧寒的藏身地，对我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我又抓住了重点，笑道：“也就是说，萧寒能平安活着，对我们来说才是好事，今后，会用到萧寒从兰花门和红手绢学到的手段？”
乔雪菲似笑非笑乜斜我，没有进一步诠释。
这时候。
谭银山走了进来。
“菲姐，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将何翰泡在了水牢里。”
“何翰什么反应？”
“一直求饶，一直在交代问题，但是，暂时没人愿意听他说什么。”
“这么看来，人间天堂静心安排在江湖会馆的卧底，很不堪。”
再有十分钟，蓝敬芸就到了。
江湖会馆方面，早就在几个重要的路段安排了人手。
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我笑着说：“人间天堂的二当家和三当家，都不敢冒然袭击江湖会馆，就是不知道，大当家有没有这个胆量。”
乔雪菲娇嗔道：“巨浪，你就是狡猾，时不时就给我话茬，你就那么想知道，人间天堂派对的大当家是谁？”
“很想知道，如果菲姐告诉了我，我会守口如瓶。”
我看着乔雪菲娇美的脸，很期待她给我一个圆满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