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男人有着一张相当英俊的脸，穿着笔挺的西装，眉眼看起来也十分温柔。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当他看着石兰时，那双漂亮的眼睛，就满是戾气了。
“你坐在那里坐什么？”男人吼道，“不去给我拿拖鞋吗？”
“去给我倒一杯热水！”男人继续吼叫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就算是现在这么扭曲，可依然十分好看。
石兰心想，大概就是因为有些男人中看不中用，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女孩被打了。
石兰站起来。
她把刀藏在背后，定定看着男人说，“你又喝酒了？”
“怎么了？你又想唠叨！”男人红着眼睛叫嚷着。
“不。”石兰温温柔柔地说。
“那你……”
石兰此刻已经站到男人跟前了。
她的身高到男人的眼睛，基本可以平视男人了。
“我只是……”石兰顿了顿又说，“希望你能明白。”
“明白什么？”男人困惑的问。
“明白你是个烂人。”石兰微笑。
她的话音未落，她就挥动菜刀猛地砍向男人的脸。
石兰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
男人的眉骨歪了，脸上出现了一个大豁口。
“啊啊啊！”
他嚎叫着，发出如同动物一样的声音，原来人也可以发出这种声音。
石兰面无表情的继续挥刀，一下又一下，就算是男人试图挣扎，试图抢夺石兰手里的菜刀，却只会被砍中手心。
他挣扎着、哀嚎着、祈求着。
“放过我！”
“我错了！”
“对不起！”
“我不该打你的！”
“求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饶我一命吧！”
对着已经死掉的人再说什么呢？
血液飞溅，碎肉满地。
石兰早就明白，即使人类自称世界主宰，站在食物链顶端，但是死去的人，和其他动物没有区别。
就像是菜市场上被割喉放血的鸡，或者是被砸死的鱼。
石兰低头看着男人，血液黏住她的头发。
她用脚踢了踢男人，“起来啊。”
男人就是如此脆弱，只需要一把菜刀就可以解决。
正是因为如此脆弱，如果胆怯，所以才会欺负女人。
石兰抬起头。
当她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坐在一间破烂的屋子里。
是个茅草房。
墙边放着个塑料盆，里面装着排泄物，散发着恶臭。
苍蝇和臭虫在石兰上。
石兰低头看自己，她没有穿衣服，全身都脏兮兮的，上面有着青红的伤口，脚腕上绑着一条锁链，通常是用来拴住牲口的。
这又是哪里？
石兰看了一眼窗子，窗子已经用木板钉起来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没想到我又被锁起来了。石兰冷笑。
大概是快速穿越的后遗症，不断的变成另外一个人，让石兰身体筋疲力尽，但是精神上却十分亢奋，她的心底的怒意不断地累积着。
而她也似乎终于发现了，自己所穿越的人的共同点。
都是女人。
命运悲惨的女人。
有的被家暴、有的被谋杀、有的一出生就被活活烧死。
这么一想，最开始那个公爵倒是个难得温柔的好人。
门开了。
一个老头出现在门口。
他大约只有一米四高，全身佝偻着，有着古铜色的皮肤，他很消瘦，皮肤贴着骨头，勾勒出了他高高耸起的颧骨，也让他的眼睛凹陷，他的黑眼珠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眼白差点看不到了。
当他看人时，直勾勾的，就像是恐怖片中鬼。
可惜他还活着。
石兰定定看着他。
“俺花了一万五千块把你买回来了，你必须得给俺生个儿子，只要你能生儿子，以后你想要啥我就给你啥！”老头说话了，声音尖锐，就像是指甲划着黑板的声音。
石兰勾了勾唇角。
原来如此。
“你过来。”石兰说，“我以后不跑了。”
老头看着石兰，“不行，你得我生娃娃了，我才能放开你。”
“我知道我跑不了。”石兰说，“我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吃的。”
老头狐疑的看着石兰。
“不行！”老头又拒绝了。
“看来你是要饿死我。”石兰沉默片刻说，“那你以后永远都别给我了。”
老头犹豫了下，又问，“你真的不跑了吗？”
“不跑了。”石兰挥了挥手，“你过来，以后你就是我老公了吗？”
老头似乎没反应过来，完全无法理解，石兰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石兰拉了拉锁链，这锁链虽然不算长，但是足够她在半个房间里自由活动了，也……足够勒死人了。
老头迟疑的走进房间。
石兰笑了，笑得相当甜美。
老头似乎被石兰的笑蛊惑住了。
“只要你不跑，以后和和美美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老头说。
“不跑。”石兰说，“我想明白了，我怕挨打，我怕挨饿，反正我本来也是要结婚生孩子的，和谁生孩子不是生呢，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一辈子在这里陪着你。”
老头听到石兰的话，表情更加放松了。
他走过来，来到石兰跟前。
他手里拿着钥匙，没有其他武器。
石兰拉了拉锁链，让它足够长。
“过来。”石兰又说，“让我看看你。”
老头走近了。
他六十多岁，石兰现在的身体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岁，他直直的看着石兰的胸口。
石兰向前挪了挪，让老头看清楚。
老头呆住了，一时之间似乎很不适应石兰这么主动。
石兰趁着这个机会，猛地抱住老头的头，把他搂在怀里。
“怎么样？”石兰笑呵呵地问，语气甜美的宛如毒蛇。
“我……太欢喜了！”老头失声惊叫起来。
石兰猛地一拽锁链，就在那一瞬间，用锁链缠住老头的脖颈。
老头挣扎着，“你要干什么！你……”
老头做惯了农活，就算是如此矮小，但力气也比石兰大多了。
眼看着老头就要挣脱锁链了，甚至还有功夫打石兰一巴掌。
石兰现在的这具身体，体质太弱，不过是一巴掌，就
石兰知道怎么对付男人。
她毫不留情的把手指插入老头的眼睛。
“啊啊啊！！！”老头嚎叫起来。
接着石兰又猛踹老头的下半身。
老头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石兰没打算放过他。
她走出门，拿起放在门外的锄头回来了。
老头在地上爬着，试图离开这里。
“饶了俺吧！”
“求求你！”
“我……”
石兰就这么面无表情的，一下又一下的，用锄头把老头砸死了。
石兰看着红白脑浆一地的老头，唇边默默的露出一个笑。
石兰觉得自己麻木了，灵魂麻木了。
现在任何事情都无法在她的心底激起任何波澜了。
明明每一次经历都不过是半天的事情罢了，但石兰还是疲惫的好像是活了几辈子一样。
“夜……”石兰喃喃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必须得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告诉自己，自己叫石兰。
就算是自己无数次的穿越，她也只有一个名字。
石兰。
她躺在床上，门外传来砸门声，惊得她一下子坐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贱！”一个男人在门外骂道。
石兰警觉的看了看周围。
这一次依然是现代。
一间普通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嫩黄的床单，一张书桌上面放着笔筒之类的东西，靠墙的一侧放着书架和衣柜，衣柜的把手上挂着一套校服。
石兰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非常年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长直发，一张清秀苍白的瓜子脸，眼圈是红的，眼下泛着青色。
这一次又怎么了？
“是不是你勾引了老师！要不然为什么老师不欺负别人，专门欺负你呢！”那个男声又响起来了。
石兰皱眉。
她下床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本日记。
日记薄薄的，她打开后看到的第一个字就是大大的“死”字。
红色的线条，触目惊心的就像是用血写成的。
原来……是这样。
石兰合上日记本。
“她”转学来到这所高中，班主任以课外辅导的名义把她叫到办公室，最后却玷污了她。
她举报了，却被倒打一耙。
被班主任以及班主任的老婆，是她勾引老师的。
“你这个小婊子快点出来！”男人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来，甚至一下又一下的踹起了门。
石兰环顾房间，拿起剪刀和美工刀。
石兰猛地拉开门。
“你！”男人再次踢门的脚落空了，差点踢到石兰身上。
“你看什么看！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男人一把揪住石兰的衣领，猛地把她推到门上，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石兰的头歪在一边。
她嗤笑了一声。
“你敢打我？”
石兰右手抓住剪刀，狠狠的就冲着男人手腕刺了下去。
有时候，打架不需要什么技巧，只要你够狠，不怕死，就能吓到人。
石兰的剪刀头，一下子插进了男人的手腕。
男人发出如动物一般的嚎叫。
男人抓住石兰的头发，狠狠踹了石兰一脚。
石兰撑住身体，没有倒下。
她抬起眼睛看着男人，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现在的目光有多么的冰冷。
男人又一次想要打石兰。
石兰抓着美工刀刺向他。
他大概没想到石兰真的敢。
美工刀刺穿了他的掌心。
这一次换他倒在地上。
男人叫着，哀嚎着，呻吟着，就像是一个即将被宰杀的猪。
石兰环视一圈客厅，看到摆在茶几上的烟灰缸。
玻璃制，看起来相当沉重。
石兰双手抓着烟灰缸，狠狠的砸向男人。
男人不再挣扎了，殷红的血流出来，就像是瓷砖上开出的花朵。
石兰洗干净手，换上校服，去了厨房。
她顺利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把切骨刀。
石兰觉得这种刀，比菜刀更加好用。
石兰把菜刀和切骨刀都放入了书包里，然后拨通了班主任的手机。
“你还打来电话做什么！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害得我多么惨！”班主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来。
明明日记中描绘着这个班主任相当儒雅温柔，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
可是现在电话里的声音却相当气急败坏和粗鲁。
“我错了。”石兰说，“我只是……太着急了，你不理我，我以为我这么做，你就会理我了，我太害怕失去你了，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人关心我，就连我的父母都比不上你的。”
石兰面无表情的哭起来，眼泪滴落在手背上。
“你知道就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会有谁关心你呢。这一次你把我害惨了，我家都快散了，以后你不要再联系我了，你去和学校说，是你误会了，是你得了精神病。”
“我要转学了。”石兰说，“我想今天最后见你一次，我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不见不见。”班主任暴躁地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石兰顿了顿说，“难道你……不想我的身体吗？最后一次了。”
“你在骗我吧？”班主任嗤笑一声，“你是想把我偏过去录像是吗？你现在在录音吗？”
“我没有。”石兰委屈地叫起来，“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见你的。算了，你不来就算了，我在图书室等你，你知道我有钥匙的。”
石兰挂了电话。
她最后看一眼倒在地上的，被她称之为父亲的人。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父母的。
石兰离开家。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
她步行去了学校，来到图书室。
这是原本的女主和班主任“约会”的地方。
石兰推开门，书陈旧的气味钻进她的鼻腔。
她借着月光走到最后一排，那是一个死角。
有时候当你不得不做某件事时，你就需要欺骗自己。
告诉自己，自己其实很快乐，自己愿意做这件事。
她深吸一口气，把切骨刀拿出来。
她等待着，她相信他会来。
他太自信了，自信到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掌控，自信到石兰这样的女孩不可能会反抗他的。
就算是反抗了，也不过是被更重的拳头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