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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黛洛缇斯跟雅娜远离了那座祠堂,离开了那巍峨的山巅,她依旧没能得到答案。

该说是没有得到,还是不愿面对呢?

云霄海的未来……

森卓洛斯已经死了,只余下被「诸天龙环」锁住的一缕残魂,但终究是要消散的。

「诸天龙环」作为龙族的坟墓,以灵魂为养料,在往后的千百年中,当然可以不断净化如今遗迹中糟糕的环境,让云霄海重现千年前的钟灵之气!

但是留给谁呢?

森卓洛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女儿跟人类的各种交集,但他不能!他是龙族的王!他若原谅了人类,那谁来偿还人类造下的罪孽!

所以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千年前黑龙以自身灵智为代价,散布诅咒封印云海,不也是为了还龙族最后一片净土……

雅娜轻叹一声,对于这样的现状有些心烦意乱。

她跟黛洛缇斯不一样,自六百多年以前,她便与人类社会彻底断绝了关系,对她来说,黛洛缇斯和龙族,便是她这一生,最关心的人和事!

她看向黛洛缇斯,看着她往山下赶去,满脸认真的表情,欲言又止。

“阿树……对不起。”

黛洛缇斯愣了一下,然后抿唇停下。

“对不起,我骗了你……”

黛洛缇斯摇了摇头,刚想开口,便被雅娜着急打断,“阿树你听我解释,我……”

“我当年本来打算一死了之的,我当时真的很绝望……但我又想到,我们是两个人,你跟着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自己的人生,所以我就决定,将身体彻底地让给你,便有了现在这样……”

“只是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在600年后醒来……”雅娜自嘲地笑了一声,她正在将所有的一切坦白。

“其实在苏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再是六百年前的那个你,灵魂与意识,记忆与人格,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谁又说的清呢?但我的直觉有告诉我,你就是从前的那个阿树,严格说起来,可能就是小时候的自己与长大后的区别吧?”

黛洛缇斯安静听着,脑海中传来抽鼻子的声音,雅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

“再次醒来的那段时间,我脑中都是与人类的一些恩恩怨怨,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但无论怎么辩解,你体内流着的,始终是龙族的血,也会毫无道理的走上这条路!”

“我也想过大方地告诉你一切,但是……我说过想让你走出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如果提早告诉你的话,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想起些什么?或者……”

雅娜解释着,越说越感觉像是在为自己狡辩,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对不起阿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口口声声说对她好,但潜意识里还是希望通过黛洛缇斯帮她找回什么……

龙族,终究是属于她的遗憾。

雅娜一哭,黛洛缇斯心也软了下来,“雅娜不要哭了,我不怪你……”

意识的空间中,好像有两道一样的灵魂相拥,“我早就不怪你了啊,雅娜。”

“其实最开始知道我并不是龙族的时候,真的很绝望!不仅仅是雅娜你骗了我,更是因为感到荒谬!我明明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突然被告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就好像整个人都被否定了一样!”

“那时候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又是龙族了!”

黛洛缇斯笑了起来,“爸爸给了我‘拉姆斯登’的姓氏,这证明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跟你一样,可都是龙族的女儿!”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有错。雅娜早就跟我说过自己撒谎了,我当时已经原谅雅娜了,但刚才还是没忍住生了雅娜的气,所以我现在已经原谅你了!”

雅娜有些愣愣地听着。

“但是这并不代表雅娜没有错!”黛洛缇斯话锋一转,“虽然我已经不怪雅娜了,但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还是雅娜,雅娜理应要好好反省!”

听着黛洛缇斯的‘教训’,雅娜破涕为笑,“遵命,我的挚友!”

两位女孩相视一笑,再度和好。

只是……

黛洛缇斯望向遥远的彼方,似乎是想透过洁白的云彩看到什么。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龙族,且在这为数不多的生命中,始终在为龙族努力着,寻找着自身的意义。

但以后呢?雅娜说她的灵魂跟世界树有着极大的关联,自己又该向着哪里前进?就算舍弃自己这真实的身份,身为龙族,她已经找到了龙族的历史,找到了属于龙族的答案,也找到了自己的亲人……自己往后又该往何处前进?

这充满迷雾的前路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啪啪!”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捏了捏……唔,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嫩……啊不对不对,想什么啊,这些东西先放一边,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去救黛芙妮那女人!

黛洛缇斯重新迈开步伐,顺着云梯跑出了主峰。但还没等她顺着山火的方向寻找,余光便自动为她锁定了另一个山头上的身影。

军师——安托万!

黛洛缇斯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眼眸中的一丝放松也被满满的警惕与惊慌所取代。

安托万好像也看见了她,朝她微微一笑。遗迹内没有风,但那一瞬间,黛洛缇斯只感觉有一阵寒风吹过,卷走了身体不多的一丝余温!

女孩的身体瞬间绷紧,原本松弛的双肩骤然耸起,脊背下意识地挺直,夫诸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从发间落下化作兵器攥在手中,如临大敌!

军师,真的在主峰外等她?!

之前她被黑龙抓来了主峰之外,原本以为会落在军师的手中,但军师却没有出现,她便下意识以为是伍尔夫撒了谎,但没想到……

“好久不见,黛洛缇斯小姐。”

安托万嘴角微动,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她却能清晰地听见他说些什么。但她却并没有回应,只是思索着对策。

算上从前,这已经算是她与军师的第四次交手了,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军师的对手,但和从前相比,为什么这一次,多了一份惧意!

黛洛缇斯向主峰望了一眼,深呼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丑军团,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黛洛缇斯小姐应该很清楚我们得目的才对?龙族遗迹,主峰云梯,还有藏在「诸天龙环」里的秘密,不只是我们,全大陆都好奇得很,小姐可否与我分享一下见闻?”

“你做梦!”

“意料之中。”

安托万闻言,半边烂肉的眉头挑了挑,“既如此,那我换个要求。”

“就在刚刚,我与你们学院院长坐膝长谈,她跟我打了个赌,赌我拿不拿得到龙族的造物。”

“你说这可怎么办?小丑军团势单力薄,怎么斗得过你们传承千年的信仰,所以,可否将你手中的东西给我?”

黛芙妮……

黛洛缇斯有些恍然,攥紧手中的夫诸,厉声喝道,“不可能!”

“啧啧,这可不好。我可是好心将你送进遗迹与家人团聚,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安托万皱眉。

黛洛缇斯只是盯着他,没有回应。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他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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