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忘忧丹的气息。
若非亲眼所见，暮卿真不敢相信，她最尊敬的师尊竟然会因为口舌之争而对她使用忘忧丹。
忘忧丹并非真的忘忧，她只是会抹掉一段记忆而已。
流云真人周身都是强大的气场，筑基期的暮卿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一切都如那些弹幕所言，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暮卿不想把自己暴露得彻底。
她的脑中飞速旋转，最后勉强稳住心神，“既然师尊希望我嫁给温霄辰，那我会如师尊所愿，只是还请师尊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流云真人听她这么说，又见她眼中都是伤心失望的神色，最终还是收起了忘忧丹，没有再逼迫于她。
暮卿瞅准这个时机，赶紧跑开了。
流云真人看着那道伤心离去的倩影，心口微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果然他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也是，朝夕相处八九载，就算是养只宠物，也该有点感情了。
但那又怎样？
云霜的生命才是更重要的，为了救活云霜，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流云真人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他修的不是无情道，但此刻却比无情道更为无情。
【狗师尊这偏执疯狂的劲儿真好磕，他真的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霜霜。】
【女主的命是命，我们女配的命就不是命了。】
【突然觉得女配后期黑化成那样完全合情合理，这种倒霉经历搁谁身上不黑化？】
【狠狠虐吧，我就想看女配被踩在泥土里，最好把女配给弄死，免得以后作妖】
【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快点把女配弄死，免得她虐霜霜。】
……
暮卿看着这些恶意满满的弹幕，终于不再像最初那般视若无睹。
因为她知道这些弹幕有可能是真的。
眼下她还需要这些弹幕剧透的内容来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有没有事？”秋痕以免担忧的上前关切道。
如果说现在的凌云宗还有谁可以完全相信，那就只有眼前的秋痕了。
秋痕是父母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她母亲担心她一人在外孤单寂寞，便让秋痕跟她一起上了凌云宗，伺候她左右。
这些年有秋痕的陪伴和照顾，才让她这紧迫的修炼生活没有那么枯燥和难熬。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回去睡觉吧。”暮卿安抚道。
“小姐怎么会没事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流云真人发这么大的火，他平常就最喜欢惩罚小姐，又怎会放过你？小姐，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秋痕依旧不肯相信。
暮卿摇摇头，“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永昼天少主的未婚妻，师尊纵使再生气，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秋痕听她这么说，才终于放下心来，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但他对小姐管得也未免太紧了，你和温公子的婚事都已经定了，还不允许你们见一面。小姐，我们不谈流云真人了，我们说说温公子吧，你们今天玩了些什么？温公子有没有送你礼物？”
暮卿对这些话题兴致缺缺，含糊应了她两句，便打发她走了。
*
这一夜，暮卿辗转难眠。
她索性起身，去外面练剑。
深夜的凌云宗显得格外静谧，只有草丛里的蛐蛐声。
暮卿练了几式，寻了个地方调息打坐。
正打坐间，忽悠对话声传来。
暮卿微微一顿，她原本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嗜好，但意识到谈话之人是流云真人和云霜后，她并没有着急着离开。
不过那些围观她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流云真人和云霜的靠近，大概是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那么灵敏的耳力。
“师尊，我死之后就请把我葬在这凌云宗吧，我想一直陪着师尊。”
说话之人温声细语，又带着淡淡的哀愁。
“霜霜别说傻话，师尊不会让你有事的。”这声音一改往日的冷淡凌厉，是暮卿从未听过的温柔。
原来那些弹幕说的没错，流云真人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云霜。
其实暮卿在这之前也知道流云真人对云霜很好，但她对此却从未有过过多的想法，云霜天真可爱，可惜天生废灵根，以至于无法修炼。也因为这个原因，暮卿对这位同门小师妹也抱着几分同情，所以师尊和师兄师弟们对云霜的爱护，她也从来没有嫉妒过。
“师尊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其实这些年能陪伴在师尊左右，我已经很满足了。可恨这时日太短，无法永远陪伴师尊……”云霜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泪水也如珍珠般掉落。
这一幕看得流云真人心口一阵阵抽痛。
他伸手将云霜拉到自己怀里，温声说道：“师尊没有骗你，我已经找到了修复你灵根的办法。只要你的灵根修复，你就不会死去。”
云霜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真的吗？”
“真的。”
不过隔了片刻，云霜又把脸埋在流云真人胸前，她并没有好奇追问到底是什么办法，只闷声说：“师尊，修复灵根何其艰难，如果真的修复不了，师尊也不必为我费尽周折，让我好好珍惜剩下这些日子，好好陪伴师尊，我就心满意足了。”
暮卿躲在高大的树冠上，冷眼看着这一幕。
而在她眼前，还有无数弹幕飘过：
【啊啊啊，霜霜太可怜了，快点让她恢复灵根吧】
【磕死我了，师尊真的好温柔，这个拥抱简直苏断腿。】
【难道你们不觉得云霜有点茶吗？她明明知道修复灵根很难，却从来没有问过怎么修复，按照正常的思维，肯定会问一下怎么修复。我猜她肯定知道怎么修复，但是又不想当恶人，所以故意不问，反而和流云真人打感情牌。】
【前面的黑子能不能不要这么阴谋论？霜霜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她现在只是想珍惜身边重要的人，别以为人人都像暮卿那么坏好吧？】
【暮卿坏？女主粉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暮卿现在被所有人算计，她还把流云真人当师尊敬重，完全就是个被pua的傻白甜】
【你们能不能别撕了？严重影响看剧体验。】
【卧槽！快看那颗树上的人是不是女配？原书中有女配偷窥这一段吗？我怎么记得没有？】
【完了完了，女配从树上下来了，卧槽，妥妥的修罗场。】
【女配这轻功好仙，仙女下凡本仙了，本颜狗觉得女主被女配艳压得死死的。】
【女配肯定吃醋了，好想让她提前发现自己工具人的身份，那就精彩了。】
……
暮卿扫过眼前这些文字，心中只觉好笑。她神色冷清，从容向相拥的师徒飞去，毫无预料地落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