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冰原猎手二，生死追逐
麋鹿的血迹冻成了冰，一滩又一滩。也幸亏冻成了冰才没有干涸。
弟兄们刨下血冰，用鲸油炉化开了，相互涂抹在脸上身上手上……
“兽人的鼻子比猎犬还要灵，十多里外就能分辨出人的气味！”拉普兰猎人首领博斯维尔边抹鹿血边说，“它们跑起来比人快许多，不论短跑长跑！”
“你不是说兽人变成魔族后就像傻子，打不知还手一门心思赶路么？”一名叫拉马克的霍顿手下问。
“它们能捕猎鹿群了，显然不是傻子！”查赫莱替有些尴尬的博斯维尔回答，“有关魔族的一切我们知道得太少了，谨慎小心些总是没错的！都准备好了么？”
查赫莱外表粗豪，可是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他的粗豪言行哪些是天性如此，哪些是表演给别人看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个肌肉长进脑子的人，绝对晋级不了骑士的！
阿方索紧张计算着，将参数一一标注在地图上。弟兄们尝过先图上作业后出动的甜头，极有耐心地等着。
标注完地图推给队长，阿方索提醒一句，“应该让霍顿观察一下附近是否有大队魔族！”
“很好的提议！”查赫莱转身操起铁皮喇叭向头顶上的人喊话。
热汽球升到了一百二十米，一百五十米，一百八十米……
“发现魔族大军！他们队列整齐，我点数一下——横排八十人，纵列——五十人！天呐，这样的方阵有两个，不，不对，有五个！”霍顿的声音颤抖了。
“八十乘五十，四千！五个四千，两万！”阿方索报出的结果让所有人倒吸口凉气！
找寻了两天的魔族以这等震撼方式现身！虽然吃惊却也在情理之中。
距离实在太远，了望手没办法靠经验目测距离，阿方索根据霍顿给出的方向角等参数，运用密位计算法求解。这个运算量大到累死人！
“它们距我们一百六十公里，在南下途中！”阿方索的答案让弟兄们松了口气。
就算魔族大军转西南全速冲过来，大约也要四个小时。而魔族狩猎小队在十五公里外，有时间对它们做点什么的！
至于说魔族小队有近百人，先谴小队满打满算不足六十人，这个么——要看仗怎么打了。
查赫莱率队直取魔族小队！现在太阳偏西，魔族观察他们时正对着阳光。天赐良机！
热汽球降到了六十米高度，要保证三分钟内降下来，五分钟内收拾完毕。
魔族小队正全神贯注捕猎麋鹿，给掩盖了气味又逆光而来的查赫莱小队打了个措手不及！
砰！砰！啪！啪！啪！啪！
等到魔族发现人类靠近，第一轮打击倾泻而来，沉闷的是滑膛枪的声响，清脆的是左轮枪声响，弩箭不声不响！
只一轮就撂倒了十几个魔族！中间有乱纷纷奔跑的鹿群隔着，它们落入挨打还不上手的境地！
接下来更悲催了，雪莉对鹿群施展了由狼群辅助的恐惧驱赶，上回猎鹿时她就用过，这回她用得更加娴熟。
整个鹿群近千头都给雪莉驱动了，调转了向魔族冲过去！
魔族的应对耐人寻味：先是摆出全体死扛的架式，后又全体躲闪。
查赫莱敏锐观察到：这些魔族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无论死扛还是躲闪都做得坚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博斯维尔说兽人成为魔族后变傻了。不傻了，是它们把意识上交了！
想到这儿，查赫莱不由打了个冷战：百十个个休没有意识，没有恐惧、没有痛感，不知疲乏，全身心地接受一个号令！太可怕啦！在圣*克劳恩学院，教官们使用各种严厉手段训练学兵想达到的不就是这样的目的么？可效果只及魔族万一！
“撤！”查赫莱果断下达命令。
队员们虽然疑惑，还是坚决执行了长官命令。拉普兰猎人们寻思在魔族给鹿群冲撞得人仰马翻之际，拣便宜捕获几头变傻的兽人。安道尔公爵悬了重赏的！
人为财死呀！拉普兰猎人们起初追在鹿群后占了些便宜，等魔族反过劲儿重新整队，他们只一个照面就给席卷啦！
查赫莱这边救之不及！恨恨催动雪撬！
驯鹿四蹄撒开，冰面雪撬像箭打的一样！雪撬上弟兄们个个面无人色！他们都是经历过战阵的，有些还是阻击过魔兽狼狒。可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打仗的——
明明胸口给猎人的钢叉刺穿了，它们神色如常地用石斧劈开猎人的脑袋；额头上钉没入一枝箭矢，却不妨碍它们骨矛插进对手的咽喉；猎犬扑上身咬住它们咽喉，它们就一拳一拳打得猎犬冒出肠子！
魔族，没有恐惧，没有痛感，不知疲倦！难怪五百年前席卷了西大陆！
魔族维持着整齐队形，匀速奔跑追在雪撬后面，有倒地的那是血流干啦！不流干最后一滴血，它们绝不放弃追杀！
魔族！这就是魔族！让人热血冷凝的一群怪物！
砰——砰——砰！砰！啪啪啪啪啪啪！除非是被崩碎了脑袋倒地，否则，打断了胳膊掉了武器赤手空拳追！打折了腿瘸着追爬着追！
一去一回四十分钟，去时十一架雪撬四十人，回来时还是十一架雪撬却不足三十人啦！
法师普奈特前二十分钟魔法传讯远征队营地：发现南下魔族大军，数目两万！查赫莱队长出动捕猎小股魔族。
营地回讯：不要惊动魔族大军，其他事项授权自行处理。
普奈特后二十分钟传讯营地：查赫莱队长被魔族小队纠缠难以摆脱！
营地回讯：坚持到范德比尔特山口！已侦测到魔族大军，没有向你方出动迹象。
降落地面的霍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奔逃过来的十一架雪撬了！拖拽雪撬的驯鹿不歇气儿地奔跑四十分钟，现在已经起越来越慢了，真为他们捏着一把汗！
“听我口令，手榴弹每人三颗，旋开盖放在面前！”霍顿向留守的八名弟兄下令，“别慌，按平常训练做。好，就这样，等着我的口令！”
雪撬近了，可是没有跟紧追不舍的魔族拉开距离！霍顿连连打着手势。
雪莉会意，驱动十几头冰原狼回身反扑！有魔族被扑倒，有魔族被咬伤，可是并没有牵制住魔族大队！
山德拉施放藤蔓缠绕，总算绊住了魔族一小会儿，它们与雪撬队的距离拉开二十米以上了！
“听我口令，拉弦儿——投弹！”霍顿大吼。
轰——轰轰轰！手榴弹接二连三在魔族队列中爆炸，一片硝烟弥漫！这是手榴弹第一次用做实战，威力有待检验——
圣父啊，魔族小队，魔族小队冲破硝烟又追上来啦！它们中血流如注的，有缺胳膊断腿的，跌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
刚刚歇口气儿，又得跑！
所有弟兄心底都涌起无力感，这么跑下去能坚持到范德比尔特山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