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不久,书房的灯突然熄灭,房间陷入到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窗户窜进,扑向宋征远所站立的位置。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听到打斗声响。
虽然看不到,但通过打斗的声响,也能猜到有多激烈。
交手有上百招的时候,打斗陡然停止了下来,书房内也重新亮起灯来。
通过昏黄的视线可以看清,屋内除了宋征远之外,另外一人竟然白天见过的长公主。
“殿下。”宋征远行礼。
穿着夜行衣的长公主放松了下手腕,在椅子上大咧咧地坐下,“百招内不分输赢,看来这些年你并没懈怠啊。”
“都是殿下让着。”宋征远拱手。
“我干嘛要让你?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长公主嗤了声,“许多年不见,怎么你也学的虚头巴脑的。”
深知长公主脾气的他,只是应着。
“宋老三,我问你,那孩子是怎么回事?”长公主直接开门见山。
宋征远愣了一下,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什么怎么回事?不知道殿下指的是什么?”
“装,还给我装。”长公主凌冽的眼神扫过去。
宋征远依旧不动声色。
“好,好,我一早就知道你宋家老三是个稳得住的,也难怪她会托付给你。”长公主继续死盯着他。
“殿下说的我就更听不懂了。”
长公主猛拍桌子,“好你个宋老三,都这个时候你还给我装蒜,你以为我不敢怎么着你吗?我告诉皇兄,你定远府今晚就要夷为平地。”
宋征远眼睛闪了闪,还是说,“我确实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殿下要告诉皇上什么,也不是我能管得了。”
“你……”长公主气的头顶冒烟,“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个叫宋谕的孩子是荣妃的,是我皇兄的女儿,大荣朝的公主。”
宋征远说,“殿下可真会说笑,荣妃的孩子早就死了,而且宋谕是我儿子,怎么成了女儿?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莫不是殿下喝多了?要不要我把那个孩子给你检查下。”
“我检查过了。”长公主死死地盯着他。
“那他是个女娃吗?”
“他不是。”
“那殿下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让有心人听到,我定远侯府又要被皇上猜忌了。”
“你还怕皇兄?我看你一点都不怕,胆子大的很呢。”长公主冷哼了声。
宋征远只是垂首听着,一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想从他身上找出破绽的长公主气的想踹他。
“殿下若没别的事,还请……若被人看到对你我都不好。”
“你以为我爱呆在这里,若不是因为……我才懒得看你这张臭脸,又臭又硬,她还说你稳重靠谱,照我看是榆木疙瘩。”
无论长公主说什么,宋征远都不吭声。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和你父亲,那些人杀了荣妃还弑君,你们居然还站在他们那边?”
宋征远忍不住边界,“荣妃未必是他们杀的。”
“怎么不是?各方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们。”
“殿下亲眼看见的吗?”
“我没有,但证据确凿,好,抛开这点不谈,但弑君这点呢?”
宋征远嘴唇蠕动了下。
长公主打断他,“你是不是想说弑君也有隐情?”
宋征远说,“有些事不用我说殿下心里也清楚,他们不可能杀了荣妃,她可是宗主的女儿。”
“宗主不会杀了她,但下面的人不会?”
“我相信不会。”
“你那脑子能相信什么?”长公主气急败坏,“仇恨面前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虽然没你们聪明,但我认为不会,武玄的人不可能杀荣妃,这里面肯定有隐情,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那在你看来弑君也有隐情了?”
不说话,也就等于承认。
长公主说:“多年前是这样,多年后还是这样,我就知道今天来的结果是这样,不过还是想试探下,没想到依旧是失望……”边说边往门口的方向走。
只是走到一半,猛然回转了身,一脸惊讶,“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宋征远莫名其妙。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刚才你说的。”长公主上前按住他的肩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在他的书房都不许人靠近,否则必让人怀疑他房中藏了女人。
“是,我刚才是说了这句话。”
长公主猛拍他的肩膀,“荣妃曾跟我说过,南晋的蛊毒之术玄而又玄,她说她曾碰到过一种迷惑人心的蛊毒,能混淆性别,男人可以让看到的人以为女人,女人可以让看到的人以为是男人。”
宋征远的瞳孔逐渐缩小,额头渗出冷汗,干笑两声,“这怎么可能?那有那么神奇的东西,我没见过,反正我不信。”
长公主却断定,“那孩子身上必有,你和那孩子表现的毫无破绽,可越毫无破绽越让人怀疑。”
宋征远面如死灰。
长公主说:“我皇兄不敢往那儿想,那是因为他没听说过那种蛊毒之术。”
宋征远闭了闭眼,懊恼地一拳砸在桌上,“都怪我多嘴,否则……”
“否则什么?你怕别人知道?只要我不说别人是看不出来的,放心吧。”长公主凝望他一会儿,“没想到她如此信任你,竟把孩子托付给你。”
宋征远却问她,“你现在还认为你是对的吗?”
长公主颓然坐了下来,“既然那孩子还活着,被她使计偷换了出来,那她肯定一早就知道即将发生什么,那若不是武玄的人杀的,那会是谁杀的?”
宋征远摇了摇头。
沉默了会儿,长公主突然起身,“我要去看看那个孩子。”
“别去。”宋征远拉住她,“那孩子身边的人武功不低,会被发现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长公主愣怔。
宋征远摇头。
“什么不知道或许才是最好的,他一直问我,我都没告诉她。”
“好什么啊?前段时间差点被人陷害,还有那身子都弱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个,宋征远就一肚子气,“还不是因为六皇子,若不是救他也不会伤成这样。”
长公主倒是听说过一些,叹气,“这是冥冥之中啊。”
宋征远很不以为然。
最终宋征远也没扭过长公主,还是把她悄悄领到了宋谕的院子,院子里灯还亮着,两人站在树上,远远地望着。
这个时候很多人都睡下了,可那孩子没有,桌子上摆了很多瓶瓶罐罐,也不知道和那侍女在捣鼓什么。
正想伸头看清楚些的时候,那侍女突然朝树上望了过来,两人赶紧隐身。
等侍女转回头,长公主这人才转过身,“好高的警觉性,那里找来的?”
宋征远说,“应该是灵渊的人。”
“灵渊?哦,我想起来了,她是曾仪的徒弟,我还正想问你呢,她怎么会被曾仪式看上?那人在灵渊的地位可不一般。”
宋征远望着院中,幽幽地说,“这可能是你说的缘分吧。”
“这孩子的运气倒是不错。”长公主并没多想,“当然了,天资聪慧也是主要原因,不亏是那人的孩子,就是这身子太弱了,要好好调理才行,对了,她身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宋征远说:“她说她师傅在外寻药,说很快就能回来。”
长公主长出了口气,“那就好,有曾神医看顾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宋征远扭头,想说什么可最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