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突然,刷刷的声音响起,就听着这安静的“落满香灰”的街道上,慢慢的居然响起了漫天的哗哗声。
“川西过路,诸邪退避。”
“川西过路,诸邪退避。”
哗哗的符纸之中,十来个粗布衣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路口。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齐齐的吼声之中,就看着一个一身考究褂子的身影,快速的朝着这一头走了过来。我根本就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人居然是假货店的掌柜的,老眼整个脸色阴沉的可怕,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站在我面前的“德粗。”
“小爷,千万别再看他的眼睛。”
老言说完,就那么轻轻的一挥手。
“杀鬼阵,起。”
一瞬间,漫天的符纸带着黑线就朝着我站的地方卷了过来。我只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下一刻,阵阵汉子的吼声之中,漫天的符纸像是把那些香灰全都卷烂了一般。
头痛欲裂之下,我就看着一个浑身腐烂的影子,一点点的从德粗的身上走了出来,周围的符纸和黑线像是压根就捆不住这一个影子一般。
夜色之下,这街上那香灰一般的东西还在像“雨”一样的朝着下边飘。这腐烂身影一步步的朝着远处走去,似乎还在看着这周围不断落下的香灰,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娃子,你看到没,这风水已经开始变了,一个都活不了。。。”
“风水变了,一个都活不了。。。。。。”
最后一刻,我看得清楚,这腐烂的身影,像是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子一般,那是一个穿着简朴衣服,两鬓都斑白了的老头。最后的一眼,我就看着这人慢慢的回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怀里那燃的亮的不行的一根根祖香。那眼神显得诡异无比,接着就在那稀稀落落的香灰之中,一点点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老言一脸铁青的已经是走到了我面前,而此时,“德粗”的身子早就躺了下去,浑身被黑线捆了个绑紧。一个街上来的汉子小心的蹲了下来,摸了摸这已经一动不动的德粗的眉心。接着说了句。
“掌柜的,刚刚才断气,魂也没了。”
言板脸一个眉头皱的绑紧,叹了口气,
“他的魂儿早就没了,刚刚才断气儿。是因为。。。”
“一早就有别的东西,占了他的身子。看他身上的阴气,这占他身子的玩意,应该死了有几十年了。”
一时间,一群伙计全都紧张了起来,一个个拿着符刀不断的看着周围。只有言板脸发现,我还在发怔一般的朝着一个方向看,
“刘娃子?”
我猛的扭过了头,直直的盯着这不晓得什么时候赶过来的掌柜的,
“已经走。。。走了。。。”
“小爷,你说什么东西已经走了?”一个店里伙计问了句,掌柜的眼睛一瞪,这货立马闭上了嘴巴。
刚才的场景,就像是只有我一个人才看到了一般。这叫“德粗”的汉子躺在地上,最让人吃惊的是,此时,这一整个街道上头,居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根本就不敢相信,似乎之前那被香灰落满一整条街的老旧模样根本就只是我们的错觉。
“言叔。。。”
密密麻麻的符纸和黑线之中,几乎所有汉子都没看到那身影最后消失的场景,像是那一幕只出现在我一个人的眼中一样。言板脸突然蹲了下来,就在这地上,还散落着一点点看起来普通的不行的老香灰。
一瞬间,我猛的蹲了下来,几乎抖着身子看向了地上,就是这么一点稀稀落落的,像是被我们从那墓里头带出来之后散落在这地上的香灰之中。十分不起眼的,有一根黑色的毛发一样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就是这天晚上,小时候那诡异的经历像是不可阻挡一般再次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掌柜的看着这根黑色的毛发,突然之间,声音都有些哆嗦。
“这。。。这是。。。。”
。。。。
街外的一辆中巴车上头,老言坐在我旁边,伍成这跟我一起来的汉子在后头早就被几个汉子盯了个死。这货的声音慌的不行,已经是连续喊了好几声,
“小爷,你可得帮我说说话咧。。”
一个汉子悄悄的走了过来,
“掌柜的,都看过了,伍成身上没问题。只是身上阴气重,这事儿也奇了怪列,脱了他衣服才看到,这货的背心不晓得怎么了,全是刚才地上看到的那种灰。”
这汉子还想说什么,言板脸狠狠的骂了句,“活该这狗日的被迷了眼睛。”这汉子赶紧闭了嘴,又是退到了车子后头。
这几乎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掌柜的骂脏话。
我继续静静的说着,把这两天的事儿从头到尾全都讲了个遍。一直到说完,手里头都还捏着那一把已经熄了的香。这些香基本上就是我这回带过来的所有存货,都塞在我胸口位置,今天晚上。。。
“你没有请过祖,这些,全都是自己燃的?”
我点了点头,老言就那么盯着我手里头的那一把香。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这掌柜的才开了口,
“娃子,你把你在那墓里头看到的场景再说一次。”
我心头一震,慢慢的也是开了口,掌柜的眯着眼睛,边听还在不断的朝着窗户外头看。到了最后,老言直接开了口,
“他从墓里头出来,占了我们一个伙计的身子,目的应该就是把你引到这地方来。”
“娃子,我也不问你,你当初跟四爷,到底经历过什么。我记得当初你第一来我那地方的地方,当时整个街上都充满了阴气,这么多年,那是我见都没见过的场面。四爷临走时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你看好,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
我心头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就问了句,
“有些事儿,即便过得再久,也一样会出现。按照你说的,这只鬼在那墓里头埋了几十年,偏偏出来找你。。。”
掌柜的这句话,像是一把锤头一样猛砸在我的胸口,这一刻,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假货店的掌柜,
“为。。。为什么?”
言板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小爷,我们刘家消失了一百多年,今天晚上,你这怀里的祖香,不一样也燃了么?”
老言没有在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我想起了这立在那尸体身上的那一块诡异的排位,以及上头的字。
“掌柜的,这叫任常在的,那牌牌上头刻着什么风水佑死。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货从身上掏了个砖头一样的烂电话出来。当着面,按了一个号码,过了好一会儿,那电话的另外一头才有一个歪乎乎的声音传出来。
我心头一抖,虽说好些年没见,但我还是立马就听了出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居然是幺舅。。
“哟,言爷呀?粪娃又赖账了?。。。”由于声音太小,后头的根本就听得有些不清楚。
“四爷,打扰您咧,没有哟,小爷在我边上,好着呢。”掌柜的小声的说了几句,一瞬间,电话那头居然沉默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种事,那弟兄的魂儿在一个月前就被吃了,身子成了。。。这事儿太大,要去看看的话得您同意。”
过了好一会儿,掌柜的才把电话递了过来。
几年的时间没见过幺舅,我抖着手接过电话。
“粪娃?”
再听到这声音,我心头简直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电话的那一头十分的嘈杂,这大半夜的幺舅也不晓得在什么地方,声音比起几年前沙哑了很多。
“又看到恐怖片了?”
我嗯了一声,一时间幺舅沙哑的声音变得很小,
“粪娃,这几天你就跟着掌柜的。你跟着掌柜的去看看,如果那周围留了东西,一定要毁掉。”
这话听起来奇怪的不行,语气之中居然是斩钉截铁。我想要开口问什么,偏偏幺舅根本就没给我说话的空挡。
“粪娃,钱都够不够用,够用我就挂了哟。”嘟嘟的声音响起,我长着的嘴巴愣是没发出声。
我心头憋的难受,掌柜的收了这砖头手机,
“小爷,等天亮我带你去那周围看看,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
终于,在这中巴车里头待到了天亮。几个小时的时间,这车子时不时的都在微微的晃动。一个伙计叼着烟喊了声。
“就不该把那胖子塞在这车的货箱底下,这狗日的一身肉太重,晃了一晚上都还没消停下来。。。”
说完狠狠的踩了这车子的地板一脚。没人看得到,中巴车下黑漆漆的车箱里头,一个鼻青脸肿的胖子嘴巴被塞着臭布,像头死猪一般的在里头哼哼。
“这人也是该着,听伍成说这人跑来跟小爷他们抢生意。”
天色大亮,掌柜的拿出手机连续的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朝着车里头打了声招呼,带着我,下车上了街道,我心头始终悬着,为什么幺舅一定要掌柜的回之前那一带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