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连玉姑娘都换成玉瑶,看着身后的人,双眸中的光变的更加冷冽。
林莞儿身边的女子,见陌染并没有开口反驳,胆子跟着大了起来,嗤笑一声,张口说道:“我觉得林小姐说的对,你就是个低贱的没人要的弃妇,居然还妄想攀上高枝,大将军现在不屑要你,你又想用狐媚术勾引韩大公子,跟妓院里的婊子有什么区别!下贱……”
“闭嘴!”一声怒喝,震耳欲聋,让在场的所有耳膜生疼,尤其是站的离他最近的林莞儿,让她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失聪了。
旁边的人立刻吓的倒退数步,面色苍白,噤若寒蝉。
陌染的眼神一直紧盯在玉瑶身上,那毫无起伏的表情,让玉瑶心头充满苦涩,她现在宁愿他前来质问自己,至少还能说明他心里有她。
站在离玉瑶最近的韩进,将玉瑶脸上的伤心失望全都看在眼里,心也跟着她的眼神起伏。
他很想摸着自己的心,出声询问,难道这就是爹说的心动的感觉吗?
单单只是看着她难过,自己就会心疼,好像一瞬间,他懂了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总喜欢跟着她转动。
四目相对,长久的沉默让玉瑶感觉,两人之间就像横跨了一道天堑,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跟陌染之间距离这样遥不可及。
太阳刚刚挥洒完它的余热,地上还遗留着那灼热的温度,可玉瑶却觉得浑身发冷。
就仿佛双脚踩着的不是地,而是寒冷的冰,那刺骨的冷,拼命的向她脚底心钻,引得他战栗。
“……你相信我吗?……”玉瑶双眸坚定,呓梦般呢喃。
“……?……”
“呵!”玉瑶自嘲一笑。
听着她嘴里发出的轻哼,陌染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欲言又止。
攥进的手背青筋暴凸,直到嘴里闻到铁锈般的味道。
他现在必要要极力忍耐,更不敢张口说话,否则他怕被自己强行压制住的火气就会喷涌出来。
唔――
一声充满魅惑的男声从玉瑶身后响起,转身正对上韩进面色潮红如天边红霞,额上细腻的汗珠更是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看起来非常痛苦。
脚下的步子更是踉跄了几下,差点倒地。
“你怎么了?”玉瑶快速伸手将他扶住一脸关切。
手上即使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非同寻常的体温。
他发烧了?
不可能的,刚刚撒出来的又不是冷水,应该不会这么快发烧才对,猛然脑海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再结合之前的一切,她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又仔细打量了他非同寻常的双颊,还有赤红灼热的双眼,更加肯定。
韩进他中毒了。
刚刚如果那些酒水撒到她的身上,那现在衣衫不整现在这里的人就会是她,韩进显然是代她受过了。
想着,心里对韩进的愧疚更盛。
这事显然是有人想设计她,阴差阳错自己被韩进给救了,至于想设计她的人――
哼哼――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现在宫门早就已经关闭了,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让宫门重来?还有谁能亲自将陌染请过来?
再看站在一边,恰巧‘路过’的林莞儿,这一切昭然若揭。
林清悦,北辰国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心思果真细腻狠辣。
刚刚在大殿没有动手,她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蹿出来,给你一个致命的一击。
“……我我没事……”韩进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全身都像是陷入了火场中,难得的是玉瑶扶住自己的双手,居然生出了丝丝凉意,看着她的眼神也变的越发深邃。
看着韩进差点依偎进玉瑶怀里,陌染双眸掀起了狂热的飙风。
身为男人又怎么会看不出韩进现在是什么情况,玉瑶在他眼前,俨然已经快变成待宰的羊羔。
陌染的身姿突然动了,一下消失在原地,玉瑶只觉眼前一个紫色的身影闪过。
“……出宫……”声音沙哑透着一股低迷,硬生生让人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陌染将韩进从玉瑶手里接过来,冲着挡住去路的贵女一声打喝,“滚开。”
所有人,早就被陌染身上的煞气,吓的噤若寒蝉,颤抖着双腿快速退开。
玉瑶紧随其后,??一路上,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嘴里就像吃进了苦瓜,异常苦涩。
有陌染这个煞神在前,宫里人全都自动避开,一路上畅通无阻。
“大哥,玉姐姐,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出来?我跟孙姐姐都等你们好一会儿了,你们――”
等看清楚站在玉瑶两人身后,铁青着脸的陌染,立马噤声。
大将军的脸色真是太可怕了,她只是这样简单的看一眼,就全身冷飕飕的,玉姐姐居然还敢站在他身边,心里对她的佩服更爬上了一个档次。
陌染毫不犹豫将手里提着的韩进扔给两人,如果不是两人出手及时,韩进早就已经爬到地上去了。
转身眼神深深看了玉瑶一眼,不发一语,大步流星般的快速离开。
眼看着陌染的身影消失,玉瑶才感觉自己麻痹的心像是被撕裂般。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认定是陌染将来的夫人,可现在他居然不问青红皂白,这般不相信她,还两次将她独自丢下,这样廉价的爱情,不要也罢。
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像被生生挖出来般,痛入骨髓。
“玉姐姐,你跟大将军怎么了?他为什么……”韩予溪感觉到两人之间怪怪的,出声问道。
“予溪,你还小,不该问的别问,咱们还是快些把韩大哥送回府吧,他身上,烫的吓人。”
“噢……噢……”一直等在旁边的车夫,立刻上前帮忙,三人合力将韩进送上马车。
“玉姐姐,不如你一起坐我们家的马车吧,等会儿一并送你回去。”韩予溪快步走到伤心欲绝的羽毛身上,看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生怜悯。
玉瑶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用了,你大哥他……现在还是快些送他去找大夫吧,否则我怕真会来不及了。”
“予溪,韩大哥他身上越来越烫了,快点。”韩予溪顾不得其他,快速跳上马车,跟着一起消失在宫门前。
坐在马车里的孙艳清,望向马车外的女人,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长长舒口气,再望向怀中的人,眼中闪着志在必得。
看着雄伟高大的皇宫,玉瑶心中充满苦涩,看来她真是跟皇宫八字不合,进了一趟宫,居然不光赔上了名誉,还失掉了爱情。
玉瑶一身艳红的长衣,仿佛都失了颜色,变的暗沉。
天空的炊烟袅袅升起,走在出城的路上,看着两边的倦鸟都在赶着归巢,玉瑶一时间恍如隔世。
从心底生出一丝孤寂,她有些想家了。
她一直很努力的想融入到盛京城,却一直都有种漂浮的感觉,是时候了。
一直走,玉瑶有种走到天荒地老的感觉,看着远处的浓黑如墨的后山,眼前出现一阵恍惚。
此时,皇宫里,景福宫中,红姑恭敬的跪倒在地。
林清悦修长的纤指敲击在身边的扶手上,像是敲击在红姑心尖。
“你刚刚说,陌染带着玉瑶出宫了?”
“……是……”红姑头低垂向地,隐藏在衣袖中的手掐入肉里,留下五个深深的指痕。
嘭――
林清悦的手重重敲打在桌上,手边的茶杯被横扫在地,发出破碎成渣的声音,在静谧的宫中,格外响亮。
红姑的头垂的更低了几分,直接撞击在地面,眼中闪着恐惧。
“好……好的很……”双眸中透出一丝阴毒。
“陌染,我果然还是小看他了。”
“红姑,这次你办事不利,下去领十鞭子。”林清悦手指轻捏自己断裂的指甲,嘴角挂起的邪魅更加浓烈。
“娘娘,奴才还有一事……”红姑慢慢走上前,附在林清悦耳边轻声说几句。
林清悦的眼神变的忽明忽暗,嘴角勾起的弧度也越发明显。
“娘娘,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这事是守门的小李子亲眼所见,绝无虚假。”眼中的阴沉变的越发狠辣,竞有跟林清悦有几分神似。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噢?看来真是如此。”眼神重新落在红姑身上,大红的樱唇如沁了血,薄唇轻启,“既然那个女人没事,不如就再去帮他们添一把火。”
“这次的罚,先帮你记着,如果这次再办砸了,就一并处罚,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的十鞭了。”说着从身后连嬷嬷手中拿过一张帕子,轻轻的擦拭自己的纤指。
“……是……奴婢这就去办。”说着脸上带着喜色,如果皇后娘娘不喜她,那她这个景福宫姑姑的位子,就要不保了,也许会跟之前的丫头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着竟然对出了宫门的玉瑶,生出几分痛恨,跪在地上快速向宫外退去。
暗沉如墨的天,让人变的压抑,“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眼看着大红的凤袍消失在幕帘后,留下一室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