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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街中街。

上次发现潘大春残肢断臂的街头,警灯闪烁。

几名穿着雨衣的民警正在拉起警戒线。

德胜街派出所所长乔为民,一面抹着满脸的雨水,一面在骂娘。

他负责管辖的这片地区,竟然又出现了一具尸体,还和第一次发现潘大春尸块的位置一模一样。

换做是谁,心里头都得又是郁闷又是恼火。

仿佛凶手故意跟他作对似的。

这时候,一辆警车呼啸而来。

吴大宇和李沐阳推门下车,朝着乔为民快步走来。

乔为民赶紧迎了上来,一脸气愤的说:“他妈的,这个凶手怎么就对这里情有独钟呢?还是看老子不顺眼,专门跟老子作对。”

吴大宇摆摆手:“乔所,别发牢骚了,尸体完整吗?”

乔为民点点头:“这次倒是个全乎的,全身上下,一个零件都没缺。”

说着,朝不远处努努嘴:“你们过去看看吧……”

吴大宇和李沐阳交换了一下眼神,就走了过去。

只见马路中间,躺着一具尸体,全身赤果,雨水将其皮肤惨白,上面已然出现了一块块的尸斑。

李沐阳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下,就沉声说道:“额头有刀疤,是田明国,颈部有勒痕,应该是致死的原因。身上出现了大量的尸斑,死亡时间可能超过四十八小时……是谁发现的尸体?”

乔为民回答:“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他经过这里的时候,发现马路中间躺着个人。就下车查看,吓得赶紧报警了。”

“司机呢?”李沐阳问。

“等下。”乔为民摆摆手,叫来一名民警:“去把陆师傅叫过来,有几句要问他。”

民警点头立刻,片刻就带着一个中年人过来。

中年人看起来老实巴交。

李沐阳就问:“陆师傅,你看见是什么人抛尸的吗?”

陆师傅摇头说:“没看见,我就是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路中间躺着一个人,还以为是酒鬼呢!担心过往车辆不注意,把人给轧了,就下车想叫醒他。哪成想,竟然是个死的。”

李沐阳皱了皱眉头:“在你发现尸体之前,这条街还有其他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吗?”

陆师傅歪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说:“有,当时有个女的在路边等车。嗯,我想想,她打着一把黑雨伞,穿黑色的裙子,个头挺高的。”

“她为什么没有拦你的车?”李沐阳问。

“她在马路左边,我从右边走的。再说这大雨泡天的,她还一身黑,看着渗人,我也没敢调头。”陆师傅咕哝着说。

李沐阳点点头,对吴大宇说:“老吴,叫人调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这个黑伞女人。另外,在排查一下半个小时前后,都有哪些车辆经过这里。”

吴大宇嗯了一声,就打电话安排。

“警察同志,我能走了吗?这都后半夜了,我老婆肯定担心坏了。”陆师傅趁机说。

李沐阳略微沉吟,就摆手说:“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陆师傅道了一声谢谢,转身走了。

李沐阳看着陆师傅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

吴大宇见状,就说道:“老李,这雨太大了,现场又是在马路中央,线索早就没了,咱们先回市局再说。”

李沐阳收回目光,微微吐了口气。

回市局的路上。

吴大宇郁闷的说:“你们抓捕李庆丰的时候,正好是田明国被抛尸的时间段,看来应该和李庆丰没半毛钱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田明国是谁杀的呢?”

李沐阳看着车窗外的雨幕:“未必,说不定,这是李庆丰刻意制造的不在场证据。”

“这话怎么说?”吴大宇问。

李沐阳吐了口气:“我有种直觉,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可能都在李庆丰的预计之内。”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猜到,小宁去找夏静茹,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他潜入十七号公寓,也是有预谋的?他真正的目的,是进行抛尸,并且利用你们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吴大宇吃惊的说道。

李沐阳嘿了一声:“别忘了,李庆丰浸淫侦破小说半生,就算没有实际作案经验,可对各种各样的作案手法肯定了如指掌。利用时间差,制造不在场证据,自然是手到擒来。”

吴大宇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的说道:“照你这么说,李庆丰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一旦我们掌握不了完整的证据链,他就可以轻易的脱身,逍遥法外。看来,今晚的审讯工作,难如登天啊。”

李沐阳说:“没错,李庆丰可能不但自己建立了心理防线,说不定也会帮着夏静茹进行心理建设。

虽然在朵朵公寓,夏静茹自称是杀人凶手,可仅凭她一面之词,警方是根本无法给她定罪的。

一旦她临时改口,我们手中又没有证据,那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吴大宇嘁了声:“我老吴从警这么多年,就没有撬不开嫌疑人嘴的时候。老李,你也别妄自菲薄,今晚我主审,你旁听,让你见识见识我老吴的手段!”

李沐阳翻了翻白眼,心说你除了开局三板斧,还有什么手段?吹牛都不打草稿。

回到市局。

吴大宇并未急着提审李庆丰和夏静茹,反而在市局附近的餐馆叫了外卖,把办公室的门一关,和李沐阳宁青云吃起宵夜来。

宁青云平时只要见到吃喝,所有的事情都能瞬间抛到脑后去。

可今晚却是个例外,显得没什么胃口。

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吴队,这都后半夜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审李庆丰和夏静茹啊?”

吴大宇却不紧不慢的说:“急什么,再等等。”

宁青云哼了一声:“反正我不相信夏静茹是凶手,她柔柔弱弱的,怎么可能杀人啊!吴队,你可不能为了破案,徇私舞弊啊。”

吴大宇气得眼珠子一瞪,指着宁青云吼道:“你个小兔崽子,把我老吴想成什么人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老吴经办过的案子,哪一件是冤案错案?哼,我看你小子是被夏静茹的女色鬼迷心窍了吧?”

宁青云缩了缩脖子,尴尬的笑了笑。

李沐阳出来打圆场:“老吴,发什么火,有话好好说。”

吴大宇一脸怒气的埋头吃饭。

李沐阳拍拍宁青云的肩头:“小宁,在真相没有浮出水面之前,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咱们不能感情用事。夏静茹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可她要是杀了人,同样要负法律责任。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宁青云郁闷的说:“我怎么不明白?可是凭我和夏静茹接触的这几天,我可以确定,她是个善良的女人。绝对不会做出杀人放火这种事儿来的。”

李沐阳摇摇头:“但愿吧,有时候,杀人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坏人,只是迫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不得不那么做。”

这时候,杨浩敲门进来。

见吴大宇拉着脸,就小心翼翼的说:“吴队,案发现场的监控查过了,当时的确有个撑黑伞的女人在路边等车。

另外,在田明国尸体出现前后,只有陆师傅的车经过那里……只是,其中有几分钟,陆师傅的车没有在监控范围内。”

吴大宇不禁一怔:“不在监控范围内?什么意思?是他故意避开了监控,还是车子走出了监控范围?”

杨浩摇摇头:“不确定。”

李沐阳这时微微一笑:“小杨,看来还得辛苦你一趟,去把陆师傅请到局里来。”

吴大宇和杨浩都不解的看着李沐阳。

李沐阳叹口气:“那个出租车司机,就是抛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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