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城区高架桥连接上城区的部分,是由4条倾斜的贯通闸道构成。闸道一侧是偌大的停车场,一侧是低矮的商业步行街,就连每条闸道间的绿化带也足有300米,可谓宽广无比。这就使得垂暮医师与娇娃的无级别部队近乎没有遮挡,如果瘟城部队真是从闸道上下来,那么它们将占据绝对性的高地优势……
即便如此,率先发现对方的还是辉煌部队,因为他们拥有科技含量相当高的超视距装备,并且这种装备还是单兵制式。
“是瘟城的援军!”娇娃指着直线距离大概1公里远的环盘高架桥嚷道,这一声呼喊,将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去——只见那盘旋的桥面上,穿行着大量的深红战车,数目近40辆。较于先前见过的深红战车,此刻桥面上的全是车身庞大、宽阔的重型运兵车。单辆便能占据双排车道,其外部铆焊着厚重的钢制防护层,虽然是手工工艺,但精致程度却叹为观止。战车上除了极具标志性的荆棘、茉莉之外,顶端还有奇特的竖琴状网窝,窝中俯着高级视听者,那魔物能充当生物雷达,可尽早向战车内部人员提供情报……
“夷庆市是瘟城的轴心,这里的战斗力量绝不可小觑。赶在对方抵达这里之前,我们该如何更好的解决对方?”垂暮医师望着在桥面飞驰的深红战车,向娇娃问道。
善于游击作战的娇娃提议炸毁高架桥,将4条闸道缩减到2条。这样可以强行集中对方进攻的阵型,而后借助单程火控组这种重型武器进行打击。
“如果过量的闸道被毁,即使等到不破冲集结过来,我们也无法推至夷庆市的戍边区……”垂暮医师思量着战术不太可行,狼蛛的单程火控组压根无法调节火力。一旦输出过于猛烈,后果将变得难以预测。
“可终究要试一下!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娇娃没有再跟垂暮医师言语,直接领着一批无级别成员奔往闸道A口。
A口是一条双排车道,以25度角倾斜出了近300米长的钢筋混凝土浇筑梁。这种浇筑梁的承受力大概是1400吨。这个数值也近乎于它遭受火炮袭击时的耐受力。
无级别战士们望着A口从脚下延伸至星空。他们觉得即使是机械化部队,也很难直接将其摧毁。因为它们的武器装备都是针对生物而非建筑。
未料,娇娃从随身的粒子压缩储具中,拿出大批量的油皮纸包裹。每一个包裹有30cm×5cm×5cm的规格,三层四联排集束而成,每一个独立体之间,夹有厚实的锡纸。她将这些包裹分发给无级别战士,在桥墩处有明显凹凸浇筑点的位置安放。
战事紧急,无级别战士火速执行娇娃布置下的任务。一些人员不明所以,相互问道:“这是什么?”
“红汞稳定醇。”知晓的人答道……
娇娃想起琼川将其交付自己时的叮嘱:“红汞稳定醇是非常危险的爆炸物,通过铝热反应来加温,使其失去稳定性,继而发生自爆。其威力受吸热占比影响,所以非常不可控。如果想获得最大化定点爆破,就必须保证铝热反应均匀……”
“安置后所有人撤离,让侵略者引爆!”娇娃认为引爆红汞稳定醇的任务,机械比人来的更稳妥一些,这并不是因为人命珍贵,而是因为机械没有恐惧,它们无论在多么凶险的环境下,总能准时的执行任务。
向侵略者们预设时间后,娇娃便率领无级别部队折回,与垂暮医师统一战线,抵御瘟城的援军……
一些好奇的战士们在临行时回首观望:那些略有矮小的‘机械骷髅’在到了预定时间后,纷纷撕开红汞稳定醇间加塞的锡纸层。内部填充着氯酸钾助燃剂,中间是取代了常规引信的无氧化镁条。这种镁条被明火引燃后迸发出了金色的流光,在夜幕下看起来就像冷焰火。接着就有大量的烟雾与强光爆出。这种强光持续了很久,直到脱离出战士们的视野……
“为什么还没爆炸?”一人向同伴碎念道,觉得行动出了闪失。
在下一刻!滚雷之声骤密响起,那声音震得所有人耳根发酸;耳窝发痛!随之而来的冲击波震碎了沿途的细碎设施。那凌乱的玻璃屑映着橘黄色的光火落在了卧倒在地的人群中……
部分无级别战士惊慌的爬起身子,晃着耳鸣的脑袋,看着数百米之外升起的偌大橘色烟云:“快跑……快跑!”
无比强烈的爆炸将整整2条贯通闸道夷为平地,就连闸道间的整条步行街也荡然无存。比这还恐怖得是:环城区的高架桥在强震中开始垮塌,这种垮塌呈多米诺骨牌效应,不仅向着高架桥中央扩散,甚至还连带向娇娃部队的头顶桥渠!
“轰隆……”
垮塌的水泥残骸近上千万方。像倒灌似的在城区中倾倒。泥尘铺天盖地,连绵不绝,翻腾的砂灰将人们的视野遮蔽,能见度大概只有几米。几名无级别战士的压缩空气瓶与自供氧面罩被落石砸破,便不得不在暴尘与间断坍塌中摸索前进。砂灰从口腔灌入呼吸道后迅速依附梗阻,这对于感染了机械孢虫的无级别战士足以致命……
“全速急行!”娇娃敦促部队火速转移,她没料到红汞稳定醇的威力竟如此巨大。竟然摧毁了3条闸道。这份超额完成的战果并非好事,因为闸道在只剩下最后一条D口后:垂暮医师为了保证有路可行,他就不能再使用狼蛛的单程火控组……
由于要降低火力输出,垂暮医师迅速调整起战略部署。他让无级别战士们散至步行街与灌林间。凭借单兵武器,以相对松散的阵势来御敌……
至于SS兵团方面,它们在猝然发生的猛烈爆炸中,见到高架桥几乎完全被毁,便意识到已经是陷入伏击。看着那支离破碎的桥面与危途,全员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大了油门……
在深红战车车队的中央,一辆重型运兵车内的铁椅上,躬身坐着一名正在接受医护人员救治的男人。那男人看上去并不陌生,正是曾经带队前往过恒海市,但最终被章医师劝回的神秘人之一,身为瘟城战神海子的副将:秃鹰。
秃鹰的年纪40有余,是一个面貌看上去更老的男人。他脸上的褶皱真的像树皮一样,布满碎裂的硬痂。那深陷的眼眶里是暗金色的眸子。与其说是人,不如说它是一只怪物来的贴切。因为它的肤色惨白无比,即使车厢里有昏黄的灯光照着,它那脸膛还是像白蜡一样阴惨惨。
由于它已经被机械孢虫重度感染,秃鹰的半个胸腔呈现出了开放状态——骨骼坏疽已经溶解掉了它3根肋骨。其巨大的腐烂肺泡与不规则跳动心脏已经完全暴露于空气中。筋膜与肌肉等组织完全是黑色的,表面满是白沫状真菌,即使有2名护士轮流清创,也止不住从它那溃烂的血肉中泌出的浓水……
“呕!”秃鹰在车厢中忍不住再次呕吐起来。大坨的凝胶状血块喷在车厢中后居然是像豆腐一般的裂开。守在一旁的医生连忙取出不灭催化剂为其注射,但它身体的病症并未像以往的那样迅速治愈,反而长出了更多菌斑……
“视听者发现了伏军!在D口的闸道外!武装力量尚不明确!”一名纺巢人向秃鹰报告。后者强压疾痛的沉默片刻,而后瞥向车窗外,看着那遮蔽夜空的浓重砂灰命令道:“突击,速战速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