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拓跋什翼犍带领的2万名拓跋骑兵和刘务桓带领的3000名匈奴兵已经来到大宁堡城下,沿着昕川(今昕水河)和义亭河两岸驻扎,将大宁堡城三面包围。
昕川(今昕水河)发源于蒲子县(今山西省蒲县)摩天岭,河水汇聚形成蒲峪川。
在午城(今山西省隰县午城镇)附近与隰川(今城川河)相汇,而后流经大宁堡(今山西省大宁县),向西注入黄河,是黄河的主要支流之一。
昕川(今昕水河)大大小小共有支流19条,水量颇为充沛。
发源于金刚岭(位于今山西省吉县境内)的义亭河在此注入昕川(今昕水河)。
而大宁堡则位于两河汇集之地。
冉闵站在城楼之上,眼望四方,只见拓跋骑兵和匈奴兵密密麻麻,满山遍野,犹如蚂蚁一般,向后延伸而去,无穷无尽。
也是,2.3万骑兵汇集于一个不大的山沟之中,其密集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2.3万拓跋骑兵和匈奴兵并没有摆出进攻的架式,反而做出一副防守的模样。
无数的拒马摆在队伍的最前方,众拓跋骑兵和匈奴兵又从山中砍来树木,结成木桩柴障,部署在拒马之后,以防冉闵带领城中将士突然发起冲击。
如此两层部署,即使冉闵带兵冲出城外,也根本无法突破拒马和木桩柴障。
冉闵看罢,不仅暗自摇头,“看来,这拓跋什翼犍是一个沉稳之人,性格不急不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冉闵最喜欢像慕容评那样善于大范围包抄的对手,因为这样可以给自己制造很多细小的战斗机会,从而出其不意,以点破面,从而击破敌人的整个防线。
冉闵也最害怕像拓跋什翼犍这样稳扎稳打的对手,因为自己兵力稀少,这是硬伤,不允许自己与敌人来面对面的正面对抗。
冉闵心情沉闷,返回营中,召集众人开会,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刘宁也是叹道:
“如今拓跋什翼犍大军压境,从东、北、西三面包围,唯独在南方留下一个缺口,这是明摆着要赶我们向南逃窜。”
刘俊听后,也是说道:
“拓跋什翼犍是个明白之人,他也不想四面包围,将我们置于死地。
毕竟他们拓跋鲜卑与我们无怨无仇,为了大燕国与我们正面对决,白白牺牲自己的将士,损失自己的兵力,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值得。”
“是啊,兔子急了还咬人,他若是四面包围我们,不怕我们鱼死网破,与他们玉石俱焚?”
刘礼也是生气地说道。
冉闵听罢众人的发言,感觉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但是,冉闵却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叫他每日心生不安。
冉闵寻思多时,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说道:
“秋雨很快到来,其后又是寒冬。拓跋什翼犍围而不攻,难道他们已经做好了与我们长期对抗的准备?”
众人听罢,心中也是十分困惑,但却实在是猜不透拓跋什翼犍的心思和想法。
冉闵长叹一声,说道:
“唉!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七月下旬,天气渐渐变凉,冷热空气在三晋大地的上空交替变幻,一场场的秋雨如期而至。
天空乌云密布,数日不晴,秋雨一下便是好几天,成丝成线,连绵不绝。
气温也是骤然下降,早晚温差则是更大。
大宁堡城墙上的将士们已经加添了衣服,穿上了蓑衣,带上了斗笠。
城外的拓跋鲜卑将士和匈奴将士则是淋着秋雨,踩着泥泞,继续上山砍伐树木,紧急搭建房屋。
冉闵和刘宁、刘礼三人站在北城楼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外将士们的一举一动。
城外的将士密密麻麻,人头攒动,来回奔波,将士们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佝偻着身背,缩卷着身躯。
有的将士上山伐木,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顺着山坡“嗞溜溜”的滑下,要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引得其它的拓跋鲜卑将士哈哈大笑。
山脚下的将士,有的挖掘地基;有的挥动大锤,打桩建屋;有的则直接利用百姓废弃的民房,搭梁垒椽。
整个场地一片繁忙,将士们忙得不亦乐乎。
“如此看来,拓跋什翼犍已经做好与我们长期对抗的准备了!”刘礼说道。
冉闵和刘宁二人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这一场秋雨下得时间也够长的,足足有五日时间。
秋雨过后,天气渐渐放晴,冉闵又带着刘俊和刘宁兄弟二人再次来到北城楼,继续观察敌情。
在昕川和义亭河的左右两岸,成排的木制房屋已经搭起了框架,只需再盖上木板,铺上麦草,裹上泥巴,便可成形。
冉闵估计,以这样的建造速度,再有一月多的时间,待冬季来临之时,所有的房屋便可全部建好。
“看来,他们是真的准备与我们作长期对抗的打算了!”
冉闵自言自语地说道。
刘宁听后,也是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困惑地说道:“但是我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啊?”
冉闵听后,连忙转头看向刘宁,问道:“哪儿不对劲?”
冉闵老早就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刘宁也有同样的感觉。
刘宁道:“正常情况来说,他们若是四面围攻,伐木建屋,做长期围攻的打算,这是正确的。
毕竟我们城中粮食有限,又无外援,近万将士百姓吃喝,也是很难熬过冬天的。
但是如今他们三面围攻,却依然还是大张旗鼓地建造房屋,做出一幅长期驻扎的模样,实在是令人费解。”
冉闵听罢,心生警觉,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装模作样给我们看?”
刘宁点了点头,说道:“有这种可能!”
冉闵听罢,长长地出一口气,将心比心,他若是拓跋什翼犍,面对这种情况,应该采取怎样的战略战术呢?
是采用直接攻城的方法,逼迫自己退出大宁堡城;还是同样采用围而不攻的战术,与自己打消耗战呢?
就在这时,只听得刘俊突然大叫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