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驴子脸『色』一变:“怎么回事儿?”
我指了指地上裂成两半的炮弹:“你碰碰它试试。”
豆驴子将信将疑地用匕首在炮弹上敲了两下,炮弹两侧顿时爆出几根蓝汪汪的钢针,打眼就能看出那是淬过毒的暗器。
豆驴子脸『色』苍白地看向我时,额头上的冷汗瞬时间流了下来。
对方其实就是在算计豆驴子。我和叶寻不认识琉璃蛛,但是豆驴子却看得出来,琉璃蛛的动作越快,豆驴子就越没有时间跟我们解释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那只蜘蛛。
对付琉璃蛛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扣进瓶子,让它在瓶子里面爆炸,蜘蛛的毒『液』才无法伤人。
我们一路追踪而来,上哪儿去找一个大开口的瓶子,也只有地上那枚裂开的炮弹最为合适。
豆驴子也确实打算去抓炮弹。如果我没及时喊住对方,那几道钢针现在就该扎在豆驴子的手里了。
我沉声道:“针上是什么毒?”
豆驴子用手绢按在针上轻轻一抹,又拿到鼻子下面嗅了两下,才说道:“毒『性』不重,我分分钟就能解毒。但是这种毒能让人的伤口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嗯……大概一两个月无法愈合。我要是真被伤到,估计就没什么用了。”
豆驴子的意思我能听明白。豆驴子玩的是『药』粉,就算是防护再怎么严密,都得接触到手上的皮肤。他手上没伤自然不怕,有了伤口再去抓毒『药』,不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我沉声道:“琉璃蛛的毒呢,能杀人吗?”
“也不能。”豆驴子道,“但是能让人疼得死去活来。沾上琉璃蛛的毒『液』,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能疼得你恨不得把肉割下来扔地上,而且,伤口还不爱愈合,怎么也得烂掉两次肉才行。”
“这样啊!”我微微点头之间,抬头看向了远处。这毒肯定是蓝宝儿下的,也只有她那样小孩心『性』的人,才会弄出这种报复式的毒『药』来。
豆驴子顺着我的目光张望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看什么呢?咱们到底去不去十里桥?人家可是给我们下战书了,不去不是等于认怂了吗?”
我摇头道:“我不去,咱们去别的地方。”
“去哪儿?”豆驴子刚问了一句,就被我拉回了车上。我在上车之前再次停了下来,扬手对着空中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才坐进了车里:“叶寻,开车,咱们去火车站。”
我知道,给我下了战书的人肯定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我的手势等于是告诉他“咱们之间没完”。
豆驴子不明白我什么意思,一听我要去火车站,马上就急了:“欢子,你弄啥呢?咱们不去十里桥,去火车站干什么?”
我沉声道:“去十里桥就是跟他们的思维走,我们占不到便宜。况且,他们早到了两天,说不定早就已经拿到『药』王像了,咱们去了也是白去。”
“可我不甘心!”豆驴子把手抓进了车座。
我摇头道:“我们不走,是我找他们;我们走了,是他们找我。金蛇图在我们手里,我就不信他们不跟来。还有……”
我顿了一下才说道:“『药』王像一共有九尊,我们放下左丘『药』王像,奔着下一尊去,只要咱们占了先机,自然有报仇的机会。”
“对对……”豆驴子刚『露』出了一点笑容,叶寻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王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的对手是探神手怎么办?”
豆驴子顿时又傻了眼:“对啊!欢子,万一要是探神手,咱们不就白跑了?”
如果我们的对手是蛊师,我们还有抢在对方之前的机会。因为蛊师很少离开苗疆,对外边的环境不熟,只能一个个地寻找『药』王庙里线索。
但是探神手不同。探神手兵强马壮、高手如云,只要得到了消息,就能在同一时间出发,分兵九路一齐探寻『药』王庙的秘密;就算高手没到,就近分部的人马也会先一步赶到秘境做好布置,拖住我们的行程。我们再快也快不过探神手。
我沉声道:“我们的对手就是探神手。其他七尊『药』王像送给他们了,我们奔着第九尊『药』王去。”
豆驴子瞪着眼睛道:“谁是第九尊『药』王?我怎么不知道?”
我转头看向豆驴子说出三个字来:“『药』师佛!”
『药』师佛,尊称『药』师琉璃光如来,又译为『药』师琉璃光王佛,简称『药』师如来、『药』师,比喻能治众生贪、瞋、痴的医师。佛教从印度传入华夏之后,与本土文化不断融合,很多地方都带有浓厚的华夏『色』彩,『药』师佛被尊为治病的『药』王也是其中之一。
我沉声道:“『药』王谷是道家门派,如果他们把『药』师佛作为第九尊『药』王像的话,足能骗过大半探神手。”
豆驴子颤着声音道:“你你你……你这靠谱吗?你说『药』王谷的第九尊『药』王是李时珍,我信;是张仲景,我也信;哪怕你说是明清时候的名义,我也能觉得靠谱。你说是『药』师佛,我怎么觉得这事儿……”
我笑道:“只有先骗过自己人,才能骗过外面的人。相信我!”
叶寻也转头道:“王欢什么时候干过不靠谱的事儿,跟着他走肯定没错。”
豆驴子咬着牙寻思了半天才说道:“行,我信你。咱们去哪儿,你总得给我透个底儿吧?”
“去黑龙江。”我话刚说出来,豆驴子就又懵了:“你不往南边去,怎么还越跑越往北了?”
『药』师佛,没有名山大川作为专门的道场,但是各地信徒却为『药』师佛建立了几处颇有规模的道场。黑龙江、福建都有『药』师道场分布。
按照豆驴子的想法,『药』王谷本身就在南方,想要藏匿『药』王像,也应该在南方才对,我往东北走,纯粹就是在胡闹。可我却有自己的打算。
我赶到黑龙江不久,就一头扎进了大兴安岭再没出来。两天之后,探神手的人马就追着我们到了兴安岭附近,这一次带队的人是我的老相识——随心。
随心以为我们已经钻进了兴安岭的腹地,却不知道我已经化妆成了一个赶山人,在村口里等了她两天。
东北虽然是满清龙起之地,但是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却相对不多,更没有上古神话存在,就算是当年的探神手东北分部也并不重视兴安岭一代的情况。随心想要进山,就得找人带路。常年在兴安岭寻找山参的赶山子就是最好的领路人。
至于说她怎么会找到我,那就更简单了。因为所有人都会告诉她,我才是最好的赶山人,祖上几代都是靠山吃饭的赶山子。
这种事情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换成国安来布局,哪怕只有一天也能做得天衣无缝。况且,从我出发开始到随心到来,已经过去了四天的时间,想要骗她入局,时间上绰绰有余。
随心以为我只是普通的赶山子,跟手下说话也没特意避开我。或许,在所有人看来,我一个连县城都没出去过的赶山子听到什么都无关紧要;或许,随心觉得任务结束,随便弄点什么都能让我永远闭嘴,自然也就不用再谈什么避讳了。
我在前面慢慢领路的当口,随心的一个手下忍不住说道:“统领,『药』师佛的道场明明就在牡丹江龙泉山,王欢怎么会钻到兴安岭,这不对路子啊?”
随心随口道:“龙泉山道场最近几年一直在翻新,那里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王欢往这边来,应该是有他的目的,我们想办法追踪他就是了。”
那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统领,你说王欢会不会是故技重施,又像在蓬莱岛上一样装神弄鬼……”
“闭嘴!”那人话没说完就被随心一个耳光把话给憋了回去。在随心看来,蓬莱岛上一战失利,对她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那人在这个时候提起来,不是在触她的霉头又是什么?
那人捂着脸退到一边儿之后,随心才说道:“都给我记住,这次我们不止是要追击王欢,也是要一雪前耻。见到王欢就地碎尸万段,我要拿他的人头雪恨。”
“呵呵……”队伍当中唯一的老太太开口笑道,“随心丫头,你这种心态可不好。高手过招,最忌浮躁。你的心不稳,又怎么能赢得了对手?”
那个老太太从上山就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我看得出来随心对她相当尊重,她的身份必定不凡。
随心微微低着头道:“黑老教训的是,晚辈受教了。”
黑老摇头道:“我不是你们探神手的人,你不用如此。你说的那个王欢,我不会帮你出手,但是我对那个『药』王谷的弟子很感兴趣。你对他知道多少?”
随心还没开口,黑老就先说道:“我要听的是实话,不要拿没有的事情来敷衍我。我们蛊师对朋友一向真诚,前提是朋友也要对我们以诚相待。我觉得,那个『药』王谷弟子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有个探神手忍不住『插』话道:“一个在探神手混了二三十年,连宗门都没进的人,不是等闲之辈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