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松开我吧，你的衣服要是脏了，我可赔不起”。
春夜的星空总是晴朗的，北斗闪烁其间。
远处连绵的朦胧青山，苍绿清新。
夜里还有点凉，但在莫以尘的怀里何千缘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总是被温暖包围着的。
温柔是好的，但不能太贪心。
何况她明白，这本来就不应该是属于她的。
“我不在意……”
“我知道，可是……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何千缘耸着肩膀，有点僵硬。
他的鼻息喷洒在肩头，痒痒的，拨乱星夜的寂静。
其实，莫以尘的力道不是太大。
喘不上气，应该是何千缘的心理作用在悄悄作祟。
“……抱歉，弄疼你了吗？”
莫以尘有点慌张的松开手，撕下布条又重新包扎好几处伤口，拿来被子裹在了何千缘身上。
然后莫以尘才坐下来，点燃一支蜡烛，不知所措的故作镇定，清理起了血迹。
眼眸闪躲，估计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僭越。
何千缘裹紧被子，缩在里面。
趴在桌子上，嘴唇上还有刚才咬手臂的血液。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可能是因为许久未见了。
也就几个月而已吧。
何千缘抿着嘴上的血，腥气冲着鼻腔，迫使她做点什么。
“……那个，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珑洲？”
何千缘偷偷看了莫以尘一眼。
他听此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镇定。
大概率是装的。
“七日前，和…”
“徐啸杰一起来的？他人呢？”
正说着话，何千缘将刚才咬伤的手臂伸出来。
因为在被子里老是碰到，刺挠得很。
小奶豹趴在桌子上，蹭着何千缘的手，奶呼呼的轻声叫着。
“不止”。
“你一口气把前因后果说完吧，我懒得一个一个问了，好不好？”
“好，那你手给我看看”，莫以尘拉过她的手。
手臂上是深深的牙印，还在流着血。
烛光下，他的脸庞还是模糊的，似乎永远都看不清。
一边传输着内力，一边娓娓道来。
“你走后，完颜长老让巫马聪，慕容娆儿，我……还有徐啸杰等人一起组队，从昪洲开始一直巡视到汕洲为止，救助帮扶各大洲，平定星岛叛乱，除魔……”
“没猜错的话，还有抓捕逃犯吧？不用说了……就是我呗”。
何千缘很平静的说道。
“千缘，我们……”
“对了，你是和徐啸杰一组吧，他不在这吗？”
莫以尘似乎有话要说，何千缘故意打乱节奏，换了个话题。
“……不是他”。
“不是他，怎么会？你们……闹矛盾了？怎么回事？”
他们闹矛盾的话……莫以尘倒还好说，关键是徐啸杰。
他的处境可能就更难熬了。
“没事……他只是有点撑不住，发泄一下就好了”。
莫以尘也不愿多说，说出来也是给何千缘堵心，让她白白担心。
“……那你好好劝劝他，他这个人虽然成天乐呵呵的，其实发生这么多事情，他的心思都压在心里”。
“我知道”，莫以尘垂眉笑了笑，这神情却不知是喜还是悲。
“他可不是好哄的，你多用点心思，估计现在什么都轻易吸引不了他了……”
何千缘想起了几个月前，和徐啸杰在学府一起修习的那段时间。
当时就算自己再讨厌逛街，要是有机会让徐啸杰转移注意力，买他一个笑。
何千缘可是豁出去了，拉着徐啸杰主动去逛街。
一路上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指着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叽叽喳喳的说了一路。
可是徐啸杰从头到尾，脸上的笑都挺勉强的，橘色的眼眸再也没有了光。
只是紧紧拽着何千缘的手，不愿松开。
其他的东西仿佛失去了色彩，看都不看一眼。
一连逛了好几天，何千缘实在是撑不住了。
徐啸杰表面看起来很正常，但总是没有灵魂的感觉。
“你放心，万事有我”，莫以尘熟练的在手腕上扎上一个蝴蝶结，语气平和像是很有底气。
“那就好了”，何千缘掖了掖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打算缩回手。
但莫以尘紧紧扣着，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难道不好奇，是谁和我一起的吗？”
这话有必要问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反正不是我就对了”。
这情商还真是堪忧。
“既然你不在意，那就算了……”
烛光黯淡，莫以尘的面容虽然看不清楚，但失落的小情绪还是很明显的。
何千缘感觉到，手上的那股热流冷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但还是不太明白。
何千缘只是觉得这种事没必要，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反正都已经是事实了。
但为了让莫以尘放松一点警惕，一会自己好逃走，去和吴释汇合……何千缘只能顺着他，假意迎合。
“我当然在意！那你……是和谁一起的？”
何千缘在被窝里掖了掖小册子，还有荷包里的玉雪盏，小心思里怀着鬼胎。
“你真的在意？”
那股暖流似乎又回来了，虽然莫以尘知道，她可能是在骗自己。
但他愿意被骗，哪怕就一小会儿也是好的。
“当然了！让我猜猜……看你神色自若且毫无波澜，应该是熟悉的人吧？”
“不熟悉的人我也这样”，莫以尘一本正经的说道，脸上浮现一点小傲娇。
“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不会是巫马聪吧？”
“和他差不多，都一样的讨人厌”。
“哦，那我知道了！是慕容娆儿吧？这两货一个水准，真不愧是表兄妹”。
“聪明”。
本来想着敷衍了事，没想到越聊越起劲了。
何千缘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都陷进去了。
“那她人呢？也在这间客栈吗？”
何千缘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而自己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害怕小心思突然被揪出来。
“放心，她找不到这里的，半路就把她甩下了……我在这里设了结界，很安全也清净”。
莫以尘搓了搓何千缘凉凉的手，凑近呼了口热气。
“你把她半路扔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你放心？”
何千缘舔干净了嘴上的血，露出稍稍苍白的唇釉，看起来气色好了点。
“她在外面，该担心的应该是别人……心肠歹毒之人，谁都会怕的”。
“也对，她也够能折腾的，那你怕她吗？”
“很怕……怕她伤害你，恨自己保护不了你，还差点害了你”。
“害了我？哦，上次不怪你，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恨我，也是受宠若惊啊……也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吧……”
为什么一个平凡人，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就这么难呢？
“你没有错，是这个世道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什么错不错的，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继续往下走吧”。
“那你，还要继续吗？”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地步吗……
干嘛非要扯到这个话题呢？
好好道个别不好吗？
……
“如果你要劝阻我，那我们也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何千缘挣开手缩了回来，攥紧手中用命换来的东西。
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但莫以尘不愿放手，还想争取，再争取……
争取什么呢？
求她回头？
担保自己可以护住她？
别傻了，也别耽误她了，莫以尘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还能再说什么呢？
莫以尘浅浅的笑了笑，又不知耻的把她的手握住，说道，“不阻拦你，我之前就保证过，绝对不会食言的……”
但愿吧，莫以尘也挺口是心非的。
不阻拦只是表面上的不阻拦，但难保不会为了保护她而做出什么违背意愿的事来，那就不可避免了。
何千缘也深知莫以尘这一点，也只是嘴上说着狠话，心里空荡荡的罢了。
何千缘故意问道，“真的？那你说到要做到，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好，我袖手旁观就好，行了吧？”
莫以尘双手合十捧起她的手，淡淡的笑着轻吻她的指尖，口吻有些醉人的热。
何千缘红了耳朵，磕磕绊绊的继续说，“我要做什么你也知道了，那以后再见面就是敌对方了，所以……”
莫以尘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什么？”
“所以……我还有问题要问你，你知道我拿走的是什么吗？”
何千缘突然问这个，是想确定什么吗？
关于林炫吗？
莫以尘也不藏着掖着，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从我这些年的记忆来看，确实没听别人说过，看过的书籍上也没有记载”。
何千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荷包里的小灯盏。
似乎没注意到莫以尘的神情，越来越哀愁忧虑。
等何千缘回过神来，再次看向他幽蓝的眼眸时，莫以尘又恢复了温柔，隐藏了秘密的伤痛。
莫以尘小心翼翼的，故意问道，“你就没有别的……想对我说吗？”
“没有了吧……还有什么？我们都快是敌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千缘磕磕巴巴的说完，又心虚的把视线移开了。
莫以尘坏坏的挑挑眉，伸手抬着她的下巴，再次将视线对焦。
“真的没有吗？那你躲什么……困了吗？”
何千缘打掉莫以尘的手，气鼓鼓的警告道，“放尊重点！我可是逃犯！不正经……”
两人打打闹闹的，却离彼此的鼻尖越来越近，这次应该是莫以尘主动的。
从额头到嘴巴再到脖颈，一路轻轻的吻过去，直到……
何千缘觉得有点不道德，直接一掌推开了莫以尘的脸，轻轻捏着他的嘴巴，推得很远。
然后说道，“莫以尘你个斯文败类……！”
莫以尘拿掉她的手，有些不知羞的抿嘴笑着，垂着眼眸说道，“挺贴切的，我倒觉得不是什么坏词”。
再等等看，还能更加的斯文败类，莫以尘还没有实施自己的计划呢。
这才哪到哪。
如果自己的败类，能让世界变得更好一点，也没什么不可以。
对吧？
……
总是该离别的，没什么好纠结的。
甩开莫以尘的手，何千缘就逃了出来。
临走前莫以尘还欠兮兮的说，要何千缘自己想办法解除结界，要考考她。
真是闲的。
可是，临到结界面前，何千缘还是毫不费力的溜出了客栈。
看来莫以尘的结界，终究是没想拦着她，或者说，是他自己本没想为难她。
那还非要撒什么慌？
可能是想让何千缘多记住自己一会儿吧，幼稚。
拖着满身伤，何千缘也不知道往哪里去。
想了想，就往海边的红树林摸去，那里起码有个睡觉的地方。
一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莫以尘说他不知道我拿了什么法器，他一定不会骗自己，可是怎么会呢？”
“按理说，里面的东西应该都会记录在册的……事故发生这么久了，早就应该核查到丢了哪一个了，难道……”
何千缘掏出玉雪盏，它依旧散发着朦胧的光泽，拿在手里依旧是轻如薄纸。
“它肯定是某人私藏的，所以才没有记录，丢了也没人知道……会是谁的呢？吴释是怎么知道的？仇婆婆又是如何得知的……”
太多的疑问在脑海里浮现。
猛然间，何千缘才发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怪圈。
一个怎么也走不出来的暗影里。
“吴释和仇婆婆会不会有什么关系？那两个小丑呢？还有黑衣人……”
这一路走来，见过的所有怪事仿佛都被一根无形的丝线，不断的联系在一起。
光猜测没用，一切的一切都要找到吴释问清楚。
可是，这老狐狸去哪里了呢？
何千缘站在星空下，感到无尽的空虚，自己仿佛和幽灵般没有归处。
……
莫以尘背靠在桌子上，似是有银针扎在身上，痛在心里一样。
眼眸深邃，倒映着即将消散的烛火。
那把染血的小刀，早已凝固发黑。
似乎预示着，一切都已定局且无法打破。
“我不能放弃……”
该怎么做，才能破这个死局呢？
他会成功吗？
“痴心妄想……”
“谁！”
……
远隔着海洋的另一岸，黑夜问白天，你寂寞吗？
回答是，你管我呢！
“快！从那边包抄，别让他们跑了！”
白天热不热闹，黑夜从来都不知道，也不在意。
因为暗影里的鬼魂，总是喜欢在夜里行动。
黑夜，从来都不寂寞。
一红一白，两个魅影在深巷里穿梭，彼此缠绕交融在一起。
血红的长指甲，在侍卫坚硬的铠甲上划过，火光迸溅，鲜血淋漓。
没几下，就撂倒了十几个。
碎英舔了舔手上的血液，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都太弱了，哈哈哈！”
话音刚落，一支箭射了过来，上面还涂着绿油油的液体，滋滋冒泡。
“恶贼，本少爷来会会你！”
巫马聪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就是不见人。
“人呢？什么鬼东西？”
碎英直起身，扫视一周，在一群傻叉中间就是没找到人。
还以为在头顶藏着，碎英就往上看，但也没有找到。
“往哪看呢！本少爷在这！”
碎英低头一看，只见远远的一个小矮子。
慢慢的，从比他高大的人群里挤了出来。
火把照耀着，看清了这小矮人的面容。
立刻，碎英的脸不屑的抽了一下。
“哪里来的丑东西？真是恶心”。
“你个丑八怪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巫马聪扭着皱巴巴的脸，气冲冲的骂道。
其实，碎英比他好看多了，扎着一条利索的小马尾，一绺白发盖着左眼。
眉峰硬挺，眼睛细长但很大，从嘴角到两颊都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显得他的嘴很大，还用线缝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更丑，杀你都脏手”，碎英把指甲上的血甩掉，压低身子就要冲出去
准备开溜。
“拦住他！”
巫马聪抱着箭弩，拔腿就往后退。
一边给自己找掩护，一边往后拼命地退，一边还不忘了发射毒箭。
他生下来就有毛病，天生矮小不能修习，还没有功力。
就只能靠一些卑鄙龌龊的手段取胜。
听说，他一出生母亲就过世了，也是可怜。
也难怪他这么可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
这句话说谁，应该都正合适，不管什么狗屁的正邪之分。
碎英突破围攻，一下刺中他的肚子，用力一甩把他整个人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砸在了墙上。
侍卫们争先恐后的跑去慰问他，完全忘了要抓碎英的事。
碎英飞到屋檐上，看着脚下的这群傻叉，讽刺的笑了笑。
踩着月光，便得意的离开了。
……
正在飞檐走壁，脑内忽然一阵不安，这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不好！”
碎英加快速度，朝着一个方向拼命赶去。
在那不远处的空中，不断闪烁着橘红色的剑光。
打斗声传遍了大街小巷，不过这个时候，就没有人敢出来看热闹了。
命，还是第一位的。
轰隆一声，房子被劈下一角，倒塌后露出背后的真容。
黑衣加身，剑光打手，徐啸杰执着剑，俯视着伤痕累累倒在地上的煋原。
“这感觉……真是好啊……！”
徐啸杰手里的剑，算是徐家的传家宝，也是历代家主的佩剑。
名为玄晔。
通体漆黑，泛着漆釉般的光线，一出鞘就是一道烈焰般的剑刃。
那橘红的热焰就像徐家一样，世代忠厚，赤心义胆。
以煋原的实力秒杀一群人都不是问题，对付徐啸杰还不是绰绰有余吗？
没想到徐啸杰出招之快，力道之狠，远远超出煋原的预料。
直接被打得猝不及防。
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以前的楞头小子了，从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就知道……
他真的变了。
以前还是现在，都变了。
“可恶！敢弄脏我的妆容，咳咳……”
煋原完美的妆容被毁了，左一块右一块都是灰尘。
高傲美艳的他此时柔柔弱弱的，宛如一个病美人。
不过徐啸杰这时候，可根本不会怜香惜玉。
提着剑，脸上的笑让人毛骨悚然，徐啸杰又慢慢的逼近了。
“公子！”
徐啸杰正要提剑斩下去，突然身后冲过来一抹白，宛如疾风般迅速。
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只毛毛愣愣的人偶，一下子就涌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嘴咬了上去。
几剑砍碎之后，人早就不见了，耳畔回荡着惊魂般的戏曲唱腔。
咿咿呀呀的叫着，铿锵有力的鼓锤声此起彼伏。
黑云翻墨虚掩月，悠扬的声线渐渐消失，在这深夜里。
“……哼，难听死了……”
徐啸杰刚收了剑，侍卫们才姗姗来迟，扶着巫马聪来凑热闹。
刚才那一下还好没伤到要害，不然他早就归西了。
明明都残成这样了，巫马聪居然还不忘来抢功。
真是服了，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
“喂徐啸杰，他们人呢？我看刚才那个小丑往这边来了！抓到没有？”
“你眼瞎吗？看不见……？”
“你说什么！哎呦！”
猛得一喊，伤口被扯到了，巫马聪疼得流眼泪。
“你再说一遍试试！真是没用，连个人都抓不住！怪不得莫以尘瞧不起你！”
故意提起莫以尘，就是为了让他们离心，让他们互相残杀。
巫马聪最喜欢看别人痛苦了，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悲催的人生找点乐子。
巫马聪骂徐啸杰没用，其实他自己才是最没用的。
徐啸杰是单枪匹马，还能自保。
他呢？
一群人护着捧着，还能被扔出去摔个狗啃泥。
还嫌弃别人没用，真是恬不知耻，没脸没皮。
“说话啊你！你，你干嘛？别过来！啊！”
徐啸杰没说话，只是抬步向他走去，发丝间露出笑容。
看得巫马聪一个哆嗦，捂着伤口，底气不足却拔腿就想跑。
还没动一下，就被徐啸杰扯着衣领提溜了起来，橘红血色的眼眸瞪着他。
那眼神，像是要把他撕碎了。
“你说什么？耳朵不好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没，没什么！我就是……小脑萎缩，抽了一下……”
“真的？巫马少爷可别骗我，徐某可担当不起”。
“真的，真的！徐家主，您高抬贵手……哎呦！”
徐啸杰毫无征兆的手一松，巫马聪直接一屁股拍在了地上。
于是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揉着屁股，疼得嗷嗷叫。
“嘁，怂货……”
徐啸杰直接绕过巫马聪，去查看地上的碎人偶。
巫马聪扭过头，牙缝里偷偷挤出几句狠话，“给老子等着，早晚弄死你！”
这次组队是两人一组，徐啸杰被分配到和巫马聪一组。
本来以徐家现在的处境，徐啸杰是没有资格的参加的。
但奈何人数太少，不用莫以尘引荐他也就上阵了。
原本，巫马聪觉得和徐啸杰这个废柴一组，风头肯定都是自己的。
还能借机嘲讽他，瓦解他和莫以尘的关系。
万万没想到，徐啸杰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仅心狠手辣，还毫无忌惮的羞辱他。
巫马聪在队伍里脸算是丢尽，八辈子都没受过这个侮辱。
但狗改不了吃屎，他就是死不悔改。
明知故犯，还是处处和徐啸杰对着干。
徐啸杰才懒得搭理他，一心扑在事务上，慢慢的也就收拢了人心。
巫马聪还没有感觉，其实他已经快成孤家寡人了。
人心溃散，是军中最忌讳的。
不过，还是有眼瞎的跟着他的，比如下面这位。
“表哥！”
金灿灿的一个人影跑了过来，娇喘吁吁的正是慕容娆儿。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和莫以尘一起的吗？他也在这？”
“没有，师兄他……专心致志除恶，怕顾及不到我，就让我来跟着你了……”
慕容娆儿显然一副心虚的嘴脸，硬撑着早就千疮百孔的面子。
徐啸杰讥笑一声，继续观察。
巫马聪也是半信半疑，但他不在意。
慕容娆儿不依不饶的说道，“笑什么？是真的！”
巫马聪只想着怎么找回刚才丢失的面子，于是骂骂咧咧的说道。
“行了相信你！死丫头，还不扶我起来，疼死我了”。
“让你显摆，活该！从小就这样，能不能和莫师兄学学，沉稳一点！真是丢脸”。
“别提他！提他就一肚子火，走”。
慕容娆儿嫌弃的扶着巫马聪，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回去了。
徐啸杰看着手里的碎块，陷入了沉思，“没来吗……正好……”
时节正好，蜕变也正好。
要化蝶了，挺期待，也挺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