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厉景呈,别再爱我,我心疼

身体里面,翻滚着惊涛骇浪的恐惧,厉景呈手脚都变得麻木起来,不敢相信和不想相信一点点吞噬掉他的理智以及心绪。

他觉得,怎么可能,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

电话中的人还在说着什么,厉景呈浑然不知,他手指捏着那张照片,指尖几乎要刺破掉边角。

半晌后,他打断对方的话语,“这照片,有没有可能是合成的?”

“不可能,”对方很笃定,“这些照片也是我从一家私人侦探社那里买来的,说是他们专门派了人出去跟踪她,从她怀孕初期就开始跟拍了。”

“买家呢?”

“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底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厉景呈稳稳地站在那,其实,都快站不住了。

他双腿不受控制似乎在抖,挂了电话后,坐在椅子内半晌都起不来。

怎么可能,颂颂不是他的儿子?

他曾经那么笃定地以为,不是他的,就不会是荣浅的。

厉景呈闭了闭眼睛,他把她当成生命一般的宠爱,都换不来她的心甘情愿,可去了陌生的地方短短一年,她就能替别人生孩子?

厉景呈不信。

他猛地起身,双腿差点将椅子给掀翻。

他快速下楼,盛书兰心不在焉地陪着小米糍玩,小米糍一见他下来,立马起身奔过去,“爸爸,你要去哪?”

厉景呈冰冷的周身因着女儿的这句话,而有了些许的回暖,他伸手揉了揉小米糍的脑袋,“爸爸有事出去趟。”

“不要嘛,今天在家陪囡囡,我在咳嗽,你陪我。”

厉景呈心急如焚,可看到女儿乞求的眼神,他不由蹲下身,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这种真实的触觉令他心悸,小米糍是他女儿,这是千真万确的,是他看着荣浅肚子一点点大起来,又看着小米糍一点点大起来,这个肯定错不了的。

厉景呈伸手抱住小米糍,宽阔的肩膀却在隐隐颤抖。

“爸爸,你冷吗?”小米糍双手落向他的肩头。

厉景呈点点头,“是,爸爸觉得很冷。”

“那我抱抱你,”小米糍说完,两手拥紧他,“还冷吗?”

厉景呈摇摇头,“不冷了。”

盛书兰看在眼中,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还是能猜出这件事必然是不好的。

小米糍拉着厉景呈玩,三人围坐成一团,小米糍专注地在摆弄荣浅买来的礼物,盛书兰小心翼翼看眼对面的男人,“景呈,你没事吧?”

厉景呈眼里的凝重逃不过她的双眼,他眼皮轻抬,“书兰,小米糍打小像谁?”

“像你啊,从生出来就像你。”

“那么颂颂呢?”

盛书兰一怔,想到厉景呈的异样,“你为什么这样问。”

“你看着现在的颂颂,像谁?”

盛书兰吞吞吐吐,“像,像你,可能像荣浅多点。”

厉景呈差点没笑出来,“是长得不像我吧?”

盛书兰觉得很不对劲,“景呈,究竟怎么了?”

男人拿起小米糍的一块积木,盛书兰满心担忧,可当着小米糍的面不好多问。

天色渐暗,原本的晴朗被灰蒙所代替,起来的风捶打在落地窗上,令人不安而惶恐,园子里的花草仿佛被迷上层晦暗,一眼望去,厉景呈整个视线内的东西都是黑的。

吃过晚饭,盛书兰给小米糍准备好药,看着她吃完,这才让她先上楼。

“景呈。”

盛书兰走到男人身侧,“我替小米糍去洗澡,你是不是有事?”

“我要出去趟。”

“好,那你早点回来,我带小米糍先睡。”

厉景呈点了点头后,这才迈步离开。

来到荣浅所住的小区,他知道荣浅具体的住址,门卫也就不拦他。

厉景呈径自上了楼,伸手按响门铃。

荣浅刚哄完颂颂睡觉,听到此起彼伏的门铃声一阵头疼,保姆还在荣家没来得及回来,况且她有家里钥匙,不会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小跑着来到门前,生怕遇上什么变态,荣浅透过猫眼往外一看。

居然是厉景呈。

方才有雨声击打着窗户,荣浅就知道下雨了,厉景呈显然下了车后也没打伞,尖削的短发全部湿透了,肩头的衬衫颜色也暗去大半,他这么火急火燎得难道有什么事?

厉景呈等不到开门,索性用手掌拍向大门。

荣浅无奈,将门给他打开,“这大晚上的,你来做什么?”

男人一动不动盯着她看,荣浅头皮发麻,厉景呈额前的雨渍滴淌到脸上,越发衬出那双眼里的阴鸷和晦暗,她喉间轻咽,握住门板的手轻抖,“你干嘛啊?”

“我来看看儿子也不行吗?”厉景呈冲她扯开抹笑,然后径自往里走。

荣浅总觉得男人笑容里藏着些许的怪异,她忙关上门跟着厉景呈进去。

男人鞋也没换,驾轻就熟来到荣浅的房间,推门进去,颂颂就躺在大床内睡得正熟,这一幕,轻巧地击打向厉景呈心脏,给他的却是尖锐般的厉痛。

他一步步走向床前,盯着孩子睡梦中的小脸,那么可爱,那么小小的人儿居然不是他的儿子?

荣浅看到他这幅样子,有些担忧,“厉景呈,你怎么了?”

男人看也没看她一眼,他坐向床沿,伸手摸向颂颂的小脸。

他长得真不像他吗?

可小宝宝都差不多,他也没瞅出来哪里不像啊。

厉景呈手指抚过颂颂的眉眼,紧接着,一把将他抱到怀里,荣浅急坏了,“你别吵着颂颂睡觉,快把他放床上去。”

“这有什么要紧,小米糍小时候,我就是这样抱她的。”

“他都睡着了,你一抱,会给他养成不好的习惯。”

“我自己的儿子,我想宠就宠,即便将来有不好的习惯,我也愿意。”

厉景呈说完这句话后,抬头看着荣浅。

她棱角有致的唇瓣紧紧抿着,视线从厉景呈的脸上别开,“小米糍睡了吗?”

“应该是睡下了。”

“噢。”

荣浅走向前,看眼厉景呈身上的湿衣服,“你就不怕冻得生病吗?干嘛下雨还往这儿跑。”

“我想你和儿子了。”

她指尖将垂下的长发拨向耳后,厉景呈抱紧怀里的颂颂,目光再度落向她,“荣浅,这三年来,你有多想女儿?”

荣浅也坐了下来,颂颂的那些衣服她还没来得及叠,只有等他睡下才有时间。

“起初,我会觉得生不如死,我开始以为,离开后只要挺挺就能过去,可每晚睡觉都会想着小米糍是不是长大些了,她长成什么样子了?她懂事了吗?知道还有个妈妈吗?”荣浅摇下头,脸上不再是谈及这件事时会有的伤心欲绝,“后来我就安慰自己,女儿还小呢,等长大了,她也会想我,像我想她一样。”

“是不是因为后来有了颂颂,你有了别的倚靠,不再歇斯底里地想着,是因为你更爱另一个孩子?”

荣浅叠着衣服的动作顿住,“我没有,我一样爱着小米糍。”

“是吗?三年的空缺,和你三年间有了颂颂并朝夕相伴,你说哪个更有说服力?”

“厉景呈,你今晚是怎么了?”

男人嘴角漾起抹轻讽,“我只是想听听,你这几年怎么过得。”

“我过得很好。”

厉景呈将冷笑藏匿起来,他看眼怀里沉睡的颂颂,“荣浅,那我跟你讲讲我三年来是怎么过的吧?”

荣浅垂着头,厉景呈的声音漫过她的头顶,“起初,我也觉得生不如死,我也以为,你离开后我挺挺就能过去,小米糍哭得声嘶力竭的时候我不管,喝不下奶,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就想坐在那谁都别来打扰我。我总是想不通,我纵然再有错,我对你的好,你总不能全部抹灭干净吧?你不要我,是在我的意料中,你不要女儿,却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

她无心再叠衣服,厉景呈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怆的穿透力,极易感染人,“后来,我就这么安慰自己,我就不信你一辈子不回南盛市,你回了南盛市,难道会一辈子不想见女儿?我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旦你找上门来,我和小米糍都会将你当成陌生人,孩子对你的视而不见,哪怕你在外面多么光鲜亮丽,这都是最好的惩罚吧?”

荣浅轻咬下唇肉,厉景呈笑了笑,似乎无力而无奈,“可是,你回来后,却带着颂颂,你可真高啊,根本不用担心我会不给你见女儿,我积压了那么久,说要让你好看的话,就被这个孩子全部给击碎了。那是我的孩子,我能不想见吗?可我要想见,就必须也让你亲近小米糍,所以,这三年来,我苦心积虑撑起来的围城,还没来得及挡住你的脚步,就已经自行坍塌掉了。”

“厉景呈,这三年……我也不好过。”

他以为她这样回来,背后是有多么荣耀风光么?

“那你说,你这三年是怎么过得?”

荣浅眼神微闪,“我想小米糍,思念是最最煎熬的。”

厉景呈勾起一侧的嘴角,他不说开,看来她是不可能跟他说实话的。

“荣浅,我若不给你看小米糍,你会让我看颂颂吗?”

她浑身被一种强烈的不安给包拢,她索性不再胡乱猜测,等着厉景呈把话说下去。

男人忽然起身,将颂颂抱高,“所有的你情我愿,都建立在是我儿子身上,荣浅,你说要是哪天来个命运弄人,说颂颂不是我的,你说我是不是要当场摔了他?”

她没想到他变化得这么快,荣浅惊愕起身,紧紧盯着厉景呈,“你说什么呢?”

男人的手臂扬高,头顶碎晕的灯光衬着男人一张明亮俊朗的脸恶魔化,颂颂显然因为这个姿势而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荣浅握紧双手,来到厉景呈身侧,“你把他放下来。”

“害怕了,自己的儿子,你就这么怕了?”

荣浅目光抬起,厉景呈的潭底被暗色的愤怒所蓄满,她抓着厉景呈的手臂,荣浅已经能猜到答案,可他不捅破,她就不说。

男人眸光紧紧锁住荣浅的小脸,“他是我儿子是吗?”

荣浅抓着他的手腕,“你先把孩子放下来,会吓坏他的。”

“荣浅,你这胆子是用什么喂的?养得这么肥!”他手臂一挥,将她推出去,荣浅腿部碰到床沿重重往后栽。

厉景呈仔细端详怀里的颂颂,真是哪看哪不像了。

荣浅犹如受惊的母狼般扑上前抢夺,“把孩子还给我!”

“这是你跟谁生的?”厉景呈避开身,总算艰难地将这句话问出来。

荣浅动作并未放慢,她伸手夺过颂颂,厉景呈还是不敢相信,他绷着嘴角,试探开口,“那些照片,是假的吧?日期也能作假,人也能作假,这孩子是谁给你的,总之,他不会是你儿子。”

荣浅抱着颂颂往后退了两步,旁边有张婴儿床,荣浅将他放进去,“那些照片,你都看见了。”

“你回答我的话。”

“厉景呈,”荣浅话到嘴边,却还是犹豫了下,有些话说出来,那样伤人,她不想说,可到了这一步没法走下去了,“颂颂是我的孩子,我从来就没说过是你的儿子,我没有跟你说过谎。”

“你的?”厉景呈只有用冷笑才能掩饰住心里的恐慌,“你爱得不是霍少弦吗?你离开了我,不找他生,还能找别人,荣浅,我信不过你。”

“我外公去世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举目无亲,荣家那些老亲早就不来往了,厉景呈,三年啊,三年足够能改变一个人了。在你给我的婚姻里,我赔尽所有,早就将跟霍少弦的爱情也赔出去了,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有个人对我好,我就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厉景呈看着她面色镇定,似乎这已经是在她嘴里说出一千遍一万遍的话,荣浅走到床前,“我承认,我有私心,刚开始你说颂颂是你儿子的时候,我极力想要证明他不是,可你说,把儿子带出来,就让我见女儿。那是多么大的诱惑啊,我禁受不住,就像你说的,没有颂颂这层关系,我怕是连帝景的门都休想跨进去,所以,我选择摸棱两口,我想,我没有真要骗你,我也跟你、跟你妈明确表明过,他不是你们厉家的孩子。”

是啊,她是说过,只不过是他太过自信,她的举动到他那反而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厉景呈想,他是多么好笑啊。

荣浅这意思,就是他自作多情了。

男人眼里射出来的光是冰冷的,荣浅触及到他的眼眸,他那样骄傲、平日里到哪都是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就连厉家的人恐怕都已经知道了颂颂的存在,荣浅喉间轻哽下,她觉得,她好像错了。

厉景呈身侧萦绕着那种悲哀的气氛,她想靠都没法靠近。

荣浅心口忽然有种钝痛在慢慢磨砺开,好疼、好疼,她似乎看不得厉景呈这个样子,可她单单只是想跟女儿有相处的机会,她又有什么错?

荣浅嘴巴张了张,“景呈。”

厉景呈的心已经硬了起来,不是她一句话就能击软的。

他蓦然伸出手,手指控住她的肩膀,“这孩子是你替别人生的是吗?顺产的还是剖腹产的?”

荣浅没想到他这样问,“这个问题,回答你有用吗?”

“我要你说。”

“小米糍是顺产的,第二个孩子我肯定也会顺产。”

荣浅说出这话时,嘴角不经意在抖,谈及孩子两字,她总是下意识会避开厉景呈的视线。

脚步急促地打了个晃,荣浅被一股重力狠狠推到床上,她来不及起来,就已经被厉景呈压住双腿。

荣浅上衣被他一把揭开,整个肚皮露出来,厉景呈按住她胸前不让她起身。

尽管生过两个孩子,可她的身材一点没有走样,厉景呈拉下她的裤沿,小腹平坦而富有弹性,更没有一丁点妊辰纹留下,男人勾勒下唇角,“果然年轻就是资本。”

“厉景呈,你够了啊,松开我。”

“这儿没有剖腹产的痕迹,那我看看你下面有没有生过孩子的样儿。”

荣浅闻言,脸上明显露出恐慌,她抓着牛仔裤的腰带,“厉景呈,你究竟要怎样,我没有那个义务为你守身如玉,我们当年分开后,我做过什么你都要管吗?”

男人的手指灵巧而带有蛮力,他解开她的裤扣,一把撕开拉链。

荣浅又羞又恼,“已经一年多了,那个伤口早就愈合了,你放开我。”

厉景呈却是不管不顾,荣浅不敢太大声,两人撕扯着,他到底力气大,将她的牛仔裤扯了下来,荣浅屈起双腿,又被厉景呈一把往下拉,他的手指勾住她底裤边缘。

荣浅嗓音都哑了,她头往下,一把墨发在身后散开,“厉景呈,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好多事都变了,我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荣浅了,你也早该看透的是不是?我若还是那个我,你强暴过我的事就还是个死结,我当年舍弃了女儿都要离开,我又怎么能跟你心平气和地讲一句话?”

厉景呈手里的动作顿住,眼睛猩红,“那我应该感谢那个男人了?你生过第二个孩子后,就变得不再那么恨我了是吗?”

荣浅屈起双腿,厉景呈的视线尽管灼热,但还不至于烫伤她,可是他潭底的哀戚和歇斯底里,却是荣浅没法正视的,“是。”

她轻轻应了句。

空气越发变得凝滞。

厉景呈倒抽了口冷气,“那个人是谁?”

“厉景呈,别再问了。”荣浅伸手捂住脸,“爱我就那么好吗?”

她的嗓音明显有了变化,是,厉景呈是毁掉过她的一切,他强势,他霸道,甚至还会用不让她见女儿来威胁她,可他爱得炽热夺目,每一分每一秒都让荣浅忽略不掉。

在这瞬间,荣浅心头软了下,甚至还有种奇怪的想法。

她居然心疼了厉景呈。

心疼他那么爱着自己,心疼他三年以后还爱着她。

心疼他,好疼。

“你现在知道了颂颂不是你的儿子,厉景呈,别再爱我了,爱我那么的辛苦,那么艰难,我连我自己都不爱了,你又何必呢?”

厉景呈的掌心贴着荣浅的腿,她上衣被他推至胸部往上,往下,就穿了条单薄的内裤。

她躺在那里,厉景呈双膝仍旧跪着,他好像回到几年前那个晚上,七年前了吧,他想,要是没有那个晚上该多好?

他俯下身,将她压得个结结实实,荣浅没法动弹。

男人的薄唇就在她耳边,“你是心甘情愿替人生孩子的吗?”

荣浅目光瞅着明晃晃的壁灯,“若不是心甘情愿,谁也不能逼我再生一个孩子。”

带着颂颂,确实是她心甘情愿的。

“那个男人在哪?”

荣浅闭了闭眼睛,“你别问行不行?”

“那个男人在哪?”

她双眼仍旧没有睁开,“他有老婆。”

厉景呈猛地抬头,他眼里的难以置信和愤怒荣浅刻意不去看,男人掐住她的下颔,“荣浅,你疯了是不是?你他妈想男人想疯了是不是?”

“我没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荣浅说出这话时,牙关处被厉景呈捏得生疼,“真没人逼你?”

“厉景呈,你不接受,无非是觉得我做不出那种事,你觉得我前有霍少弦,再不济,还能回头找你,但我当时真的倦了、乏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颂颂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是我儿子。”

她轻巧的几句话,就击碎了厉景呈欲要缠问不休的那么多话。

荣浅的意思,是他太自以为了解她,人总是会变得,况且,她出走时还是个娇小姐,没吃过大的苦头,她在霍少弦那找不到希望,在他这又尝尽绝望,她还不能转投别的男人的怀抱吗?

厉景呈紧捏着的手松开,“我曾经那么自信地说,颂颂不是我的儿子,就也不会是你的。”

“是,”荣浅说道,“厉景呈,你太过自信了。”

男人的手掌探过她的裤沿,同她亲密接触,荣浅并拢两腿,厉景呈咬紧了牙关,“为什么?”

“我不想坚持了,就是这样。”

荣浅看眼小床里的颂颂,“你别把颂颂吵醒了,厉景呈,你走吧。”

荣浅将他一推,厉景呈站了起身,他在这个女人身上又输了个干干净净。

他要不是上辈子欠她的,那就是七年前的那晚造孽太深,以至于要一遍遍折磨他都不能罢休。

并不算宽敞的房间内,两人对峙已久,厉景呈往后退了步,“你回南盛市,更没想过要回到我身边是吗?”

荣浅一颗心就差被击溃,可她抬抬眼,眼里展现出的尽是坚毅,“我是没想过。”

厉景呈深深吐出口气,他还在这纠缠什么?

他就该认定,这个女人是没有心的,即便有心,也不可能奢望它落到他的身上。

厉景呈转身往外走,没有过多的话,也没有再留给她看一个不舍的眼神,不舍又怎样?

荣浅听到一阵重重的摔门声传到耳中。

眼眶内蓄满的泪水这才能够肆无忌惮往下淌,她蹲下身,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荣浅双手抱紧膝盖,脖子内的项链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而略微倾斜,她伸手扯了扯,那种窒息的感觉提醒着荣浅,她的一辈子就要被这条项链给困住了。

颂颂不安地翻个身,荣浅起身来到小床前,伸出的手指被睡梦中的孩子给握紧,她给了这个孩子安定,颂颂的眉头舒展开,嘤咛一声后再度沉沉睡去。

荣浅止住哭声,她抱起颂颂让他睡到大床上,她躺在颂颂的边上,难受到撑不过去的时候就抱住他,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她担负起了颂颂的坚持,还是颂颂给了她挺过去的坚强。

厉景呈走出楼道时,雨下大了,檐口的灯光衬着雨丝如烟雾袅袅,他站在那个地方没动,淅沥的水声传到耳中,男人觉得要失聪一般,他走了出去,伸出一只手掌,微微蜷起,很快掌心内就聚了满满的水。

他将手指松开,雨水顺着指缝间淌出,厉景呈重复着这个动作好几遍,他不是玩心大作,他只是想看看从什么都有到什么都没有,究竟有多难?

其实,真的不难,松松手,他所抓着的东西就全没了。

厉景呈的衣服全湿透了,他完全不在意。

他抬起如有千斤重般的脚步,他失去的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深爱的女人。

三年前放她走,万分之一中,还有绝处逢生的机会,而如今,厉景呈的机会在哪里?

他这三年来恰似不经意地等待,又算什么?

撇开青梅全心全意对待照顾的感情,装作视而不见,只是不想沈静曼以此作为让他接受盛书兰的借口,他坚决地当着小米糍的面,否认盛书兰是她的妹妹,是给荣浅的有朝一日归来铺好了路,只是,荣浅啊,我这三年的苦心,算什么呢?

我爱你,算什么?

我那么多尽力地弥补,又算什么?

是不是不管他多么付出等待,到头来,在她眼中都算不得什么?

厉景呈抬起头,任由雨水冲进眼眶内,一滴滴砸落,砸得他睁不开眼睛。

回到帝景,厉景呈并未上楼,他走进玻璃房内,扑鼻而来的香气令他无端烦躁。

他走过去,将架子上的东西全部扯下来,似乎不解恨,又到楼上,把盛书兰精心培育的花卉全部连着盆摔碎在地。

雨水滴落在玻璃房的顶端,显得特别响。

下过雨的清晨,空气格外湿润香甜,盛书兰洗漱好后走出屋子,她有早起的习惯,她踩着微凸的鹅卵石小道走向玻璃房,大老远,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盛书兰小跑着过去,玻璃房的门是敞开着的,里面一片狼藉,哪还有落脚的地方。

她踩着她的那些香料过去,又到二楼,看到她的盆栽摔得一个不剩,盛书兰双眼噙泪,她蹲下身,两手捧起一株兰花,她束手无策,哭声从喉咙口冲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角落当中,有个人影动了动,厉景呈头痛欲裂,他强撑着爬起身,步子趔趄走到盛书兰跟前。

她哭得伤心欲绝,那都是她三年来的全部心血,厉景呈看了眼,他慢慢蹲下身。

双手从她手里接过那株被踩烂的兰花,盛书兰双目通红,见到他后,这才止住哭声,“景呈。”

厉景呈俊脸紧绷,他也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了,他伸手落向盛书兰的肩膀,她眼圈再度红透,“你别吓我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景呈,这些身外之物毁了就毁了,你可千万别有事。”

他轻而易举就毁了别人的心爱之物,厉景呈喉间轻滚,盛书兰再爱他,他也不该这样糟践她。

厉景呈松开手,丢下兰花后站起身。

盛书兰忙抓着他的手腕,“快去休息会吧,脸色这么差。”

他甩开她的手,快步出去。

盛书兰自然是不放心的,她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景呈,小米糍醒来见不到你肯定会哭,你……”

“我差点忘了,我还没做亲子鉴定,我太武断了。”

她听着他的话,脚步顿了下,“景呈,你说什么啊?什么亲子鉴定。”

厉景呈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的车也没停好,就横在花园内,盛书兰来不及细问,就看到他开了车绝尘而去。

到了荣浅所住的小区外,厉景呈也没进去,而是将车停在路边。

快到十点钟的时候,荣浅推着颂颂出门,今天不去公司,她整个人也是没精打采的,可颂颂待不住家里,荣浅垂首出神,忽然感觉到推车似乎被挡了下,她抬起头,看到厉景呈。

荣浅一惊,只见厉景呈弯腰将颂颂抱在手里。

荣浅这会真怕了,“你做什么?”

“我带颂颂去做亲子鉴定。”

荣浅怔了怔,眼里的惊恐慢慢散去,取而代之得是说不明的情愫,“厉景呈,你何必呢?我不会骗你的。”

“我信不过你。”

厉景呈说完,转身要走。

荣浅追上前步,她拦住男人的去路,“颂颂真不是你的儿子,厉景呈,做了亲子鉴定,只会更难受。”

厉景呈推开她,继续向前,荣浅见状,只好一路追上,“你实在要做也行,拿了颂颂的头发去吧。”

“不,我要亲自抱过去。”

厉景呈魔怔一般,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大步来到车前,荣浅好不容易追上,她将车门打开,“那好,我跟你一起去,我来抱着颂颂。”

男人闻言,这才将颂颂交还她手里。

驱车去往医院,荣浅抱着颂颂看向窗外,厉景呈则握着方向盘。

气氛凝滞,怀里的颂颂不明所以,他认得前面的男人,便一直朝他笑。

荣浅看得难受,厉景呈的视线中也藏着说不清的东西,他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不由蜷紧,他就拿着最后的希望赌一赌,如果颂颂是他儿子,他真的愿意将全世界都捧到他们母子面前来。

车子很快来到医院,厉景呈已经找好了人,荣浅抱着颂颂进去。

出来的时候,厉景呈走在前面,他站在门诊大楼前,转身看向荣浅。

颂颂活跃地四处张望,荣浅经过他身前时没有停顿,径自往外走,到了医院外面,她自己打车。

坐上出租车离开,荣浅透过内后视镜看到厉景呈还站在那,她抱紧颂颂,结果不出两日就能出来,荣浅不知道厉景呈这样执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眼里结出一层朦胧,荣浅更不知道,她的女儿,她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了?

厉景呈回到帝景,小米糍正在玻璃房前,看到他,一下扑过去,“爸爸。”

厉景呈将她抱起身,“怎么站在这?”

“书兰在里面打扫,不让别人帮忙。”

男人看到地上的狼藉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盛书兰抱着装满碎瓷片的箱子正从楼上下来,厉景呈放下小米糍,迎上前,从她手里将东西接过去。

盛书兰笑了笑,“没事,不重,而且花草死了我可以重新种。”

“既然没事,为什么不让佣人收拾?”

盛书兰垂着头,厉景呈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她怕是已经心疼死了,男人将箱子扔掉后回到玻璃房内。

见他上楼要收拾,盛书兰快步上前,“景呈,你昨晚都没休息好,你快去睡会,我自己来就行。”

“东西是我弄坏的,你别管了。”厉景呈伸手推开她。

“你看你的脸色。”

“反正我也睡不着。”

盛书兰看着厉景呈往里走的身影,他难受,她总是比他更难受,不管厉景呈对她怎样,心疼他的这个习惯总改也改不了。

盛书兰让小米糍先回屋画画,她来到二楼,厉景呈蹲在满屋子的泥土中间,那浓郁的色彩单单衬出一抹孤单寂寥的身影。

她放轻脚步上前,到了厉景呈身侧后蹲下身,手掌慢慢落向他的肩膀。

男人动也不动,仿若一尊雕塑放在那里。

盛书兰盯着男人的侧脸,“景呈,你今天离开时说要做亲子鉴定,是跟颂颂吗?”

厉景呈眼角轻跳下,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你别这样,既然你心里有荣浅,不该相信她吗?”

男人嘴角无奈地勾勒下,“只靠相信,有用吗?”

盛书兰藏起眼里的吃惊,荣浅抱着颂颂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她也百分百认定颂颂肯定是厉景呈的孩子。

可现在,他这幅模样,与三年前的那次痛击有什么两样?

“别这样。”

厉景呈双手捧起地上的一手泥土,“把这些花草养到现在,是不是很难。”

“不难,”她安慰他,“观赏性的东西,养着就是陶冶情操的,你要砸了觉得心理好受些,还是值得的。”

他们两个,他总在追着别人的脚步,而盛书兰又在追着他的脚步。

连日来,帝景内都处于低气压,盛书兰看得出厉景呈有心事。

接到医院电话的这天,厉景呈待在帝景没有出去,医院方说要将报告亲自送过来,厉景呈想也不想地拒绝,“我过去取。”

他驱车来到医院,拿了报告却并没立即打开。

回去的路上,那个文件袋就放在副驾驶座上,厉景呈如坐针毡,心里既急迫又害怕,真相只是一张纸而已,可他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欠缺。

回到家里,厉景呈拿着文件袋进去,盛书兰注意到了,但并没上前同他说话。

厉景呈快步走向二楼,进了房间后,他将文件袋丢向大床中央。

他一动不动站立在床尾处,眼里透着阴鸷,凡事他都没有逃避的习惯,什么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厉景呈想,荣浅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他弯腰拿起袋子,从里面抽出报告。

眼睛一寸寸下移,最终落到那个鉴定结果上。

他瞳仁微闪,眼里的一点点光亮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晦暗。

有些事,并不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就能承受的。

厉景呈手指一松,纸张顺着裤沿刷得往下滑落,他觉得跟前的景象在晃,厉景呈转过身,一下坐在床沿。

他双手用力插入发丝,没有更多自虐的动作,只是眼神定定看着地面上的那张纸。

颂颂跟他没有丁点的血缘关系。

从抱着孩子进医院到拿到报告,厉景呈亲力亲为,找的又是信得过的人,所以这个决定不可能有假。

到这会,厉景呈是一点点希望都不抱了。

等报告的那几天,厉景呈设想过不下一百种可能,他想,荣浅孤身在外,也有可能遇到了令她难以启齿的事,或者受到胁迫,可即便再遭遇那样的事,依着她的性子,也不可能生下孩子。

他甚至有过最坏的打算,兴许,是别人逼着她,又或许这个孩子也不是她的?

可厉景呈每次想到这,心里就痛得厉害。

因为他清楚记得荣浅的那些话,她说,孩子是她的,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是啊,如果是遭到强迫,她应该像恨着他那样恨对方才是,怎么可能这样心平气和?

一个个可能性都被打破后,最后摆在厉景呈眼前的便是血一般残酷的现实。

有一种爱,那是最隐晦的毒,渗入心腹之后,念念不忘。

三年,也就他自己没有变。

他爱她初衷不变,她弃他的初衷,也始终不变。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倾世医妃娇软丧尸要抱抱,高冷教授不经撩男友居然没有超能力四合院秦淮茹给傻柱生下三胞胎穿成八零军嫂,炮灰女配开启逆袭顾影帝独家秘闻柯南:开局和离异大姐姐同居小可怜揣崽,秦少抱走日日宠造物主语录和顶流影帝结婚后绛色玫瑰芦苇之在水一方没灵根,靠平板电脑修炼成功解约后,我倒欠金主三千万穿越乱世,我带族人向山林走去星穹铁道:生命因何叹息火影:大筒木小南!过了蒙德主线开始摆烂的屑空原神:从璃月开始当掌门人我凑数的那些年之一二事重生随奖神棍很神王爷影响了我的拔剑速度变成女生后,女主追求不一样的我离婚后,豪门千金被影帝求婚了御兽去修仙关于转生成异猫被黯盯上这档事十倍返现,神豪姐姐在线打赏怀孕后,我闪了个豪门世家叶少你好,我是你妈指定的老婆!重生之不嫁太子嫁晋王翻身契在轮回空间的轮回者穿越忍界:我可是来当道祖的快穿之好男人操作指南追妻:傅总,少奶奶带球跑了凡人修仙:从捡到玉碗开始坏心宿主玩脱,重新攻略崩坏男主法眼:明王全能卧底:她是国家守护神我在末世拥有了躺平生活恭送道友飞升偷偷招惹LOL:快苟到世一上,你玩实名制?综影之我在清剧里想摆烂葱茏如叶摆烂后我重生了福天记等穗抽芽等爱开花
方浪书院搜藏榜:我在末世拥有了躺平生活恭送道友飞升偷偷招惹LOL:快苟到世一上,你玩实名制?综影之我在清剧里想摆烂葱茏如叶摆烂后我重生了福天记等穗抽芽等爱开花茵绝遥全家重生,五岁萌宝被全京城团宠我爹是皇上鬼帝狂妃倾天下在朝堂被偷听心声后,他们都颠了梦回花国娘子别走,为夫一定认真背夫纲现实世界里的爱丽丝末世重生,只想囤粮摆烂度日非人世界的人类生活普通人快穿指南八零年代探案日常就是爱你,小糯米梦初迷离总有叹惋穿成末世文漂亮女配,男主宠上瘾全民武道:我以诡魂凶兽为食逃荒海岛,奶包福运绵绵赶海发家小马宝莉:马格分裂的公主炮灰好像变了你好呀,作文杀穿诡片世界前任求着我回去云阁飞梦穿成修仙界的凡人公主后我登基了人在武动,开局签到药老戒指尘世长生仙契约新妻怀孕出逃除我以外,全队反派厉少你前妻带崽来抢家产啦云霞女神的第一百零一次历劫觉醒蓝银草的我被认为是木遁凡人?系统君你再说一次!快穿:娇娇绑定生子系统被宠翻了他红了眼眶,哑声祈求,亲亲我吧寒水楼我是阴阳两界巡查使野诱生欢四合院:我,傻柱成就厨神!武道起源这个杀手有亿点财迷军阀权宠,夫人原来是病娇黑莲花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逆天而行:至尊修真凰女主宰归来超自然大全盗墓:逃不掉的宿命悔不当初,林总追妻又火葬场了sos!说好的冰山校草呢世间唯一的神:享受美色闽南风情录无职转生:魔剑士要名扬天下飓风战魂:折翼天使重回18岁我成了死对头的心尖宠轮回逆宙你就顶着这张脸搞暗恋啊?ben10:开局破解小破表撑船人都修炼养生功法了,逼着我无敌?摄政王和躺平女的互换日常鸡飞狗跳大杂院,极品夫妻重生七零嫁糙汉,娇软知青心尖宠月光后的星星A小姐的完美人生海岛谜域:复活之谜抗战:这个李云龙他敢打太原木叶的漩涡大将军社恐绝不当炮灰后被偏执爱了抢亲,被迫臣服京色欲坠魂穿王妃受冷落,龙凤胎暴打亲爹快穿:放下助人情节尊重癫人下葬快穿:每次都是路人甲七零:暴躁小妹靠打人救爹暴富啦重生89,我靠科技打造强国之巅帝国荣耀!蓝星走出来的精神念师穿到兽人大陆了侯亮平查我?折了夫人又被贬!向祖师爷献上魔帝千邪万鬼阴阳印被听心声成反派团宠?真的假的?重生后我嫁给了渣男他叔我让你攻略大佬,你尽整些邪门的闺蜜齐穿书,在八零被糙汉宠爆了容小姐,莫先生又日常不做人了!穿越宇智波,开局灭族夜我,玄门姑奶奶,打钱!家族:白缎缠目的重瞳少祖当赘婿被休,我带领全家荒年求生穿书娱乐圈:我靠毒舌意外翻红了精灵降临,我有一家宠物店重生之渣男与白莲花的报应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