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想让自家少爷眯会,宋谕身体虽疲乏到了极限,可大脑却是无法停止运转,一直在琢磨赖管家背后的人。
宋思齐这么一闹,显然更不是他,凭他那脑子也想不出那般害人的计策。
排除完宋思齐,他们这一房的人基本就可以排除在外了,松口气的同时,她的目光不禁投向了窗外,这侯府里住着的可不只是他们三房的人,还有大房,二房和四房。
因着爵位一直悬而未决,侯府内的氛围向来微妙。
老侯爷沙场之人,一向信奉能力,所以曾放出话,继承他爵位的人必须是能力出众者,毕竟要继承的不仅仅是爵位,还有宋氏一族的族长之位,所以,他要选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而不是谁长谁就继承。
宋谕捅人事件一出,三房管教不利的帽子就被扣的死死的,本就输了一筹的三爷,现在连羽林统领的官职也丢了,三房已经基本上失去了竞争的资格,按道理来说,再针对他们这一房也无意义了。
赖管家行为的背后,明显是不想宋谕再回侯府,她回来又能威胁到别人什么?宋谕始终想不明白。
在宋谕望着窗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侯府大房的某间书房,同样沉浸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氛围中。
“居然没得手,这怎么可能?那小子向来鲁莽又暴戾,不拿刀捅你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一直隐忍?”
察觉到对方话中的冷意,赖管家忙跪了下来,“大爷,真不是小的办事不利,小的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无奈他就是不动气,一直笑盈盈的看着我,看的小的心里发毛,就好像一早就看透了一切。”
大爷的手不自禁抖动了下,意识到忙背在身后紧紧握住,勃然怒斥,“能看出什么?你觉得他有那样的脑子吗?”
“过去的谕少爷没有,现在可未必了,三夫人差点没把我的腿打断。”赖管家抚着隐隐作痛的右腿嘀咕。
“瞧你那点出息,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大爷没好气扫他一眼,烦躁地坐回椅子上。
“三夫人可不是一般女人,若不是顾念着我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估计我就走不出那院子了。”赖管家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后怕。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大爷烦躁地摆了摆手。
赖管家知道他这会儿心情不好,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开了口,“大爷,那我儿子的事?”
大爷眉间跳动了下,还是按耐住怒气,“知道了,许诺你的会办的。”
得了这话,赖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告辞离开。
人走后,大爷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冲着帘子苦笑,“他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这人不但回来了,似乎还变聪明了。”
“逆境的确锻炼人。”帘子后面走出一个美艳妇人来,眉心一颗梅花红痣平添了许多风情,只见她款款走到茶案前,拎起铁壶洗茶,泡好后,双手递上,“在来的路上我倒听说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大爷没接杯子,反而抓住她的手腕,就着她肤如凝脂的手喝了口,然后把人揽在怀里。
“思齐少爷刚才气势汹汹去了凝霜院……”
听到这个,大爷兴趣缺缺,“得知人回来,不去找茬那才叫奇怪。”
梅夫人脸现古怪之色,“奇怪的还在后面,你猜谁吃瘪了?”
大爷笑了笑,像是梅夫人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捏捏她琼脂般的鼻子,“自然是刚回来的那小子了。”
梅夫人拿开他的手,摇摇头,“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可结果却是三夫人把自己儿子狠揍了一顿,谕少爷毫发无伤,并且还得了三夫人一张银票。”
大爷先是疑惑,接着放开怀里夫人,脸色越发凝重。
梅夫人察言观色半响,“你在担心他会发现什么?”
大爷扭头,眼神紧紧盯住她,“让赖管家阻止他回来,一方面是让老三再无翻身之地,另一方面就是一防万一,现在人变聪明了,难保不会……可是经手过的人已经清理干净,应该不会被察觉。”后面这句倒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即便他有所怀疑,但只要拿不到证据,就不能怎么样,只能哑巴吃黄连,可是……”
“可是什么?”大爷猛地看住她。
“你忘了那个追到山头跳下去一直没找到尸首的人了?”梅夫人提醒。
“我没忘。”大爷脸越发白了,“可是那么高跳下去她是不能活的。”
“可在山底下一直没搜到尸体。”?“或许被野兽吃了。”
梅夫人喝了口茶,默然不语。
大爷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是仅以一句或许就能敷衍了事的,这事一旦暴出去,不说那个护私生子护的跟眼珠子似的老三,就说他那个侯爷爹都能要了他的命。
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却越走越烦躁,越走越心惊,“这事说起来都要怪老爷子,他要是把爵位传给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是长子,爵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做这些不过是想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事已至此,大爷若想高枕无忧,就只有狠狠心了。”?大爷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仰头闭上了眼睛,重新再睁开时,眼底一片狠戾,“不是我这个大伯要你死,是你自己找死,你若是好好待在外面,大家就都省心了。”
梅夫人见他下定了决心,便趁机说:“这事宜早不宜迟,省的夜长梦多。”
在府里动手,大爷有些犹豫。
梅夫人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人若死了,别人只会以为是尚书家人干的,目的是为报私仇,是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而且这事不会动用到大爷身边的人。”
大爷转头看住她,“你能保证一举得手?”
梅夫人伸手倒水,大爷强先拿过铁壶,斟杯水,亲自递到她手里,讨好意味十足。
梅夫人冲他嫣然一笑,放到嘴边轻啜了口,“我们的人就是再不济,也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那就好。”得了这句准话,大爷的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揽住她的肩膀往内室去,“我就知道把你娶回家,就等于娶回个定海神针,万事不愁。”
梅夫人柔若无骨地依偎在大爷胸前,“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是大爷的人,那自然一切都要替大爷筹划了。”
“说的好。”大爷在她粉嫩的脸上亲了口,紧接着,整个把人抱起,满面春色地走向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