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靳卓茗两手叉着腰,脸色青如猪肝一般,气息不稳的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我真的没有骗人。”靳云知缩在沙发的背后,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他指着对方手中的那只拖鞋:“你先把东西放下。”
三分钟后,父子俩再次坐回了沙发上。
待别墅里的阿姨把散落一地的碎片打扫干净,靳卓茗又再次执起了一个新的咖啡杯。
“谁告诉你的?”他喝下一口没有加糖加奶的咖啡,试图用口腔里的苦涩,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许临川。”或许是觉得信服力不够,靳云知顿了两秒,再添了一句:“惟哥和梵哥哥也知道。”
男生将双腿放在了沙发上曲起,下巴抵着小草莓,有模有样地将今天偷听到的话,全讲了一遍。
他勾着唇角,葡萄眼亮晶晶的:“爸,我们什么时候接妹妹回来啊?”
若是换作其他人,他的接受能力恐怕还不会这么快。
但如果是郁芷的话,他便巴不得马上把人给接回来,好吃的好玩的宠着她。
靳卓茗垂眸沉思了半晌,拿着手机缓缓地站起身来:“我先去打个电话。”
丢下这句话,他便独自走出了大门,去往左手边的花园里。
靳云知对着他的背影轻哼了一声,也从兜里摸出手机,给他的母亲大人发信息开始告状了。
夕阳西下,余晖暖色的柔光从窗边折射进来,洒落在男生的脸颊上,让他不由得半眯着眼睛,将头埋进了抱枕里。
钢琴的声音宛如催眠曲一般,让他点着小脑袋,不禁打起了盹儿来。
“怎么睡在这里了?”靳卓茗快步走到沙发旁,将放在一旁的毛毯盖在他的身上,生怕他会着凉。
“爸。”听见熟悉的声音,靳云知反应极慢地抬起头来,他揉了揉眼睛:“你怎么打那么久?”
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的话要讲,居然都打到太阳快落山了,才回来。
“问了一下你妹妹的情况。”
若不是这孩子老半天都说不到重点,一口一个‘我妹妹’怎么怎么样,他也不至于再去询问。
靳云知点点头,他伸了一个懒腰,耸拉着眼皮探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爷爷怎么还没回来?”
靳卓茗在他身旁坐下,想到先前时惟说的那番话,眉头不由的紧皱起来:“快了,你一会儿别瞎说。”
“这件事本来就是爷爷的不对啊!”跟他爸不在一条思维线上的靳云知,成功的炸毛了。
他执起小草莓一摔:“爷爷瞒我们这么久也就算了,还不要妹妹回来,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妹妹遇到了惟哥,恐怕这会儿都还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像颗没人疼爱的小白菜一样。
一想到那般凄惨的场景,男生的眼眶在顷刻之间,便有些红红的了。
“你爷爷也没说不让她回来。”靳卓茗被他吵的头疼,但又怕他哭出声来,只得把凶他的话憋了回去。
“那为什么爷爷一直把妹妹放在外面?他不就是那个意思嘛!”
“......”
“我哪个意思?”穿着一身暗红色唐装,手提竹制鸟笼,头发半白的老人,不急不缓地踏进了大厅内。
靳恒睨了两父子一眼,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他将鸟笼打开,伸出一指让笼中的八哥飞出来。
“爷爷!”靳云知见其一副悠闲的模样,更是气恼的不行。
他顶着那双水汪汪的葡萄眼,幽怨地看着对方:“您还有心情遛鸟,您知不知道妹妹她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
“哪个妹妹?”靳恒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没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指上的那只八哥轻啄了他一下,惹的他不禁连笑出声来,使得那眼尾的褶子都挤在一起了。
对方这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模样,让靳云知再也忍不住了。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不顾靳卓茗的阻拦,大喊出声:“是您私生女的孩子,我的亲表妹!”
空气安静了一瞬,八哥看了男生一眼,用那独有的嗓子重复着他说的话:“私生女,亲表妹!”
“......”
靳恒愣神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那孩子的意思,他‘啪’的一下拍在了茶几上,惊的那只八哥扇着翅膀,在大厅里乱蹿。
“爸,您先别生气。”靳卓茗一把握住了男生的手腕,将其拉到沙发上坐下。
他走到靳恒的面前,讪讪地笑了笑:“云知也是一时着急。”
靳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早已被严厉而代替。
他拿起盖碗茶,轻吹了一下浮在面上的茶叶:“你们父子俩是什么意思?”
“爸,这......”
“直说。”
靳卓茗动了两下唇瓣,索性心一狠,试探着开口:“您要不先仔细想一想,以前有没有在外面......?”
“靳卓茗,你说这话,就不怕你妈晚上从棺材盖里头走出来?”若不是这碗茶还烫着,靳恒是真想泼到他脸上。
莫名其妙就给他盖了顶出轨的帽子,可真是好样的!
靳卓茗完全误解了他所表达的意思,好言相劝道:“爸,咱妈已经走了,就算您真跟别人有一段过去,她也怨不着你了。”
他心疼地看着鼻尖及眼眶都红透了的靳云知,安抚着拍了拍那并不宽厚的肩膀。
继续道:“云知说,那女孩挺不错的,您再怎么着,也该把您的孙女给接回来,认祖归宗吧?”
靳恒差点儿都被这对父子的一言一行,给‘感动’哭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控制住那隐隐升高的血压。
“靳卓茗。”靳恒指着他的手都不禁颤抖了几下,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你现在就给我滚到书房去。”
一听书房两字,靳卓茗深刻的感知到,今天这个家法怕是逃不掉了。
他硬着头皮,主动将那藏在登下的戒尺拿了出来,弯下腰搀着靳恒的手臂,态度极为端正:“爸,我扶你。”
“不需要!”他还没老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
靳恒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身来,带着那如赴战场般的靳卓茗,快步地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