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沈听棠看来像个笑话。
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将话说的很明确,宋烬之却完全没这方面的意思。
从始至终都没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来。
如今这句话在沈听棠看来,倒像是讽刺。
不出意外的话,她也许就嫁给宋子澈了,按照辈分,她应该尊称宋烬之一声“小叔叔”啊。
这声称呼,让宋烬之脸色暗了下来,“沈听棠,你还没有跟宋子澈结婚。”
沈听棠装作不懂,“所以?”
“不必这么叫我。”
宋烬之话语间有些别扭,他这几年不是没有关注沈听棠,她身边从未出现男人,让他放宽心,可又放不了心。
众人皆说她心高气傲,才对男人避之不及,可即使这样,围绕在她身边男人还是数不胜数。
沈听棠偏偏不听,“小叔叔,提前改口也未尝不可。”
她转身拿起油纸伞,道别:“宋先生要是不想听,我先告辞,不打扰您的雅致。”
宋烬之终是没有说话,目送着她颀长灵动的背影离开。
站在饭店门口,沈听棠撑开油纸伞,很巧,她今天的伞上图案也是一幅水墨竹画,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把。
想到宋烬之左手手背上的黑色纹身,沈听棠决定下次不打这把伞。
带回去锁起来尘封。
刚准备下台阶,身旁,清泉般男声在耳畔传来:“沈小姐,留步。”
沈听棠不明所以转过头,看见身侧果然站着宋烬之,他立体分明的侧脸轮廓清晰,从她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还有什么事吗宋先生。”沈听棠淡淡回,眼前小雨不断,烟雨气朦胧。
宋烬之转过头来,对她说:“沈小姐,我没带伞。”他看了看沈听棠手中那把油纸伞。
沈听棠半眯着眼睛,握紧手中伞柄,“我想宋先生可以找饭店借一把。”
这么大个餐厅,不可能拿不出一把伞。
宋烬之淡笑了下,语调漫不经心,“沈小姐这儿不是有现成的吗?怕我对你做什么不成。”
这不可是吗,沈听棠心想,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我这伞小,装不下宋先生这么大个人。”
这话不假,她的伞都是定制的,不大不小,刚好遮挡她这个人。
沈听棠不想再与宋烬之过多废话,手中手机屏幕亮起,是宋子澈发来的微信。
【宋子澈:沈小姐,我小叔叔送你出饭店了吗?】
她没打算现在回,毕竟两腿都已经迈下台阶,打着伞不方便…
没蹭到伞的宋烬之,看着沈听棠的背影,高挑瘦弱,仿佛与烟雨蒙蒙融合在一起,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奥迪A8上,沈听棠刚收起油纸伞坐进驾驶位上,身边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
宋烬之坐了进来,他肩膀布料上潮湿,西装上也能看到明显的雨迹。
应该是跟在自己的身后淋雨过来的。
沈听棠眉很轻的蹙了下,“宋先生这是做什么。”
那把黑伞,是宋烬之故意落下的。
没曾想,沈听棠确实不近人情,留下他一人。
宋烬之整理着衣衫,脸与头发上都带着雨滴,“沈小姐,可否载我一程。”
这样的男人,不显狼狈,倒增添几分性感。
沈听棠眼色很轻,淡然:“若是坐不起计程车,我倒是可以给宋先生出这个价钱。”
“宋先生,请下车。”
她的副驾驶只有一个人坐过,其余人没这个权利,宋烬之一样。
“沈小姐,我若是说不呢?”宋烬之没打着伞,坐副驾驶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了去。
“那我就只能请宋先生下车了。”沈听棠同样不急,她还没开始点火,没开车的打算。
宋烬之耐心明显比她更足,两个人独处空间,令他呼吸有些沉:“沈听棠,别对我这么大敌意。”
“……”沈听棠目视前方,一个多余眼神不想给他。
既然戳破,索性她也懒得装。
讨厌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哪怕他坐在你面前,你也只想刀了他。
“怎么会想来相亲。”宋烬之把玩着手中的手机,瞥着屏幕上邮箱,办事效率越来越差,连这种重要消息都不发。
“似乎与宋先生无关。”沈听棠慢悠悠回:“宋先生有点太关心过头了,自重啊。”
——这是当初宋烬之对她说的原话。
她现在,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车窗外,雨越发下的大了,声音由淅沥变成哗啦。
沈听棠毫不关心,嘴角扬起一抹假笑,“宋先生,请下车。”
宋烬之瞥了一眼窗外,眼神有些深沉,“外面很大雨。”他没伞,这么大的雨,淋在他身上,岂不是狼狈至极。
“我知道。”沈听棠不在意,“需要我请你下去吗?”
宋烬之转动着左手食指玉石指戒,转头:“沈听棠,你跟宋子澈不合适。”
成功转移话题,吸引了沈听棠的注意力,她随口一问:“哦?跟他不合适,难不成跟你合适。”
宋烬之:“嗯。”
“嗯什么?”沈听棠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跟你比较合适。”宋烬之将话语完整的说了一遍。
那双深邃的桃花眸盯着她看,本来是勾人心魄的眼神,却看的沈听棠心里发麻。
就是因为这双漂亮的眼睛,让当时的沈听棠一眼就看中了他,那时她大一,宋烬之大三,更巧的是两人在津城上学,却同为京北人。
这让当时的沈听棠觉得很稀奇。
此刻的这双眼睛,让沈听棠觉得深不见底,看不透,猜不着。
“宋先生想寻开心,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找。”沈听棠不相信,这几年宋烬之身边会没有女人。
上大学那会儿,他就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人物,喜欢他的女生数不胜数,最后还是让她钻了空子。
只可惜,回到京北,她都没能跟宋烬之谈场恋爱。
“沈听棠,说明白点,我想跟你结婚。”宋烬之语气平缓,目光一瞬不瞬。
这下不仅让沈听棠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怀疑自己在做梦:“如果想再耍我一次,没这个必要。”
心静下来,答话也冷静些。
即使她刚刚有一瞬之间的动摇,但这想法顷刻间被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