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脸色突然变的煞白,期期艾艾走过来的玉宝兴,玉锦堂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眼神冰冷,让人觉得压抑。
沙――沙――
旁边的沙漏还在不停的流下来,时间在静谧中快速的流走,玉宝兴感觉自己得呼吸都快变的不再顺畅。
眼看着玉锦堂一页页将账本翻看清楚,手中的笔在快速得记算着账目。
这方法还是之前玉瑶教给他们的,尤其是那些数字,简直是太好用了之前他们还抱着玩玩的心态跟玉瑶学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全都用上了,看来玉瑶果真有先见之明。
手中的笔快速的在纸上写写画画,连算盘都没有拨动几下,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过,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而玉锦堂手中的账本也很快被合拢起来。
玉锦堂手指停在桌子上,敲击桌子发出哒哒的响声,有条不紊的响着,让玉宝兴心里直打边鼓。
时间仿佛静止了,让玉宝兴陷入了紧张中,脸色更加苍白,双腿打颤,房内落针可闻。
玉宝兴一直低垂着头,悄悄的抬起眼角,看向坐在桌前的玉锦堂,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额头上甚至都要滴出冷汗来。
就不知道大哥他到底看没看出来账本上失掉的那一百两银子?
时间像是垂暮的老人,步履蹒跚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
这样紧张压抑下,玉宝兴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这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没等他张口,就听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转头,看清楚进来的人,顿时大惊失色。
他,他怎么会突然进来?
目光重新回到玉锦堂身上,能将闫道清请进来的人,除了他,应该只剩下眼前的人,难道大哥他早就已经――
玉宝兴能小小年龄成为童生,脑袋自己不会太笨,很快就将事情给想清楚,一时间脑海里思绪在不停的翻飞,眼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流光。
玉锦堂看玉宝兴到现在依旧没有半点悔悟或者心虚的表情,心中的冷就像结成了冰,看着他的眼神更是不似从前。
“大少爷,您找我有事?”闫道清恭敬的站在玉宝兴身边。
闫道清自从被玉瑶救起后,就一直跟吴宇航一起帮着打理着邀月池。
闫道清负责整理邀月池中的账本,吴宇航则是掌管着庄子上的大小事,俨然是庄子里的小管家。
邀月池之所以能顺利的开着,少不了他们两个人的打理。
“闫道清,刚刚我查了一下账本,发现这账本上的数据跟手里的银子有些对不上,所以想让你来问个清楚。”闫道清听见玉锦堂的话,下意识转头看了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玉宝兴,然后脸色如常的张口说道:
“大少爷,我之前将银子跟账本已经交到了玉二少爷手中,而且之前我还将银票仔细的数了好几遍,等确认无误才见到他手中,当时二少爷在场,不信,您可以问他。”
听着被闫道清点名,玉宝兴跟着说道:“大哥,我可是你兄弟,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一脸怒容,仿佛玉锦堂的不信任对他来说是多么难过的事,可惜他这表情让玉锦堂只会更加失望。
“闫道清,你说你已经跟玉宝兴交接清楚,那可有人证?”玉锦堂眸光灼灼,看着他的眼神深邃透着波光,潋滟的灼痛了玉宝兴的双眼。
“……有……”沉默了几秒钟,还没等玉宝兴露出一丝喜悦,就被他的话给打断了。
玉宝兴脸色大变,转头注视着闫道清,瞪大的双眼仿佛在寻问,他怎么可能会有人证?
之前每次他跟闫道清交接,从来没有别的人在场,玉宝兴觉得肯定是他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所以才会故意这样说炸自己。
玉宝兴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大哥,你难道宁愿相信他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兄弟了吗?咱们可在一根树上发芽的人。”
玉锦堂听着玉宝兴的话,冷笑连连,他居然还知道他们是同宗同族的人。
当初瑶儿让他一起跟着来盛京,并不是觉得自己进盛京要有个人从旁照顾,她不过是想让他们两兄弟将来在官场上相互扶持,不过显然玉宝兴想错了。
那些个风言风语,他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见玉宝兴并没有在意,他也就从来没解释清楚过,况且,他的那些同窗并非说的全都是假话。
虽然自己跟瑶儿才是嫡亲的兄妹,可从来不会多拿一丝银两。
每个月都会跟玉宝兴一样,每个月五十两银子,虽然不能算太多,但这么多银子,他吃喝用的笔墨纸砚全都能买到,而且仔细的用还会有不少的结余。
当初他就觉得瑶儿给了太多了,他们觉得,每个月给他们两人三十两银子就足够了,可偏偏瑶儿觉得,太少了。
毕竟这是盛京,天子脚下,买东西要用的银子可是不老少。
闫道清眼神清明,落落大方的看着眼前的玉锦堂,“大少爷,当初我将银子交给玉少爷时,荷花正好从旁边走过,虽然她没有走出来,不过我知道她一定听见我说过银两的数目,您可以将她找来亲自询问。”
听闫道清说的肯定,玉宝兴自然也猛然想起来,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还在院子里看到荷花站在院子里,如果事情真的跟闫道清说的一样,那她肯定是知道。
玉宝兴心虚的看了眼玉锦堂,看着他脸色漆黑如墨的样子,脸色更是吓的苍白。
“大哥,我,我不过……”玉宝兴还没说出口,护被玉锦堂给拦下来。
“闫道清,你先出去吧。”眼看着闫道清离开,玉锦堂宽大的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玉宝兴,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玉宝兴心虚的缩缩脖子,不敢再发出半个声音。
“玉宝兴,你可真让我失望,这么多年,二妹每个月都会给你银子,你想想这么多年,二妹花在你身上的银子到底有多少了,现在她下落不明,你居然做出这等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玉宝兴冷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玉锦堂,脸上的青筋凸出来。
“大哥,我承认那一百两银子是我拿的,可我也是被他们给逼的。”玉宝兴堂堂七尺男儿,站在玉锦堂面前,居然泪流不止。
本来还在盛怒的玉锦堂看着玉宝兴的样子,胸口沸腾的怒火,变的气息小了几分。
“玉宝兴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账本上那一百两银子,总不能是我让你来拿的吧?”玉锦堂心里暗暗叹口气。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止面容跟喜欢都跟兴哥儿相似,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居然就感觉兴哥儿这般陌生了。
果真是财帛动人心啊!
自己放心的将账本交给他管理,这才短短四五个月的时间,没想到他居然就生出了这样的心思,这些银子可都是他将来准备交给瑶儿的。
“兴哥儿,咱们是兄弟,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告诉大哥,可你这偷取银子,简直太让我失望了。”看着玉宝兴,玉锦堂就感觉心里一阵窝火,胸口翻滚的灼热,让人心颤。
眼神落在玉宝兴身上,如寒冬腊月般透着冷冽。
玉宝兴始终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声音低哑,道:“大哥,这事是我错了,我不该偷拿银子,可我也是被逼无奈。”
玉宝兴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看着玉锦堂,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将学堂里同窗奚落他的言语说出来,还不忘流下几滴眼泪。
“居然有这样的事?兴哥儿你干嘛不早点告诉大哥?还有,既然他们想要跟你攀比,那你就当没听见就好,他们不过是无聊借此生事而已,以后大哥绝不会在将银子当着他们的面交给你。”玉锦堂没想到玉宝兴偷拿银子只是因为受到了同窗的奚落,对眼前这位弟弟,即心疼又无奈。
说完看着玉宝兴猛点头,还不忘又仔细叮嘱道:“兴哥儿,不是大哥说你,瑶儿在的时候,就曾经叮嘱过,每个月要给你五十两银子,而且大哥跟你的银子同样多,我每个月都还有剩余,可你现在六十两银子都不够花用,有些太奢侈了。”
“以前在村里,一个家里,一年都用不了十两银子,可你现在一个月就是他们一家人的五倍,这银子可是瑶儿辛苦建的邀月池赚来的,咱们已经用了她不少银子,总不能再给她添麻烦,听清楚吗?”玉宝兴耳朵里听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现在整个邀月池赚来的银子都被给玉锦堂捏在手里,只要手里的银子没有了,自然是随时可以拿银子应急。
可他不一样,只要那五十两银子用完了,别说没有,就是他张口,恐怕玉锦堂也不一定会将银子拿出来给自己。
现在他们可是在盛京,这里每天花费的银子根本就不能更耀月城相比。
大哥不会读书读傻了吧?居然拿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跟繁华的盛京相比。
这两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天差地别。
不过聪明的玉宝兴,自然不会跟玉锦堂争辩,眼中闪着精光,却依旧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