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眼睛,嘴里头的面包都掉在了地上。就听着这姓抵的大汉嘿嘿的开了口。
“小爷娃子,之前那车上有半车的都不是人。我是跟着你下了车的,叫了你好多声。你都像压根听不到一样。我一路看着你进了那烂房子,到了那门口,我压根就不敢进去。”
说到这儿,这大汉顿了顿,这一刻我已经是浑身冰冷。难不成之前一直觉得有人跟着我们,就是这大汉。他说跟在我们后头,怪不得我看到的那个大娘牵的小孩中间让出了个空挡,还有就是,在门口的时候,叮的一声那叫花子的碗里头多的那根骨头。
“那门口有个路边鬼,按照规矩,得施舍它点东西才能进门。你当时被迷了眼睛,只看到那些玩意,哪里看得到跟在你们后头的我?”
这大汉咔咔的嚼着面包,反应过来之后我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街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规?随便一个那种面无表情的“人“都能骇的哭爹喊娘,偏偏后头,就被这些人身上的绑的那些黑线给绞死。那凄惨的场面让我头皮都发麻。
这几个,到底是什么人?
叫老抵的大汉带着我回了城东边,这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我心头着急,心想一晚上没回去老婆子不晓得都急成什么样。偏偏几个汉子慌都不慌,在学校附近的街上,几个人居然直接就进了个旅馆里头,这货粗糙的脸看了看手表,
“娃子,昨晚上骇到咧,你先睡一觉。“
边说话还边看了看手表,几个汉子就坐在这旅馆门口的椅子上,大大咧咧的开始抽烟,老板歪声歪起的喊了一声。就被其中一个汉子拉到旁边,只过了一会,我就看着这老板眉开眼笑的一个劲的点头。
“成。。。成。。。我这就去外头叫饭。”
我注意到,老抵似乎时不时的就朝着街道外头看。学校周边比较热闹,这时候的街上已经是陆续有人。
“娃子,我问你一句,最后在那街上,阴气最重的那个方向上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心头一惊,顿时明白过来了什么,弱弱的就开了口,这货听了我的话,突然就那么看着我,“你估计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喊你堂家小爷。你猜我是什么时候到这边的。说了你都不信,我连你什么时候出的河边弯子都晓得。我到这地方,已经两年多咧。”
说完当着我的面叹了口气,
“我只能告诉你,你头生双角,命格犯阴,再加上你从小撞过邪,让你命里头缺了一块,所以才能看得到鬼。但你知不知道,你看得到它们。它们同样也看得到你。我听你幺舅的话跟着你过来,就是知道有东西要在你十四岁这年会要你的命。我答应了四爷,必须要保住你。”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那天被车撞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这大汉说的我也听屋头说过,但时隔多年再次听到,我简直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凉。
就在这时候,我才看到这大汉的脸色居然有些发白,粗粗的声音到了最后居然有些站不稳,我心头一惊,直到他背着外头吃了个黑乎乎的丸子一般的东西进去,他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抵。。。抵叔,你怎么咧?”
“别担心。老子没事。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我看不透彻。不过我敢肯定那东西现在就在外头,不能让它知道老子受了伤,你先进去。我在这门口守着,你幺舅中午就会到了。。。”
外头已经大天亮的,偏偏这大汉眼睛还一个劲的朝着人来人往的街边瞅。那是一个拐角的位置,出了正常的过路人,我眼睛里头哪里还看得到其它东西。。。经过昨晚的事儿我骇的够呛,赶紧进了里头的屋子。。。
一晚上没睡,身上有痛的紧。我在这昏暗的小旅馆里头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是大亮。就瞅着自己床边上居然多了一个人,我吓的差点滚了下去,扯着身上,痛的我直抽气。接着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才看到这人叼着根烟,背上还背着个包,那熟悉的面孔让我一时间差点叫了出来。。。
“老。。。老。。。”
老了半天,这歪着嘴笑的人才开了口。
“粪娃,你长高咧。”
我完全就没想到,居然正是老幺,我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虽说学过百感交集这个词,但从来就没有过这么明显的体会。就在这时候,门一开,几个汉子笑嘿嘿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四爷都来了一个多小时咧,看你还在睡觉。就一直在床边上守着。”
到了旅馆外头,老抵还坐在门口,这货当着面就发烟给周围的人,老幺一只手摸着我的脑壳,咧咧的就跟一伙人说话,我坐在边上不开腔,这货突然瞟了我一眼。
“粪娃,听你抵叔说,你昨晚shi都差点被骇出来咧?”
旅馆外头,店老板已经是摆了一桌子菜,这一回我看的清楚,一个汉子几张票子当着面就甩了过去,这老板眼睛笑的都眯成了缝。“各位慢用。。各位慢用。。。”
老幺叼着烟,
“我这侄儿,其它方面都还行,就是胆子有点小。“
一群汉子呵呵直笑,我低着脑壳不抬头,过了一小会,才发现桌子边上的没了声音,我心头奇怪,赶紧抬起头,整个桌子清风哑静(安静)。而我幺舅,这时候已经是一脸的阴沉,几个汉子,居然全都僵住了一般,没有人再说话。。。
终于,老抵端了端杯子,声音有些迟疑。
“四爷。这回的事儿,是我招子不亮。”
就看着幺舅突然一笑,“抵哥,你还有伤,先别说话了。。。”老幺也不晓得坐了多久的车才到的这里,我注意到,这货把一个“伤”字念的似乎有些重。吃饭连背上的包始终都没放下来。
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就看着老幺喝了口酒,这时候我才发现,两年不见,老幺的样子居然显得疲倦的不行。
“走的时候我是怎么交代的。。。”
“四爷。。。”
老抵话还没说完,居然直接闭了嘴。就看着老幺微微的念了一句。“章家的人,我章老幺喊不动了?”
“四爷,您这是说哪儿话。”一个汉子才刚开口,几乎立马就被旁边的一个货给拉住了。
“四爷说话,你插怎么嘴?”
就听着幺舅笑嘿嘿的开了口,“屋里头的事儿多,我没赶过来,我跟你们说过,六月十五这天,我这侄儿。。。”突然,就听着这货猛的骂了一句什么。之后拉着老抵到了边上,我就瞅着老幺边盯着外头,边小声的对老抵说了句什么。接着老抵脸色居然就变得难看的不行,像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四。。。四爷,我一开始也是走了眼,他现在还不知道。”
我虽说心头奇怪,但也没怎么在意,到了下午的时候,几个汉子陆续没了影。就剩着老幺一个人,临走的时候我还瞅着这货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一个叫二全的汉子念。“全哥,我这回来的急。。。”之后愣是就没开口。那二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从身上掏出一把票子,直勾勾的就塞到了这货手里头。“四爷,这回本来就是我们这事儿没做对,小爷差点被撞死,这事儿要是捅了回去,得破了天不成。您这又是是哪儿的话。”
看着那把票子,我眼睛都瞪了个直。偏偏老幺这货脸皮真的厚,揣着钱,回头咧咧就喊了声。“粪娃,你二全叔说今儿他得拿钱给你买件新衣服。”那叫二全的汉子一个脸憋的难受,只是点了点头。“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