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云坐在车里看着物件,陈阳和刀疤又会搬运了一趟垃圾,第二次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陈阳心情还算平衡,虽然没有师叔那种好运气,捡到了一副董其昌的字帖,但一件将军罐加上一件珐琅彩也出多了。
做人不能太贪,啥家庭呀,一个破棚子里能发现这么多好物件,人该知足的时候就得知足。陈阳继续从棚子里往外搬着垃圾,抬起手臂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打开立在墙旁边的一只麻袋看了看,里面没有什么好物件,都是一些日常零碎物品,直接拖到门口,刀疤一只手直接拎了出去。
看着刀疤一点汗都没出,陈阳不禁感叹了一下,要是带柱子来自己就不用这么累了,这家伙现在又懂物件,又有力气。搬开麻袋,陈阳转头发现原先放麻袋的地方,还有一只箱子,蹲在地上打开箱子,里面用红布包着一个东西,看起来像一只盒子。
陈阳撤掉红布,里面果然是一只盒子,在把盒子打开,里面用牛皮子包着一件东西。
艹,赶上俄罗斯套娃了,一层又一层的!
陈阳边抱怨着边打开了牛皮纸,一件米黄色的物件出现在自己眼前,陈阳只看了一眼,迅速用牛皮纸重新包好了,之后把东西再次放到盒子,心里扑通扑通跳着,我艹,如果是真的,发财了!
这tm到底是什么人家呀,居然发现了这么多好物件!
陈阳平静了一下心情,看看手中的盒子,想藏在身上是不行了,于是眼睛向四周扫了一圈,发现了一件破旧的棉袄,直接将棉袄拿了过来,将盒子包裹在了里面。
没什么可收拾的了,整个棚子其实没有太多东西,就是零碎的物件比较多,经过陈阳和刀疤三次折腾,里面几乎清空,还剩下两张普通木质椅子,还有一张小书桌,空间也大了许多。
“刀疤,”陈阳从棚子里钻出来,“你进去将剩下的桌子椅子搬出来就行了,没啥东西了。”
刀疤点点头,转身钻进了棚子,陈阳看到女人还在聊着天,根本没注意自己这个方向,于是将破棉袄夹在了腋下,顺手拿起地上几件垃圾,装作向外扔垃圾的样子。
“姐,收拾的差不多了,最后一趟了,你去看看满意不满意?”路过女人身边的时候,陈阳笑着向女人说道。
“哎呦,真是麻烦你们了。”女人听到陈阳这么说,笑着迎了过来,“我去街口小卖部,给你买几根雪糕去,你们可不许走!”说完话,女人转身风风火火向街口小卖部走过去了。
看见女人转身走了,陈阳示意刀疤快点,刀疤抱着桌子,桌面上还放着一堆破烂,陈阳腋下夹着破棉袄,一只手拎着破椅子,嗷嗷往外面跑。刀疤在后面看着陈阳的背影,双手抱着桌子,也小跑跟着,嘴里还嘀咕着,“着什么急呢,人家还说给买雪糕呢!”
陈阳都没跑到垃圾筐近前,离着老远直接将手里的破椅子扔了过去,喊了一句,“刀疤,快点!”之后,几步就窜进了汽车,将手里的破棉袄拍到宋青云怀里,急忙发动了汽车。
“你疯了!”宋青云被吓了一跳,“有病呀,弄件破棉袄往我身上......”
“看里面!”陈阳冲着刀疤摆手,让他赶紧上车,当刀疤钻进汽车,还没等坐稳呢,陈阳一脚油门汽车就冲了出去。
女人乐呵呵的拿着几只雪糕,再找陈阳几人的时候,人影都没了,嘴里不由叨咕了一下,“这小伙子毛毛躁躁的,说收拾就收拾,说走就走了。”
“哎呦,这棚子收拾的真干净!”女人笑着咬了一口雪糕,嘴角带着笑容。
陈阳开着车,宋青云看着手里的三足炉,嘴唇微微颤抖着,“大爷呀,啥家庭呀,这物件居然扔棚子里!”
刀疤坐在后排,刚才干活出了一身汗,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直接上车了。此时刀疤已经解开了衬衫的纽扣,袒露着前胸,点燃一根香烟抽了一口,顺手拿起旁边的将军罐,将烟灰弹在了里面。
宋青云回头看了一眼,“你这烟灰缸,明万历的!”
明万历 青花寿字大将军罐
“啊!”刀疤啊了一声,急忙用手拿着罐子,把罐子探出车窗外,想把烟灰倒出去,急忙被陈阳制止了。
“刀疤哥,这可是万历青花寿字大将军罐,怎么说也值几万呢!”陈阳回头冲刀疤笑了一下,“咱得小心点。”
刀疤将罐子拿在手里转了几圈,这罐子一半刷着黑油漆,另一半全是寿,怎么看都像古时候棺材前面的那个寿字。
将军罐寿字纹
底款
“这物价叫啥,将军罐?”刀疤坐在车后面,手里拿着将军罐向陈阳问道,“将军搁哪呢?我就看到一片寿字!黑脸将军张飞的骨灰罐呀!”
“你这小子,好好一个将军罐,让你tm一句话弄成装骨灰的了!”
陈阳边开车边笑着,“不是罐子上有将军,虽然这物件叫将军罐,但其实这个瓷器却和将军没有任何关系。因为罐子顶部盖子上,球珠高高耸立,跟古代将军所戴头盔帽颇为相似,将军罐的造型又相对浑厚硕大,和体型健硕的将军一般,所以被形象的称为将军罐。”
刀疤听完点点头,“那盖子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陈阳回了一句,“咱俩把棚子都搬空了,我也没见到盖子,估计是丢了,或者被弄碎了呗,可惜了!”
这时候宋青云在旁边看看陈阳,“这些物件路份高呀,将军罐挂袍又剃头,再加上这些物件,原来这家不简单!”
“剃头?挂袍?”刀疤挠挠头,“陈老板,宋老板,你俩说啥呢,我都听不懂。”说着话,刀疤小心将罐子放在一边,随手翻着宋青云捡回来的一捧画。
“古董瓷器中,本来应该有盖子的,盖子没了,就叫剃头;”陈阳在旁边跟刀疤解释着,“像这种被油漆涂抹的瓷器,行里叫挂袍。”
“意思就是,像人一样,披了一件衣服!”
宋青云在旁边连连惋惜,将军罐要不是因为剃头又挂袍,指定能卖个好价钱,就算能把油漆处理掉,能卖个万八块钱也算高了。
“不是,”刀疤在后排翻看着画轴,“我想不明白,好好的物件,为啥要刷一层油漆呢?”
陈阳边开车边向刀疤解释了起来,“那是因为在破四旧的时期,为了避免那些红袖标将这些老瓷器打砸毁,一些人就用油漆刷在瓷器上面,甚至有些人将整件瓷器都刷上油漆,只在瓷器上留出一小块,在上面写上什么醋,酱油,扔到厨房或者其他不显眼的地方,当个普通家用罐子。”
“还有人将老年间的字画,装裱到一幅普通字画里面,这样才躲过了那些人的破坏,将这些老物件保存了下来,要不然呀,得让那帮人毁老鼻子了!”
刀疤听完点点头,表示听自己奶奶说过,现在江城市中心转盘道那里,原先是一座教堂,听说里面老漂亮了,结果被那些家伙开着大铲车给推了!
“这帮家伙,比我还能霍霍人,艹!”
几人一路上说着话,不大一会就赶回了店里,陈阳将捡来的物件搬进店里,柱子好奇的走过来看着,“哥,你去捡漏了?”
“这次是纯纯的捡,人家还要给我买雪糕呢!”陈阳将物件放在桌面上,笑着向柱子说起了经过。
柱子听完瞬间乐了,劳杉将一捆字画放在桌面上,身后跟着宋青云,慢悠悠也走进了店里。陈阳将物件摆放在桌面上,让几人看看。
“哎呦,这将军罐可惜了。”劳杉在旁边看着将军罐说道,别的物件他可能不熟悉,但这物件他太熟悉了,之前叶辉家里有不少,经常能看到。
“盖子没了,还被刷了油漆,陈老板,这还能清理出来了么?”
秦浩峰在旁边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看劳杉,“小子,现在眼力见长呀,一眼就看出这是将军罐了?”
“我......我......”劳杉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即咧嘴笑了一下,“我以前不是卖过假货么,卖过这种物件,见过假的,假的。”
陈阳看着眼前桌面上摆放的物件,还有几幅宋青云捡回来的字画,伸手就把字画拿了过来,“师叔,我看看你捡的董其昌的字帖。”
“宋老板捡的东西最好!”陈阳话音刚落,刀疤贱兮兮的伸手从桌面拽了一幅画出来,之后直接将画铺在桌面上,笑着一指,“看看多好看!”
当刀疤将画展开之后,几人纷纷起身围了过来,只见画上的场景很简单,一处奢华的房间内,床上一男一女,在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旁边还站着两名女人看着,还有两位女人在帮忙。
画中女人目波澄鲜,眉妩连卷,朱唇皓齿,修耳悬鼻,位置均适,并且肌理腻洁,筑脂刻玉,私初坟起,为展两股,火齐欲吐;再看男子,则远游冠、丝革鞋,而具帝王之相。女妇则望仙髻、绫波袜,而备后妃之容。旁边的就不用说了,看画上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宫女。
画面上说明的内容,大家一看就懂了,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刀疤在旁边抱着肩膀,一咧嘴,“真是没想到呀,宋老板有这爱好。”
“早跟我说呀,现在谁还看画了,我们都看带!”刀疤咧嘴笑着说着,“宋老板,我有个朋友开录像厅的,他那有小鬼子,棒子的,还有老毛子的。”
“其中老毛子的最狠,那晃悠的你眼睛都睁不开!”
宋青云抬手就在刀疤脑袋上打了一下,“啪!”
“你tm以为我是你呢?”宋青云瞪着眼睛教育着刀疤,“这tm是艺术!”
刀疤揉揉后脑勺,脸上依旧带着坏笑,不停的点着头,“宋老板,我懂!人体艺术么!”
“你懂个屁!”陈阳又笑着拍了刀疤一巴掌,“这tm是明代画家仇英,仿唐朝画家周昉的《春宵秘戏图》!”
(我知道很多人都很想研究,但无奈上传审核失败,哈哈!)
说完之后,陈阳看着春宵秘戏图给几人讲了起来,此画描绘的是皇帝唐明皇和他的爱妃杨太真正在一处幽房之中做那些事的画面,旁边有两位女官在忙碌地帮忙,另有两位侍女表情丰富地在一旁侍立。据说原作已不复存在,现在还可以看到的,是仇英的摹本。
“传写妇女,则为古今之冠,周昉笔下的袒胸露乳唐美人,不仅形似,而且神似。在揭示美女神秘的内心世界的同时,更写尽了性情言笑之姿,比唐伯虎更早画春宫图的大师,有着画子女为古今之冠的唐代仕女画代表人物便是周昉!”
听陈阳说完,所有人大吃一惊,这玩意居然能称作艺术品,而且听起来价值还不小呢!
“哎呦我艹!”刀疤一拍脑袋,“原来录像带里拍的都是真的,干这事还真有人帮忙!”
听完刀疤说的,大家哈哈一笑,宋青云在旁边白了一眼刀疤,“小子,没事看点好东西。仇英画的太一般了,说到这种画,那还得是小鬼子。”
宋青云继续说着,所有人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丝坏笑,抬头看向了宋青云,“我跟你们说,我年轻的时候在京城,见过小鬼子浮世绘的春宫图,那画的才叫绝呢!”
“不光有男的女的,还有男的跟男的,女的跟女的;不光在屋子里,在树林里,在雪地里都有。”说道这里,宋青云咂巴了两下嘴,“人家那画的,这么跟你们说吧,多一分则多了一份骚劲,少一份则少了一份浪劲,笔墨之间,将男女之情挥洒的淋漓尽致,随着不同姿势的变换,身体也呈现不同时期状态,那身体,那小表情,那毛......”
说道这里,宋青云突然感觉到不对,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坏笑,于是轻轻咳嗽了一下,“那毛笔都不是一般的毛笔!”
宋青云抬起手指指着他们,“瞅瞅你们一个个那表情,我是为了艺术!”
“嗯~!”所有人重重点点头,齐刷刷竖起大拇指,“宋老板,懂的真多!”
“果然,狗越老越蔫,人越老越骚!”刀疤在旁边说了一句,“去你小子的!”被宋青云重重朝屁股上踢了一脚。
宋青云老脸一红,骂着这帮臭小子,陈阳在旁边笑着,“行了,师叔,你不是说有副董其昌的字么,快拿出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