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吃午饭,林玉兰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
她更好奇肖大嫂和洪四哥的事。
“我都看懵了,真的。”她捏着一块米花糖,水灵灵的眸子熠熠生辉,“他们坐在灶房里干活,嗯....特别像两口子!我就说洪四哥看上你大嫂了嘛!”
她之前住在这边的时候,洪四哥没少干家务,但都是一个人默默干活。
灶上的琐碎活倒是不怎么沾。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硬汉。
如果姐夫是【请你自重】的严肃禁欲,那洪四哥就是【莫挨老子】的冷酷霸气。
“多凶悍霸气的人啊,坐在那陪你大嫂剪辣椒....他还不让我打扰他们....”
她啃了一口米花糖,弯起亮晶晶的眼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的感情是不是突飞猛进!”
肖东明嘴角翘着温柔的弧度,大拇指擦去她嘴边的碎屑,很自然地送进嘴里吮了一下。
“我回来之后挺忙的,没太关注他们。”
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私下议论大嫂和别的男人,不是君子所为。
林玉兰皱皱鼻子,“一听就是没说实话,问你等于没问。等我逮着机会偷偷问你大嫂去~”
肖东明笑笑没说话,满心满眼都是她吃东西的可爱模样,怎么看都看不够。
关于她说的那些事,他不掺合。
两个女人感情比较要好,私下里说些女人之间的知心话,分享心情才是最合适的。
“好了,不吃啦。”她把最后一小块米花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得留着肚子吃饭。”
花瓣一样娇艳的嘴唇粘着碎屑,肖东明捏着她的下巴抬高了一些,偏头亲上去。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甜软。
“唔?”林玉兰眨巴眨巴眼睛,塞得鼓鼓的脸颊特别像一只小松鼠。
他好整以暇后靠,手臂搭在椅背上,支着侧脸笑得温煦,抬指点点她的唇角,“小迷糊,吃得到处都是。”
“噢。”她点点头,舔了一下嘴角。
肖东明幽幽叹了一口气,捏捏她的脸。
倒是有点怀念住院的时候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睁眼是她,闭眼也是她。
“下午去看看叔公他们呀,昨天来的时候叫我去喝茶。”林玉兰拍拍黏糊糊的手,从他腿上下来,“我当时没空,今天得去。”
他起身跟上她,“下午就不去了,等晚上吧。”
“啊?”她为难地抠抠手指,“可是我只有一天假,傍晚就要回去呀…”
得早点把破宅子修整好,生产队马上就要割苎麻了。
要不是因为有那么多人帮忙,她也拿不到这一天的假。
他从背后抱她,下巴靠在她肩上,可怜兮兮地说:“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赶回去也可以的。陪我一天,好不好,我舍不得你走…”
他们现在都很忙,难得空出一天来,明天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他不想错过和她相处的时间。
况且,他给她准备了惊喜。
林玉兰低头盯着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踌躇了一会,“好吧。”
早起赶回去,也不是来不及。
“真好!”他用力搂紧她,亲了亲她的脖子。
“好啦,我要出去洗手,洪叔还等着我的酒呢。”她扭扭身子,手上黏糊糊的也不好拍他。
两人出了房间,洪大叔等得脖子都长了。
林玉兰洗手回来抱了一大瓶散装酒出来。
玻璃大瓶,圆柱形,瓶口有巴掌那么大,上面有个红色塑料盖子。
和供销社里的散装零食瓶子一模一样。
里面的酒液呈淡淡的琥珀色,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瓶子里的药材。
“药酒哇~还不如给我来两瓶谷烧呢....”洪大叔皱皱眉头。
药酒不是不好,而是添了药材,酒味就不如直接喝白酒来得纯粹爽快。
他不是很爱喝药酒。
林玉兰小心翼翼抱着大瓶子放在桌上,满不在乎地皱皱鼻子。
“这是我姐特地叫我带给你的,我姐夫都没喝上,你还嫌弃。你这样的老同志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身上肯定有很多旧伤。我姐说,这是给你补身体的。”
她慢慢拧着盖子,瞥了他一眼,“一把岁数,喝烈酒对心脑血管不好。而且,这些药材可是在深山里采回来的。我姐说,独家秘方,和一般的药酒不一样。你不要就算了,给我家大傻子喝。”
出门前,姐姐给她抱了这么一大瓶药酒出来,说是泡了快两个月了。
本来打算给姐夫喝的。
只是生产队那三十台缝纫机,极有可能是洪叔这边弄来的。
无论无何,也要表示一二。
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就当还了老爷子给她的各种零嘴,有来有往。
洪大叔兴趣缺缺,但还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道理我都懂,那我就是想喝烈的呗....”
上次在卫生院住了一个来月,医生让他戒酒。
她偷偷叫小病友溜出去帮他买酒,也就喝了一回。
谁知道那护士长跟长了狗鼻子似的,特别灵,喝完就露馅了。
那天,他遭到了长达半小时的训斥,把他骂得跟孙子似的,可凶了....
骂得他不敢抬头还不算完,还把铁松骂得脸色铁青。
从那之后,他跟酒,彻底没了什么联系。
喝酒这事,是刻在命里的。
以前行军打仗条件不好,天寒地冻也得趴着不能动,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就想喝两口暖暖身子。
偏偏这酒是粮食做的,哪能那么容易喝着?
偶尔缴获一两瓶,那都是当宝贝的。
对酒的执念,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
“烈酒没有。”林玉兰放下盖子,往白瓷碗里倒了半碗酒挪到肖东明面前。
睨了一眼洪大叔,撇撇嘴。
“你现在连酒都碰不着,有药酒喝就不错了。我要是给你买酒,那是害你!”
谷烧是最便宜的酒了,她不是买不起更好的酒,但她不能为了迎合老爷子的喜好,把医嘱当耳边风。
“哼~”洪大叔嘟长了嘴,抱着手臂,满脸不服。
偷偷瞄了一眼端起碗准备喝酒的肖东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下巴随着肖东明抬手的高度往上抬,舔了一下嘴唇,紧紧盯着他的脸。
“怎么样,怎么样?这什么独家秘方,什么味道啊?难不难喝啊?”
肖东明抿了一口,意外地扬起眉毛,闭上眼回味了一下。
果断睁开眼睛转头对洪大叔扬起笑容。
“洪叔。你,不喜欢喝药酒对吧?”他伸出手臂勾住酒瓶,“那,这些就勉强让给我吧,好不好?”
“嗯?”洪大叔眼疾手快扑过去,两手死死抱着瓶子,凶巴巴怒瞪他,“想得美!没听见丫头说什么吗!给我的!【特地】两个字的意思懂吗!”
这小子刚才明显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想从他手上骗酒,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