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的人在子女降生时,马上将年、月、日、时记下来,然后请一个算命先生推算婴儿的星宿,算命先生的答复也同样详细地写在纸上。当婴儿长大后,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经商、航海、订婚等等,就拿着这个生辰八字到算命先生那里,经过他详细推算之后,预言事情的成败。当事者对这个极为重视。因为算命先生操术精湛,所以预言也有灵验的时候。市场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能遇到大批的算命先生,或着说是术士。任何婚姻,在没有得到算命先生的意见前,是决不会举办的。
任何达官显贵和富人大户死后,都必须遵守以下的仪式,这也是他们的风俗。所有死者的家属及亲友都必须穿起粗麻布衣服,伴送死者直到坟地。送葬的队伍伴以乐队,沿途吹吹打打,还有僧侣之类的人高声念颂经文。到达坟地后,人们把许多纸制的男女仆人、马、骆驼,金线织成的绸缎,以及金银货币投入火中。他们相信死者在阴间也可以享受这些东西,并且相信那些假人与贡物都会在阴间恢复原来的状态,即使货币、绸缎等也是如此。等这些东西烧完后,他们立刻奏响所有的乐器,声音宏大喧嚣,经久不息。他们认为这样的仪式,可以使他们的偶像接引那尸体已化为灰烬的死者的亡灵。
这个城市的每条街上都有一些石头房屋或阁楼。这主要是因为,街上的房屋大多是木材所建,很容易着火。所以,一有火警,居民可将他们的财产移到这些阁楼中,以求安全……?我不得不说,这的确一个美得让人心碎的城池?“
这一次众人除了惊讶外,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儿来,要知道这两个西洋人几乎将大明所有都看了一遍,若说先前的描叙还有些不切实际,还有些书面的夸张的话,那么苏州城,特别是杭州城的描叙,几乎是丝毫不差,这一点旁人不知,身为锦衣卫的高航可是一清二楚,可他知道这些情况,是由整个锦衣卫在帮自己,而这两个西洋人能知道这一切,除了细心的观察外,就是每日走遍大街小巷,日复一日的记录分析,仅一年的功夫,竟比自己这个大明锦衣卫还要熟悉三分,这样的成果,如何不让人惊讶。
杨峥自始至终一直默默的听着,对于两人的描叙,他既不能免俗的涌出几分自豪感来,的确如两人所说,眼下的大明的确是世间最强大的国家,君主年轻力强,国家稳定,各种政令都有条不紊的在执行,官场还不算太黑暗,百姓的日子过着悠闲自在,一切的一切都向着盛世发展,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朝代,无不让人感到自豪,但这一切能延续多久呢,想到大明在仁宣之治后,迅速的衰败,心头就忍不住生出一股淡淡的忧伤来,若这种繁华盛世若能延续,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场面呢,他不知道,但不知道不代表不敢去试一试,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叫意大利的国家,很快就会迎来一场文艺复兴,这种文艺上的复兴,很快扩展至欧洲各国。这场文化运动囊括了对古典文献的重新学习,在绘画方面直线透视法的发展,以及逐步而广泛开展的教育变革。他们解放了人的思想,推动了欧洲文化思想领域的繁荣,为欧洲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生奠定了思想文化基础,从而迅速发展,开创了辉煌的欧洲文明,与之相反的大明却在仁宣之后迅速开始走向没落,最终被落后的满洲所取代,司坦妮描绘的繁荣、富裕的大明就此损落,这一点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而正是不想看到这种悲剧的结果,才促使他要为这个繁荣、富裕、美丽的国家做些什么,先前的翰林院,安南的一国两制这莫不是他一步一步的是在做出改变,接下来要做的应该是让大明慢慢从昔日的辉煌中走出来,睁开双眼看看这个世界,今日的辉煌,未必就是明日的辉煌,想要延续辉煌,无不适敢于学习,善于学习,欧洲的脚步已经跟了上来,自己没有道理止步不前……?而眼前的这两个人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虽说他对传教士知道的不多,但从零星的记忆里,还是能了解一些,由于在欧洲宗教一直占着极为重要的位置,尤其是天主教,他们在中世纪曾深入西欧社会的政治、经济、伦理、法律、学术、文化、教育和艺术等各个领域,成为无所不在的精神力量。这就要求入会的人员,必须是接受各方面的学习,他们除了学习神学外,政治、经济、伦理、法律、学术、文化、教育和艺术也多有涉猎,可以说天主教会员,许多都是科学人物,他们的学识,见识、甚至对科技上的动手能力,足以傲视群雄,这一点无论是从元朝的马可波罗,还是从后来的沙勿略、利玛窦、汤若望都可以看得出,他们莫不是学问深厚之人,自己若能利用这帮人,给大明注入一股清澈的活水,将高维诺口中的辉煌再延续下去。
这个心思若说先前还不强烈,那么在听了司坦妮、高维诺的描叙后,这个想法彻底在他脑海里豁然开朗,他已在大明的翰林院种下了一颗文化的种子,没道理不让它茁壮成长,更何况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一股活水到底有没有效果,如今老天爷让他碰上了这两个传教士,怎么也得利用一下。
有了这个心思,他将目光看向了高维诺,坦诚的道:“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杭州传教,还是去苏州?“
高维诺叹了声道:“不瞒你们说,我们也不知去哪儿为好,苏州、杭州已是天堂,我们再在这里传下去,也不会有人加入了我们天主教的?我们也正烦愁呢?”
杨峥看了两人一眼道:“若两位不嫌弃,我到是有个提议?不知两位想不想听一下?”
杭州这一年多,两人遭受了不少白眼,似这样温和的与他们说话还是头一次,内心深处早就对杨峥多了几分好感,此时听他如此说,顿时大喜道:“想听,想听?”
“不瞒两位,我在京城也认识些人,我听说京城有个翰林院,那里的学风开放,集聚了大明所有的人才,他们正在研究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想来对你们不会太排斥?”
“逻辑学“。两人心头大喜道:”大明也有人学习逻辑学的人么?“
杨峥哼了声道:“我刚才已说过,我大明的士大夫是乐于学习先进知识的,你们这般用老眼光看我大明,怪不得传教不利!“
这几句话说的两人面色一红,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儿过得有些过,灿灿的道:“你说的是,是我们不对?”
杨峥不想在这事上纠缠,盯着他问道:“我刚才说的话儿,你们想得怎么样,这京城是去还是不去?“
“去,我们去!“高维诺一脸欢喜的道:“不满你们说,京城我们早就想去了,只是我们没有一直没有银子,要不是前两日我们的从对面的木材店里领取了我们这大半年的工钱,我们才不敢上这丰乐楼来吃上一顿呢,这里可贵着呢,就那么点东西,足足花了我们大半个月的工钱!”
杨峥到是没想到他们过的这么惨,不免感到有些意外,今日他是想借助这些传教士给大明吹入一阵东风,所以变得很好说话,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改日就从杭州返回京城,你们若是愿意去,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坐船去,一路上的吃喝住行都有我来出,你看怎么样?”
“这……这不太好吧?”高维诺看着杨峥道,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有些不一样,不仅温和,还乐于助人,更厉害的是他懂得柏拉图,还有逻辑学,看他的样子,似乎对于自己国家的学问比自己还要好。
“我话儿还没说完!”杨峥顿了顿继续道:“你跟我去了京城后,我可以将你们令到翰林院,那里有一群十分好学的大明的士大夫,他们对你们的学问都十分的好奇,也乐于去学习你们的学问,但大明懂的人很少!”
“你不是懂柏拉图么?难道还教不了他们?“司坦妮好奇的问。
杨峥道:“我懂得很少,而且他们也不仅仅满足一个柏拉图,我更希望你们传授他们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彼特拉克、薄伽丘——?“
“天啊,你竟知道这么多?你知道么,亚里士多德在我们的国度是与你们的孔圣人一样的存在,我们的人都学习他的知识?”高维诺道。
“这正是我愿意带你们进京城的原因了,你们是传教士,学问又好,还学了亚里士多德,一定能教好他们的?”杨峥望着两人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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