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好了没有?”
公冶和可没有好的耐性,“劝你快将解药配方交了出来,否则小心你们几个的性命!”
肖老四见状,忽然同其余几位兄弟命令道:“我等已成废人,绝不能连累掌柜!”
几人心照不宣,当即抽出匕首,猛然朝自己脖子一划,登时毙命!
众人皆是惊愕无比,即便是公冶和也没想到这几人竟如此干脆。
马甫大叫一声,痛心疾首!
那眼神恨不得要吃了公冶和,若非他提剑威胁,这几个与他多年同生共死的弟兄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马甫愤恨不已,举手便要将解药毁掉!
见此情形,赵汗青心里大不是滋味,只觉得公冶和此举实在有些不妥。
看向沈渊,只见沈渊也是微微蹙眉,随即又听沈渊低声说道:“师父此举未免有失磊落。”
赵汗青点一点头,没有作声,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此时公冶和也沉下脸来,左手拇指一挑剑镡,昭阳剑陡然而出,随即便听得一声闷响,原是那昭阳剑的剑首瞬间正中马甫膻中穴上!
刹那间,便瞧着马甫举着竹筒,动弹不得!
再瞧公冶和左手一伸,昭阳剑借着那一丝反震之力,正好插进迎来的剑鞘之中,这动作不过一息之间,气力运用竟如此精妙,实在赵汗青等人惊叹不已。
“你这厮找死,竟还想毁了解药!”公冶和一把将解药夺来,“原本想着留你一条狗命!”
话音方落,左手持剑猛然往前一送,昭阳剑当即飞出半截,剑光一闪,宝剑归鞘!
再瞧马甫颈部,一道血痕渐渐显现,眨眼之后,那鲜涌如泉,喷洒满地。
这等场面吓坏了田白光,只见他紧紧抓着赵汗青的衣摆,身上更是不停的发抖,赵汗青一手挡住田白光的眼睛,尽量不让他见如此血腥。
沈渊有感,不禁想到儿时他第一次杀人时的模样。
“小子,记住喽,”
沈渊蹲下身来,抬手拍了拍田白光的后背,“这些人是坏的,若不除掉这些人,他们便会去害更多的好人。”
田白光毕竟年纪尚小,有些道理讲得太深,他未必能听得懂,但孩童却能分得出好坏,沈渊想着,不用与他讲得太多,待他往后长大,便会明白其中道理。
这时候公冶和抬手一甩,将解药扔了过来,赵汗青接了下来打开一瞧,只见这竹筒里头填得是撮好的香。
这柱香粗细与竹筒严丝合缝,赵汗青跟旁的弟兄要来火折子,将这香点了。
随后试着往鼻子里头猛吸一下,顿时那香气冲脑,感觉神清气爽。随后试着运起真气,果然无事。
当即又依次给了沈渊和一众弟兄解了七草酥骨散的毒性。
公冶和将剑收好,转过头问道:“姓赵的,叫人四处搜搜,看看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尤其是掌柜的屋子。”
赵汗青应了一声,先是让人忙把地上尸体抬到后面埋了,同时又分几个人四处察看,顺手再收拾出几间房来。
行走江湖,并没有甚么可避讳的,不过是死了人而已,标行的人也是见惯的,自然无惧甚么,总之不好露宿野外,周边山林总有些野狼花豹,自夜里头出没,若没个庇护之地,那才是危险。
况且春寒料峭,别人受得住,可田白光年纪尚小,若不仔细着,怕是会着了风邪。
安排妥当,沈渊抬头便瞧见师父并未将昭阳剑放回剑囊,而是自顾出了屋子。
沈渊追了出去,忙问道:“师父,天色已晚,你这是要去哪里?”
公冶和自马厩里牵了匹马,道:“我去趟城中,多说一个时辰便回。”
也不等沈渊说话,当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赵汗青见沈渊与公冶前辈皆出了屋子,叫人安顿好田白光。也跟了出来,恰好瞧见。
于是问道:“公冶前辈这是......?”
沈渊耸了耸肩,叹了一声,没奈何道:“今夜那泾州城内,怕是要出一件大案。”
赵汗青起初不解,稍一琢磨便反应了过来,神色之中尽是讶异,问道:“安定客栈?”
沈渊点一点头,并未出声。
“方才看着公冶前辈杀人,连眼也不眨一下,说实在的,这心头总有些不是滋味,不论好坏,毕竟是条人命。”
赵汗青不禁唏嘘道,“可转念一想,你方才对白光说得也有道理,天罗帮本就是做的杀人买卖,又好坏不分,并非正道,而且做下的孽障也不知几许,老天爷派公冶前辈来,想来便是给他们的报应罢!
“是否报应我不知道,”
沈渊摇头道,“但天罗帮图谋不轨,野心甚大,仅在这崆峒山上便害死了多少人物!方才见这些天罗帮的人死到临头也不说一句悔改之言,可见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若是杀了这些人能还一个江湖太平,我倒觉得,师父所为才是佛家说的那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席肺腑之言,不禁也让赵汗青陷入沉思,二人各自回了房。
师父未回,沈渊也不敢入睡,索性练起功来。习武练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虽然身上经脉有疾,以致内功修为停滞不前,但他也不敢有一丝懈怠。
大仇未报,岂敢怠惰。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公冶和从容而回,沈渊按照吩咐,用粗麻绳将师父捆了严实,此举沈渊极是为难,可公冶和不容反驳。
沈渊知道师父是怕翌日清早犯了病,到时候制不住他,生出祸事来,一念及此,也是无可奈何。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人雄鸡报晓,旭日初升。
果不其然,公冶和一早便疯疯癫癫,辛亏早有准备,直至备好了朝食,公冶和这才缓和许多,恢复了些神志。
田白光经得一夜,脸色也好了许多,不似昨夜那般被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发抖。
沈渊前去逗他,问道:“昨夜里睡得可好?有没有听见甚么......古怪的声音?”
那语气瘆人,原本好好地,当即便怕了起来,怔在原地,问道:“叔父所言是说,昨夜里死的那些个都变成了......”
赵汗青朝着沈渊笑骂道:“休要吓唬我家徒儿,”转头朝田白光接着说道,“休听他胡言乱语,有师父在此,那些邪祟哪里还敢作乱!”
“也是,”
沈渊戏谑道,“正气刀赵汗青,一身正气,犹如烈日昭昭,甚么精怪妖魔只怕都会退避三舍罢!”
赵汗青啐了一口,详怒道:“你这厮,连我也要取笑!”
众人哈哈一笑,用罢了饭,沈渊从灶上端来药汤,一碗是师父的,另一碗是自己的,服过之后,公冶和这才缓过神来。
全都收拾妥当后,已是辰时正,套了马车,牵了马,将原本那些牲口都放了去,赵汗青一把火将这车马店烧了干净。
一行人便往老龟山而去。
老龟山距此不远,徐徐而行至多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一路上沈渊赶着车,也是无事,问向赵汗青道:“赵大哥,昨日里可在掌柜的屋内搜到了甚么?”
赵汗青骑在马上,单手拽着缰绳,摇头道:“除了搜到一面鬼面令罢了,再就是一封书信,不知是何人所写。”
一听这话,沈渊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信中写得甚么?”
“只有两句诗。”
“两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