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皱眉问道:“惠妃为什么要杀你?”
温如倾睁着一双泪眼痛苦地道:“臣妾不知道,姐姐一向待臣妾很好,连重话也从不说一句,可这次却一进来就喊打喊杀的,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凌若厌恶地瞥着她,冷声道:“究竟是惠妃疯了,还是温贵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惠妃的事,这才让惠妃恨不得杀了你?”
温如倾心中一跳,紧接着激动地挥手道:“没有,臣妾一向尊敬姐姐,怎可能做任何对不起姐姐的事,娘娘这样说,是对臣妾莫大的侮辱。”
听着她的话,凌若简直要笑出来,真亏她可以面色不改色地说出这些恶心的话,脸色简直比城墙还要厚。只可惜涵烟的事是胤下的决定,就这么说出来,无疑是在打胤的脸,所以不论是她还是瓜尔佳氏都选择了沉默。
胤从中看出了问题,询问道:“熹妃,惠妃临死前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
凌若正在犹豫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抬目望去,只见杨海与小郑子一人一边拖了一个看着像是宫女的人进来。
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凌若抬了下巴道:“安禄,海棠,你们好好瞧瞧,看这个可是那日所见的芳巧?”
二人闻言惊疑不定,不知凌若从什么地方寻到了他们一直找不见踪影的芳巧,但仍是依言走到其身边,虽然那个宫女极力扭头,还是被他们看清了容貌,安禄激动地大叫道:“对!对!就是她,她就是芳巧!”
海棠也是用力点头,很肯定地道:“虽然装扮有些不一样,但那张脸就是烧成了灰奴婢也认得。”
“很好。”漫漫秋阳下,那丝笑容渐渐变得可见与真切,不等众人明白她这丝笑容的真意,便听到她轻喝道:“你们俩个让所有人看看这个芳巧的真面目。”
“!”杨海大声答应着,然后用力去扯芳巧的头发,虽然芳巧极力护着,但架不住他们两个人,很快那头发便被连根扯了下来,刘氏在旁边看得惊呼一声赶紧闭上了眼,唯恐看到血淋淋的场景,待过了一会儿后方才小心地睁开眼,意想中的一幕并没有看到,甚至连一丝血都没有,因为那是假发,而在假发底下是锃亮的脑门还有一根油光水滑的辫子。
随后杨海跟小郑子合力扒掉“芳巧”的衣服,抹掉她脸上的胭脂水粉,很快,一个太监呈现在众人眼前,这个太监并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被带下去的小邓子。
看到这里,众人皆已是明白过来,敢情芳巧根本就是小邓子假扮的,怪不得找遍整个延禧宫也没找到芳巧的踪影,也难怪安禄会觉得小邓子与芳巧像,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海棠忽地大叫道:“奴婢想起来了,他当时故意将领子竖了起来,说是怕冷,实际上根本就是为了遮喉结,以免被人发现他不是个女的。”
凌若盯着面色青紫,浑身皆在颤抖的温如倾道:“温贵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臣妾……”温如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设下的计策竟然会被凌若识破,这完全打乱了她的算盘,令她心头一团乱,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刘氏痛恨温如倾对自己加害之余,也浮起一丝后怕,幸好这事被发现,否则由着温如倾害下去,她的孩子尽早会不保。
那拉氏在一旁连连叹息,最后更站起来走到温如倾跟前,痛心疾首地道:“温贵人,你怎可以如此狠心加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温如倾骤然抬起眼,死死盯着那拉氏,这一切都是那拉氏授意,甚至于连炖盅也是她给的,可东窗事发之时,她却在那里装好人,实在可恨。哼,既是如此,那干脆一拍两散,她固然是死,那拉氏也休想讨到好。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耳边已经响起细如蚊呐的声音,“你若想活命,就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本宫也救不了你。”
这句话顿时将温如倾想要将皇后给抖出来的心思给打消了,在生与死之间,她自然是选择前者。
那厢,胤已是一脸铁青,青筋在额头突突跳着,犹如在皮肤下游动的青蛇,良久,他重重一掌拍在扶手上,暴喝道:“温如倾,朕这般厚待于你,你竟然害朕的孩子,好恶毒的女人!”
“臣妾知罪!”温如倾瑟瑟发抖地伏在地上,痛哭道:“臣妾只是痛恨刘氏比臣妾先怀上龙胎,一时糊涂这才做下错事,其实臣妾这些日子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后悔不已!”
胤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缓缓说出三个字来,“后悔吗?”
听见胤这么问,温如倾连忙再度磕头,泣声道:“是,臣妾真的很后……”她话还没说完,胸口便挨了胤重重一脚,还未缓过气来,下颌已是被胤狠狠捏住,“你若真后悔,就不会一边害着润玉,一边还将罪名嫁祸到如言身上,她可是你亲姐姐啊,温如倾,你可真够狠心的!”
“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是一时糊涂,求皇上明鉴!”虽然皇后说过会保她的命,可温如倾还是感觉到无比的害怕,她从未见过胤这么可怕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
“一时糊涂?”凌若冷冷望着她道:“若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温贵人就不会在谦贵人平日里滤药的纱布上动手脚。”
温如倾因她的话瞳孔猛地一缩,她心里恨死了彩燕,不必说,这件事肯定是彩燕向熹妃通风报信。
刘氏与金姑几人则是面面相觑,之后更是颤声道:“娘娘,她在臣妾滤药的纱布上动了什么手脚?”
“熹妃,你还知道些什么?”胤脸色铁青地问,在他身后的那拉氏则低头不语,她没想到钮祜禄氏连这件事也知道了,本想着就算温如倾被定罪,只要那些煮过红花的纱布继续用下去,刘氏的孩子依然会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