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城20万大军压境的消息,也毫不意外的在辉煌机场内传播着……
这里聚集了2万多住民,他们有的来自洱源,有的来自图河,还有的来自猛鬼镇或是金盏花营地以及其它什么地方……
大家互不相识,却都在议论着辉煌与瘟城之间的战争。
有的人垂头不语,默默聆听;有的人站队辉煌,宣扬优渥的福利;还有的人站队瘟城,鼓吹强权的武力。于是双方便吵了起来,骂的甚是难听……
机场内部灯火通明,拉满了大帐,大帐里面坐满了背着行囊的住民,就连边缘地带也是密密麻麻的篝火与人群。在更远的地方,则紧凑的停着各种车辆。
妇女引逗着怀里的孩子,以此摒除内心的恐惧。一群老人则跪地磕头,寻求神灵的庇护。力壮的男人们则按狂徒伤员的指示,向所有人员发放食物与淡水,兼顾维持人群中的秩序——这里人员混杂,偷窃、抢夺与殴斗时时发生……
指挥中心与岗楼则被空了出来,并由20名全副武装的精锐狂徒坚守。运来的武器与物资需要藏好,那些东西不能见光,否则鬼知道这2万住民能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瓶盖坐在指挥中心的天台上,她望着越发茫白的天空,回忆以前身在废墟之地的日子,她后悔深入瘟城,卷入这场浩劫。
“姐。”黄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给她端来了一份食物:夹着厚黄油与果酱的面包大果,还有一陶罐非常珍稀的羊奶。羊奶是热的,捧在手里能让人感觉脱离了末世的苦海……
“你说……20万异种狂潮能杀过来么……”瓶盖抱起面包大果,然后舔了一口粘在指尖上的果酱问道。
黄蜂低头不语,他自己也说不准。
这时牙签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他背着手,嬉皮笑脸的说道:“怕了?呵呵,那是你们不知道鬼王的厉害,他的事迹你们想象不到,真为你们没见过而深感遗憾。”
“可是……你也不知道梦魇巨主的厉害……”黄蜂开了腔,也扫了牙签的兴。
“你这小子……别说20万,就是40万,鬼王也不会放过来一只!”牙签忍不住吹信口开河,他的盲目崇拜,让人摸不清头脑……
牙签的吹嘘也算是一种安慰,让瓶盖与黄蜂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姐弟二人的表情就僵住了,甚至瓶盖手里的面包大果都滑落在地上……
三人看见机场前方的街区上,飞驰过来一支车队,车型并不陌生,是辉煌的银背与袋鼠。而在车队后方的不远处,是泱泱尸潮,那尸潮从街区深处淹来,从视可能及的最左面,排到最右面,看不见头,望不见边……
“啊……”牙签痴傻了,瑟瑟发抖的退了又退,最终脚软的瘫倒在天台口,即使是用双手撑着,也没能再站起来。
黄蜂的嘴唇不住的抽搐,也是踉跄的倒退着,他被牙签绊倒在地,羊奶也撒了一地……
瓶盖缓缓捂住嘴巴,本能的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她整个脸庞都被惧色所扭曲,那容貌都变了样……
机场跑道上的人潮好像听到了什么,然后像浪头一般齐刷刷站起,黑压压一片的杵在原地……
就在这时,数辆银背冲过了机场的通道,而后猛得横停在岗楼门口。狗三与吴迪狼狈的滚下车,而后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岗楼。接着,后面的袋鼠也减速得撞成一团,随即跳下来30多名狂徒。他们一边倒退,一边开枪……
下一刻,袋鼠与银背被撞开,并冲进一只早已被爆头的憎恶者,那4米高的庞然大物只身就挡下全部翠星弹,溃腐的烂肉迸了一地,甚至露出粗大的森森白骨。而它却浑然不顾,胡乱挽起一辆银背,掷向狂徒们。
一人闪避不及,当场被砸中,车身擦着火花的弹开后,那人的身子从腰间断成两截,分离数米。一摊肉糜牢牢的黏在地上,铁锨都铲不掉……
紧接着,机场的围墙开始成面的倒塌,冲天的沙尘中奔出了无穷无尽的异种,尸潮与人潮相隔仅有几十米,定格成了一幅最恐怖的长卷……
“哇啊!呀啊……”人潮顷刻间躁动了,就像暴风雨中的海面一样起伏盘动,向着机场内侧分散奔逃!而尸潮紧随其后的追击上去,瞬间就交融了在一起!
瓶盖看到了她毕生无法忘却的一幕——机场之上,分不清异种与活人,只能以颜色区分,一面是灰色狂潮,那是异种肩并肩的脊梁,另一面是黑色奔流,那是攒簇的密集人头。二者之间是一条喷溅不休的深红血带——那都是开膛破肚的死者……
妇女抱着孩子蜷身奔逃,没出几步便摔倒了,怀里啼哭的孩子落在地上,而后被逃亡的人群踩踏成了肉酱,仅剩下的一颗脑袋也被乱足踢飞,缀着血的消失不见。妇女绝望的嚷道:“你们踩到了我的孩子!”
年迈的老人不知被谁拽住,而后又被扯向后面,他竭力的稳住身形,最终却又被人推翻,他一头杵在地上,成了绊脚石,将成群成面的人们接连放倒!
男人被异种拿住,他便不甘的抓住身前的人,试图借助他人之力挣脱出去,结果双双被异种从头到脚的劈开!
帐篷被掀翻了,飘扬的篷布缠着钢管垂立。没看见的男孩撞了上去,于是便被钢管挑着眼眶的挂了起来……
惊慌的女人推搡着双臂奔逃,不知被谁踢飞的火盆突然贯在了她的脸上,燃烧的木炭钻进了她的领口,摸不到;取不出,烧得她嚎叫着倒地,最终被人们踩踏致死……
年轻的女人钻进了车底,试图躲避飞扑而来的魔物,结果车子动了,车轮碾过女人的双臂,而后缠住她的棉袄兜帽,直接将其拉进了车轮里,随着车子的油门狂轰,女人越陷越深,当头发也被缠住后,整个头皮便被硬生生扯落,最终以怪异的姿势卡死在轮轴间……
找到车辆的人们将车子发动起来,但最后发现压根就挪不出车身。接着,大量的车子挤成一团,彼此卡着彼此。这时异种杀到,挥舞重拳,直接连人带车的掏了个洞穿……
部分人潮冲向了指挥中心与岗楼,他们拥堵在门口,能挤进去的人没多少。外层的人们接连被魔物踩踏成黏足的肉糜,中层的人们便不住的推搡,而里层的人们却只顾着尖叫……
整座机场跑道成了屠宰场,血浆与油脂不留空隙的地面上抹了一层。沾着粪的尸骸四处遍布,发着腥的残肢散落满地。
哭喊之声;嚎叫之声;嘶吼之声与咆哮之声揉在一起,沿着机场的围墙不住打转,在这地界上回荡不息……
为数不多的狂徒在岗楼上层架起大冠军,倾吐着火力。弹链覆盖全场,零落的喷进尸潮里,但这火力太弱了,效果微乎其微。相较于异种,被流弹打死的人类更多,仅仅是命中肩膀,那人就被疾旋的子弹卷爆整个上身……
迸溅的血雾让异种狂潮更加疯癫,甚至直接撞破墙壁,杀进岗楼!
人潮涌进指挥中心后,不住的上行,内部摆放的桌椅被掀翻推倒,各种精密仪器也是碎了满地。
小雷子混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被推上天台,他看见牙签后,提拉着对方的衣领吼道:“鬼王呢!我们的人呢!”
牙签脸色煞白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应答,显然是已经吓傻了……
随着平台上挤满住民,大家便陷入了退无可退的境地。众人俯视整座机场,才明白过来:死亡,原来就是让人无法直视的恐惧……
后来狗三、吴迪与余下的狂徒以及另一群人潮,也被逼到了岗楼的天台上。他们的命运与所有人一样,终将是难逃一死……
机场的跑道上,已经只剩下几千名活人,他们被过万的尸潮追碾着,用不了多久,机场便是不毛之地……
瓶盖与黄蜂紧紧的抱在一起,像所有人一样,无助的嚎叫着;抽泣着;痛哭着。他们没有想到旭日东升的朝阳,带来的竟是毁灭与死亡!
……
“呼……”
“呼——呼……”
突然!
朝阳的温日里,隐隐传来了撕裂天际的震颤声!起初只有一道影子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升起,接着又有数道,最终是连成一面!
“那是什么……看那是什么!”有人指着映在温日里的影子嚷道!于是人潮纷纷抬头,看着那一片飞在天空中的影子发愣……
“啊!啊!”瓶盖发疯了,她蹦着,跳着。不住的嚎叫!不停的挥手!那音线沙哑了,可她还是嚷着……
黄蜂冲到了瓶盖的身边,效仿着。下一刻,牙签与小雷子挤出人群,见到天际越来越清晰的影子后哭了,他们从未哭得这么惨过,一个大男人竟泪雨滂沱,牙签咧着嘴,淌着涕水的碎念:“真的!这是真的啊!”
“飞机!不!是机群!”人们沸腾了,他们看到的是整整40架的机群!这机群偌大无比;铺天盖地,并向着机场驰来,于是人们纷纷嚎叫起来,那求救的哭喊之声震天炸响!
三日已过,辉煌援军,如约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