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这一声响起，让顾雪芙整个呼吸屏住。
她忙打开了台灯，朝卧室门口看，但门是关着的，她跳下床去开门。
又听到，“老婆，我不在门外。”
不在门外，难道在门内？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怵人啊？
“老婆，我是你的小宇宙。”
顾雪芙回过头，看到小黄鸭眼睛一闪一闪地，声音似乎就从鸭肚子里传出。
她摒住的那口气，散了。
一下冲回大床，抓着小鸭子，一顿揉揉捏捏，一边哭。
“霍宙礼，你是不是还没睡？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把我扔下，人家现在……好不习惯啊！”
“老婆，我不是那个扔下你的霍宙礼，我是会一直陪着你的小宇宙。”
“什么意思啊？霍宙礼，你不是在偷空跟我无线通讯？”
“不是。”
“原来你是个假货！”
“老婆，我不是假货，我的身体是小黄鸭。我大名叫小宙，小名叫小宇宙，都是你给我取的真名字。”
嘿，这家伙还挺能扳扯的。
顾雪芙捉起小黄鸭，盯着微微发亮的黑豆豆眼，左看看右看看。
伸手戳一下鸭肚子，又捏了一下鸭嘴。
“嘎！老婆，我们正在进行AI智能模拟式交流，你捏鸭嘴后会激活日常安抚模式。”
“什么是日常安抚模式？哦，你是说之前你念的那些鸡汤？”
鸭仔小宇宙解释，“那不是鸡汤，那是日常安抚模式。如果老婆你觉得是鸡汤的话，也可以。不过，我想要纠正一下，其实也可以叫鸭汤。”
顾雪芙一听，突然忍俊不禁，笑了。
鸭仔目光闪了闪，等她笑完了，才道，“老婆，现在凌辰近三点，正是人体肝胆排毒、脊柱造血时间。即将进入秋季，胆热第一影响你的消化，就不能好好地享受美食了，我不在你身边，那十分之七的热量，需要在这个时间段时行消解。
另外，你们女同志每个月都要流血至少七天，此时再不睡觉就进入熬夜时间，十分影响新陈代谢……”
“继而影响你的病体恢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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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芙听着，没有打断，不知不觉，竟然有了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倒回被窝里。
慢慢地，睡着了。
鸭公的絮絮叨叨，也在女主人睡着后，自动缩小音量，放低语调，直到彻底息声。
隔日，顾雪芙是被清洁员的门铃叫醒的。
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爬起身，就捏住了鸭公的嘴巴。
“那个什么AI智能模式，出来一下。”
“老婆，你昨晚睡得太晚，今早补眠最好到十点半，你已经超时一小时了。”
“……”
“老婆，你现在最好先喝一杯温豆浆暖暖胃。”
“……”
“要不热可可汁，热牛奶，都可以。”
顾雪芙梳了两把头，喷了脸爽肤水醒了神儿，回头看着坐在洗面台上的小黄鸭。
道，“说得容易，你给我做嘛？”
鸭公语气立即添了几分委屈，“对不起，老婆，我现在状态不能为你直接服务。”
顾雪芙被这可怜巴巴的语气给逗乐了。在她印象里，男人再怎么不乐意，也从来没有过这种语气的说话，就挺新鲜的。
她手捏了把鸭嘴嘴，不小心把鸡汤模式打开了。
这回她听了一会儿，就喝止换回AI智能对话模式。
智能对话模式接口道，“老婆，虽然鸡汤模式有点啰嗦，但那也是我在为你好，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顾雪芙一愣，看着鸭公的表情是有些错愕的。
就这个机械玩偶，居然，这是在……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
“老婆，难道我说的不对嘛？还是你现在生气我的真身不在你身边？”
顾雪芙其实是当鸭公做大人玩具的，都没当真。
渐渐感觉，这个AI机器鸭公牌霍宙礼，好像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想了想，说，“我是有些……生气也不是，那毕竟是你的工作。”
鸭公的眼光闪了闪。
她继续说，“只是发生得太突然，我都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就有点儿……遗憾吧！”
她轻轻叹息。
鸭公开口了，“不，老婆，我觉得你还是在生我的气。我的行程你半月前就有看到，我们旅游的时候遇到不少我的同事，大家都在提我恢复工作的安排。”
“这么长时间，你连我离开时，你自己的日程表都做出来了。”
“所以？”顾雪芙听到后面，眉峰起伏了。
鸭公没有表情，声音虽然一模一样，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很AI，塑料感十足。
“老婆，生气就生气，你可以打我屁股，捏我嘴巴，发泄一下。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伤了身心，我心疼。”
本来正在蓄起一股子气劲儿，被这突然出现的甜言蜜语给整散了。
顾雪芙扑粉的手顿住，转眸，看向坐在旁边小妆镜盒子上的小黄鸭。
静静地凝视那双黑豆豆眼儿。
突然，它说，“老婆，你好美！”
再也忍不住，顾雪芙噗嗤笑出声来。
黑豆眼迅速闪了一下，清晨美人乘着暖亮的正午阳光，笑得明媚轻甜，没有任何滤镜下的面容完美得无懈可击，眼角淡淡延伸的笑纹，显示她此刻的好心情。
她伸手拍了鸭头一下。
“好啦，关机吧！”
“老婆，要想我哦，晚点见。”
受不了。
这个AI霍宙礼，甜腻腻的，是不是奶了点啊？完全不像那个人的风格。
回头一定要问他，这个AI程序是不是他做的？
饭后，顾雪芙自己收拾好行李，离开了酒店。
阿朗也随行在侧。
按计划，顾雪芙回到羊城，霍芸家。
霍芸说已经把小区里属于霍宙礼的那套小别墅打理出来了，两人一起步行去了小别墅看情况。
顾雪芙有些不好意思，“阿姐，其实我想就住在三楼的。你们还帮我们把新房子打理出来，多麻烦。”
霍芸摆手，“麻烦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又不是我亲自动手，有工人的啦！”
“那也费神啊！”
“行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那边的风景不错的，我在三楼给你弄了个大落地画室，远处的风景特别美。去看看？”
“好呀。”
两人走站在大画室里，一面120度的全景式落地墙幕，做的是平开窗。
平开窗的感觉，很有种复古怀旧的味道。
顾雪芙推开窗，迎面拂来一股夏日热风，清凉的室内多了种躁意。
霍芸失笑，还絮叨着一些装修安置的事儿。渐渐发现顾雪芙没有搭话，神色淡淡地看着窗外，扶着窗口的手指微有泛白，她心怔怔，止了声。
良久，顾雪芙抿了抿唇，回过身，目光直直落在霍芸面上。
但那眼神也不再似往常单纯，多了分了然的审视和揣度。
她轻声道开，“大姐，您就是港区霍家曾经的那位有名的女大当家。”
“也许这样问您，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霍家愿意娶一个假装死亡，还通报全港闹出那么大乱子，让自己家族蒙羞的任性女子？”
“你们不觉得，我太轻浮幼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