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兰一句话,所有纷纷看向陈国华,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早就下岗了,而且还一直领着陈阳的工资?
“小何,回来别乱说。”陈国华一板脸,示意何秀兰不要乱说。
“陈处,反正以后供销处都没了,今天就把话说开了,让他们心里都明白!”
何秀兰扭头向大家说道,“第一批下岗职工里就有鲁大毛的名字,陈处考虑到他母亲瘫痪了,父亲退休让鲁大毛接班,如果鲁大毛在下岗,他们家就完了。”
“就私自做主,将陈阳的名字写在了下岗名单上,把鲁大毛换了下来。但局里不知道这件事,一直按照陈阳的工资发放,陈处让我做了假工资条,一直瞒着他。”
原来是这样,第一批下岗名单出来的时候,大家就好奇,怎么会有陈阳,原来是这样。
陈阳听何秀兰说完,转头看看自己的父亲,陈国华老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事办的对不起儿子。
陈阳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下岗,而是父亲为了照顾鲁大毛家里的情况,才骗自己的。
那要是这么说,如果父亲没让自己下岗,事情会不会改变?答案是不会,唐丽娜的事情毕竟是几年之后才爆发出来的,所有事情都不会改变,没准自己会惨。
“那什么……”陈国华看着陈阳呆滞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儿子,你这现在不是混的的挺好么,这年月先下岗比晚下岗强,知道不?”
“如果我不让你下岗,你现在能混这么好么?你得感谢爸,是不?”
我……陈阳白了一眼自己父亲,爸呀,你是不知道上一世有多惨!
现在供销处都没了,在纠结这件事已经没有意思了,无论当初自己下没下岗,今天都没有工作了,还不如早出来。
“陈叔,我错了!”鲁大毛扑通就跪地上了,一边哭着一边向陈国华承认错误,“我不是人!”
陈国华扶起了鲁大毛,安慰着他没事,以后没有自己护着他了,到社会上,要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别脑子一热啥事都干,能不惹事尽量别惹事,出了事能往后躲尽量往后躲。
安抚好了职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撤出单位,看着职工们一个个抹着眼泪,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单位,陈国华心里也不是滋味。
至于清理库存、发放买断工龄钱等这些琐事,还需要一个过程。陈阳、柱子和秦浩峰在院子里看着,虽然说几人都下岗了,但作为职工子弟,这里是也是他们从小玩到大的地方,说黄就黄了,心里也感觉空空的。
几人在院子里转悠着,抬头看见门口振丰、刀疤带着一众小弟也赶来了,只是没有进来,就在门口站着抽烟。
“你们咋过来了?”陈阳从包里掏出一盒烟,示意刀疤将烟给小弟们散了。
“这不是打算过来帮帮忙,”振丰点燃香烟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听宋老板说,问题已经解决了,听说你爸一个跟头就把 那小子摔倒了?”
说着话,振丰笑着向陈阳竖起大拇指,“老爷子行!陈老板,你应该跟你爸好好练练!”
“我tm都不知道我爸有这本事!”陈阳笑着说了一句。
一众人在门口聊着天,眼看着就要到中午饭口了,陈国华带着一众局里的领导从办公楼走了出来,局领导对陈国华这十几年来的工作表示了认可,因为无论是电池厂还是电线厂,解体的时候都负债累累。
而供销处居然没有负债,而且大库里还有不少库存,从这一点上完全可以看出陈国华的能力。
“老陈,你的能力我们是知道的,电池厂和电线厂都负债累累,你一个供销处居然没有负债,可见你这些年付出了多少辛苦。”
“但是没有办法,国家政策需要,解散供销处,各位局领导心里也不好受,可我们要为大计划让道,没办法的事情,理解一下!”
陈国华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本来想着请局领导在附近吃饭,但张金宝等人表示回去还有其他事情,转身就离开了。临行前,告知陈国华,一周后去局里走马上任。
看着局领导坐着汽车离开,陈阳在旁边向父亲问道,“爸,他们让你去电子局干啥?要是普通工作或者把你降级使用,咱们就不去了,咱家也不缺钱,不去受气!”
陈国华回头看了儿子一眼,随即严肃的整理下裤腰带,跺跺脚,“让你失望了,以后请叫我陈副局长!”
“啥?”陈阳、柱子和秦浩峰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好家伙,供销处没了,陈国华反而升职了!
陈阳三人对视了一眼,陈阳冲着父亲说了一句,“爸,我知道鲁大毛为啥挟持你了,换了我,我也挟持你!”
这换了谁不来气呀,人家大家都没工作了,父亲要是也回家待着,或者去局里做个不起眼的工作,都能接受。可这人家都没饭吃了,你摇身一变,成副局长了,这还不打死你!
“臭小子!”陈国华冷笑着打了陈阳后脑勺一下,“你以为人家是给我面子呀,还不是给你老丈人面子!”
变了,一切都变了!陈阳深深呼了一口气,现在自己理解什么叫蝴蝶效应了。
陈国华大手一挥,请一众人吃饭。饭馆不大,就在供销处旁边,饭店从80年代初就有了,因为周围除了供销处还有不少国企,今天供销处一宣布解体,只有农机公司了。
老板知道情况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表示送陈国华两个硬菜,聊表自己的心意,毕竟供销处照顾了自己饭店这么多年。
“宋老板,你这照片上的物件挺有意思,叫啥?”陈国华跟宋青云挨着坐,宋青云打开手包翻东西,顺手将照片放在了旁边。
“哦,陈大哥,这叫天禄貔貅,一个朋友托我帮忙找找,这物件可难找!”宋青云摇着头说了一句。
陈国华从桌面上拿起照片,嘴里叨咕着,“这东西我怎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