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回到鬼宅后，白小凤背上了昏迷的豆豆。
冥尊一抬手，直接将冥途破开出了一条豁口，带着白小凤和豆豆走了进去。
四周，灰蒙蒙的。
依旧看不清，就连天地，也很难分清。
饶是进来过一次，白小凤依旧觉得很压抑，很枯燥。
仔细想想。
那个糟老头子在冥途里边这么多年，不变态一点，貌似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冥尊在前边走着。
白小凤背着豆豆跟在身后。
犹豫了一下，他开口问道：“电池，你是打算这时候恢复阴阳路吗？”
“嗯？！”
背负双手的冥尊停了下来，转身，邪魅的脸上平静无波，眯了眯眼睛：“本尊允许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白小凤。
娘希匹的！
以前在本大爷身体封印里，叫着电池，都认了。
现在出来了，果然逼格就起来了。
白小凤狠狠地咬了咬牙，对于冥尊这种逼格，他是很嗤之以鼻的。
毕竟，谁还不知道谁过去呢？
所以。
“冥尊，你是打算这时候恢复阴阳路？”
没办法，此一时彼一时，有时候真的得低头嘞。
冥尊摇摇头：“还不是时候。”
目光，不由得朝白小凤背上的豆豆看来：“当先紧要的，是恢复豆豆的记忆。”
“喂喂喂，你该不会一重生，就开始儿女情长了吧？能不能大度一点？”
白小凤皱着眉，不爽的开口问道。
冥尊和豆豆当年的主仆关系，早就超越了单纯的主仆关系。
这点，当初他在冥尊口中是得到过确认的。
现在铁头娃着急忙慌的想唤醒豆豆的记忆，这不明摆着是想把豆豆再拉回自个的怀里吗？
“呵呵！”
冥尊嗤笑了一声，道：“智障。”
白小凤一阵无语。
被拆穿了，还骂人？
紧跟着。
冥尊说道：“当年，本尊被那些垃圾联手围攻陨落后，发生了什么事，本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体封印中，这件事，你就不想搞清楚吗？”
白小凤身躯一颤，登时眼中精光一闪。
他，确实很想搞清楚。
虽说现在鬼王封印解决了，这件困扰了他十八年的事有了结果。
但，前边的因，他还是没搞明白。
之前他不是没想过，但连冥尊都不知道的事情，想要探查，估计就算是从阳间刨土刨到阴间，也刨不出缘由了。
现在，再度被冥尊提起。
下意识地，白小凤扭头，目光斜看向豆豆：“你是说，豆豆可能知道？”
冥尊点点头，又摇摇头。
“本尊也没把握，但，如果以豆豆当年和本尊的关系，如果她都不知道，那这件事，就真的是无头悬案了。”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深邃地看向头顶茫茫灰雾，神情一下子无比严肃。
白小凤一怔，冥尊露出这样的神情，貌似，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然后，冥尊缓缓叹息道：“如果成了无头悬案，那当年的事，就彻底不简单了，能从那些杂碎手中救下本尊，再将本尊封印苟活，你想想，如果真有那样一位存在，你怕不怕？”
轰隆！
白小凤脑子里一声炸响，瞬间一片空白。
一股寒意，陡然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岂止是怕！
简直怕的要死！
冥尊当年纵横九幽十狱，四方臣服。
那些阴间大人物联手，还是在冥尊渡劫最关键的时刻，才敢出手围杀冥尊。
那一战，不用想，也知道是惊天动地了。
偏偏，有人从那一战中，护了冥尊的周全。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存在的话，那位存在，怕是能碾压整个阴间了。
原因很简单。
当年那一战，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大战。
阴间大人物们为了整死冥尊，肯定会提前计划好所有环节，绝不给冥尊逃跑残喘的机会。
那样的顶级较量中，每一步，每一个可能都会被计算到。
那位存在偏偏能在那样顶级的较量中，救走冥尊……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真有那样的存在，估计那位存在看待冥尊他们当年的那场大战，是如同看待小屁孩子打架一样的。
且，还不知道那位存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深吸了一口气，白小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比起下边那些大人物，你现在更担心的是那位当年救你的存在？”
“嗯。”
冥尊点点头：“一个能打翻棋盘，将本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存在，本尊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而要确定那位存在到底存在与否，得问豆豆。”
“走。”
白小凤当即迈起了步子，这件事正如冥尊所说，确实比阴间大人物们更紧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十分钟。
前边的冥尊就停了下来：“到了。”
白小凤茫然地扫了一眼四周。
讲道理，在冥途内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他们所谓的走，更多的其实是在瞎溜达。
很难想象，糟老头子和冥尊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自己不在冥途内迷失的。
嗡！
也就在冥尊停下的同时，他身上陡然绽放起血色阴力。
如同一双大手，看似轻柔，却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将四周的迷雾尽皆推得散开。
然后，冥尊开口：“来拜！”
轰隆隆……
随着他开口，四周的迷雾登时翻涌起来。
隐约间，嗡鸣声犹如滚雷传递。
嗖！
下一秒。
一束黑光极速从远处而来，撕裂了迷雾。
到近前的时候，黑光猛地一顿。
随即，一道宛若杀猪般的惊呼声炸响。
“主，主人……”
砰咙！
黑光坠地，显现出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直接跪在了地上，脑袋紧贴地面，浑身颤抖，带着哭腔：“主，主人，你竟然还活着，老奴，老奴等候多时啊！”
“起来！”
冥尊淡然开口，显然对糟老头子并不怎么感冒。
是真的把对方当奴仆而已。
即便是漫长岁月过后，他已经成了光杆司令，但糟老头在他眼里，依旧仅仅是奴仆而已。
“喏！”
糟老头子急忙起身，浑身颤抖着，带着哭腔：“主人，你可知，当年你陨落的时候，老奴有多心痛？这漫长岁月里，每日每夜的梦境中，老奴都梦到主人，梦到和主人曾经的点点滴滴……”
说着，糟老头子就朝冥尊走了过来。
白小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话，从糟老头的嘴里说出来，确实很怪异啊，总感觉带着点别的什么意思。
果然。
冥尊一声怒斥：“站住，本尊是你主人！”
瞧，冥尊也领悟到了别的意思。
白小凤挑了挑眉，看向被吓得停在原地的糟老头。
糟老头没有丝毫怒气，反而是激动，狂喜，眼中精芒闪烁。
也就在他再次看向糟老头的时候。
糟老头的目光抬起，和他对视了一眼。
随即，糟老头神情一僵，沉声道：“你怎么在这？老夫不是已经答应秃驴放你一马了吗？还回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