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微现下是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情去找云文放的麻烦了,说动了吴依玉之后当下就让人收拾东西回宁夏。
她这次来找燕北王商量宁夏驻军的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与萧衍谈话。
老王妃在得知萧微要回宁夏的原因的时候也气得不行,将吴萧和狠狠地骂了一顿,可是也只能让萧微母女离开。
王妃让人准备了三大车的礼物让萧微母女带回宁夏,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十足十,不过吴家的马车离开燕北王府的时候,王妃称病没有送行,只让自己身边的嬷嬷过去lu了一下脸,萧靖琳更是连个影子也没有看见。这下把老王妃又是气得不轻。
其实老王妃没有想过,身为燕北王府的女主人,王妃她有权利也有资格不待见任何一个她不想待见的人。王妃以往都很给老王妃面子,为了不想让场面难堪才忍受萧微母女。
可是王妃毕竟是王妃,你非要与她撕破脸,没有道理还让她捧着你,就算她自己不介意,燕北王府的尊严也不能容忍。
萧靖琳坐在云阳城的某一家酒楼二楼的窗边,面部表情地抿着杯子里的甜酒,看着吴家的马车浩浩dàngdàng地驶出了云阳城,又面无表情地将头转了回来。
“太甜了!”萧靖琳将手中的酒杯放下道。
对面的身穿墨sè衣衫的男子闻言莞尔,然后提起手边的玉壶又给萧靖琳面前的酒杯斟满,动作优雅自如,远观着就如同一幅雅致的水墨山水画。
“可是你喜欢。”他笑着道“不过不能过量,饮完这一小壶就作罢。”
萧靖琳皱眉,有些不满:“都说了很甜,一点也不像酒。”
对面男子不为所动:“不像酒也是酒,且后劲很大。若是以后你自己出门,不许饮这种桃huā酿。没人看着你,不知不觉就会醉倒。”
萧靖琳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完,抿了抿嘴chun转换话题:“萧靖西,宁夏那边是你做的手脚?我还苦恼着吴依玉那毒蛛之仇怎么报呢,你这么把人弄走了让我怎么出气?”
萧靖西轻轻拍开萧靖琳去拿酒壶的手,自己执壶给她斟上个五分满:“你想要怎么出气?打架她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若要比耍huā招yin人……还是给她一个足矣与她匹敌的对手比较好。你不必huā这种无谓的心思在这些事情上,毕竟各人有个人的战场,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并不可取。”
萧靖琳想了想,觉得萧靖西说的有道理,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手段就是趁着风高月黑的时候将吴依玉揍个鼻青脸肿。但是有云文放的事情在前,她虽然不惧萧微母女,却怕王妃会被老王妃为难。
“宁夏的狄昊是你的人?”萧靖琳问道。
萧靖西放下了手中的小玉壶,轻笑:“是不是我的人又有什么要紧?能用的也不一定非要是自己人。你读过兵书也读过史书,应当知道无论是臣属还是将领都需要适时的调动轮换,因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容易生变。吴家在宁夏也延续了四代了吧?”
萧靖西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闻了闻,然后轻抿了一口:“一朝天子一朝臣,宁夏的血液也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萧靖琳闻言想了想,皱眉道:“可是父王那边,可能会顾忌到老王妃和姑母。燕北王府毕竟是姑母的娘家。”
萧靖西闻言微微一笑,有些戏谑地道:“哦?姑母不是一直都认为她的娘家在京都,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一位才是她的娘家靠山?”
萧靖琳静默了片刻,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抿了,面无表情道:“你说的也是,说不定是父王自己想多了。”
所以是时候让某些人明白她的娘家在哪里,并且看清楚京都的那些远水能不能救得了近火了。免得总是三条两头的跳出来给人添乱,真是闲得慌!
“你师父给你来信了?”萧靖西无视萧靖琳的眼神,让同贺将已经空了的小酒壶收走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芸豆卷放到萧靖琳面前的碟子里。
萧靖琳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糕点上,随口道:“嗯,这一阵子辽人那边有些异动。”
“你要回嘉靖关?”萧靖西挑眉问道。
萧靖琳把碟子里的芸豆卷两口吃完了,又自己伸手夹了一块:“还不一定,现在还不到非回去不可的时候。”
萧靖西耐心地问:“那什么时候是非回去不可的时候?”
萧靖琳想了想:“母亲现在肯定不会愿意让我走的。”若不是有王妃拦着,她早就离开云阳城了,好在她这次回来认识了任瑶期这个朋友,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一群外表和善内心凶悍的fu人们中间忍受这么久。
想到这里,萧靖琳突然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白鹤镇看瑶期去吧?”
萧靖西给萧靖琳夹点心的筷子一顿,上面的一块凤梨su差点掉下来,好在萧二公子心理素质过硬,所以在外人看来除了他的筷子很细微的颤了一颤之外还真的看不出什么不对来,他脸上的笑容也很完美无明显破绽:“我们?”
萧靖琳的视线从萧靖西的筷子上慢慢移开,然后主动拿起自己的碟子接住了萧靖西的点心,面无表情道:“哦,我随口这么一说,我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要去一趟白鹤镇看瑶期。”
萧靖西:“……”
萧靖琳心情突然很好:“对了,我之前让你帮我找的几样颜料找到了没有?”
萧靖西放下筷子,温文尔雅地一笑,淡定的萧二公子又回来了:“找到了,今日一早已经让同喜送去了白鹤镇。”
萧靖琳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撑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了萧靖西几眼:“我有告诉你要送去白鹤镇?是我自己要用的!”
萧靖西无奈了,看着萧靖琳不说话。
萧靖琳放下手,继续拿筷子吃点心,直到一盘芸豆卷都被吃完了她才慢条斯理道:“萧靖西,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萧靖西淡定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正要说话。
萧靖琳却是静静地一笑,然后很高兴地吩咐同贺道:“让人再去拿一壶桂huā酿来,没瞧见你们公子的酒杯早已经空了么?”
萧靖西垂眼看了看手中之前就已经滴酒不剩的酒杯:“……”
萧靖琳欣赏够了萧靖西难得窘迫的模样,才道:“萧靖西,你有没有发现你因为某一个人而失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萧靖西缓缓平复了自己耳根处的臊热,说话的声音依旧是他惯有的淡然:“是又如何?我从来不用别人来提醒我自己的状况。”
萧靖琳接过同贺送上来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然后道:“我师父说,他当年知道自己喜欢上我师母之后就开始攒聘礼,huā了五年的时间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才凑齐了师母想要的那几样世间极其罕见的珍宝,在那之前我师父一贫如洗,而那几样罕见的珍宝只是他第一次见到我师母的时候听到她所唱的一首歌中提到过,歌词大意是她等着意中人拿着那几样东西去见她,然后她就会带着自己的嫁妆跟他走。我师母是丁零族人,那首歌的歌词我师父听得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他当真了。所以当五年之后他拿着那些宝物去见我师母的时候我师母被吓了一跳,还叫来自己的四个哥哥把我师父给揍了一顿。”
萧靖西认真听着,不由得莞尔。
萧靖琳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道:“很多人自以为自己为自己所钟意之人付出了许多,其实那许多也不过是他所拥有的东西中极少的一部分罢了,再多的话是不肯给的。而我师父拥有的虽然不多,但是他是倾尽自己所有。区别就在于,那些自以为自己付出许多的人,在遇到非作不可的选择的时候会衡量会取舍,但是我师父这种人就不会。”
萧靖西有些惊讶萧靖琳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并不是觉得萧靖琳身为女子,开口闭口谈si情不妥当,萧靖琳自幼长在边关,跟的又是她师父那种随xing之人,她对待亲近信任之人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也有萧靖琳今日多喝了几杯的缘故。
他只是不知道萧靖琳会认真去思考这类事情。
原来萧靖琳并不是不明白云文廷的心思,她甚至还认真仔细的琢磨过,只可惜云大公子的感情可能被萧靖琳归类到“在遇到非作不可的选择的时候会衡量会取舍”的那一类中去了。
萧靖琳突然冲着同贺不满道:“这不是桃huā酿!”
同贺好声好气地道:“郡主,您已经喝完了一壶桂huā酿了,这是小人找来的果酒,您尝尝看,也很好喝的。”
萧靖琳看着手中的酒杯嘟囔道:“哪里是什么酒?明明是糖水!你跟你家主子一样狡诈!”
同贺yu哭无泪。
萧靖西看着萧靖琳的模样却是知道,她喝醉了。
那壶桃huā酿,后劲果然很足。
萧靖西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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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