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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将士并没有慌乱,一直隐藏与骑兵、步兵后的火铳手,这会儿开始露出他们的正面目来,他们单腿跪地,手中端着火铳,三人交叉形成一个三角形,中间留下缝隙,目视前方,眼看着对方的骑兵已经抵达自己的射程范围之类,听得一声令下,没人含糊,以最快的速度扣动了扳机,从杨峥亲自将火铳发到他们手中,这一年多来,杨大人亲切的笑容,淳淳的教诲还在脑海里,作为火铳手,火铳就是你们的生命,火铳在人就在,火铳亡人亦亡,要做到火铳不离手!这一番教诲谁也没忘,甚至没打折扣的执行,这一年多的日日夜夜里,他们吃饭、睡觉、上茅厕,便是洗澡也都带着火铳,简直比自己的老婆还要亲,如此亲密的,对他的操作自是熟悉无比,不光是熟悉,还快,各道程序不过是星光火石的功夫,便走了一遍,此时他们信心满满的开始射击。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密集的火铳声如雷鸣一般响起,隆起的白色烟雾中,听得一阵阵的惨叫声,跟着便是人仰马翻,好不凄惨。
他们不多看,第二股再次射击,又是一番密集的声响,前面的景象再一次重复。
如此循环了三次,敌军竟死伤了两千多人,不仅仅如此,因为火铳的阻击,对方的骑兵的速度显然是慢了下来,这个时候,听得又是一声令下,他们知道这是什么,从人站起,有条不紊的收拾自己的爱妻,然后从容的退后,自始至终,看都不曾看对方一眼。
此时步兵上前,鸳鸯阵法毫不含糊的摆了起来,只待对方的骑兵靠近,便可厮杀,虽说对方是骑兵,但未必就不可杀。
经过两次阻击,李朝觉得今日的明军有些不一样,首先自己期待的处州将士关键时刻不顾主帅死活的情况没出现,第二点对方的火铳手后劲儿足,难以为继的场面也没出现,三来对方也不似往日一般一击极溃,看对方神情从容不迫,浑军上下散发着一股卯足了劲儿,想要厮杀一场的精神气儿,让他心头隐隐的有些不安。
但此时大军已经冲锋,断然没有撤回的道理,咬了咬牙还是冲了上前,早已等候多时的大明步兵迅速摆开了阵型。
王通扫了一眼,以步兵对抗骑兵,他还是头一次干,但他没有迟疑,杨峥在让他创建这支骑兵的时候,曾经跟他说过,他家乡有一位不出世的天才姓唐,名顺之,号荆川。他为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将其对阵法的研究,写进了自己的《武》书中,他无意中看到了这本《武》,在认真钻研数月后,剔除糟粕,吸收了其中的精华,创造出了一种切合实际,攻守兼备的阵型,名曰‘鸳鸯阵’。这阵法如何,他已早有耳闻,大败弥勒教、单靠三千将士足足抵挡住了蒙古一万骑兵,这份辉煌的战绩下,容不得他有半点怀疑,事实上他也没有半分的怀疑,这阵法他在杨峥细细讲解后,也认真研究过,的确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型,只要配合的好,可以说是一种毫无破绽的阵型,为此这一年多来,他没少进行魔鬼式的训练,目的就是练到这帮将士筋疲力尽之下,肌肉能自然而然的回忆起阵法的节凑。
事实上这种效果的确很明显,将士们每次累得如死猪,但只要一摆开阵型厮杀,没有一个人出错,甚至小小的步伐,都不曾有丝毫的误差,可以说已经练到了丝毫无差的地步,这样的将士,还有什么敌人对付不了的。
安南的速度虽慢了不少,但毕竟是骑兵,这么一会儿工夫,双方已接近到十丈以内,李朝一直期待的从侧翼包抄的战术,终于到这一刻达到了效果,眼看三面汇集的将士形成包围之势,李朝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先前是我多虑了,明军不过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不足为虑?”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对方可不止三板斧那么简单,眼看着三面包抄骑兵就要冲了过去,便在这时,那些一动不动的大明将士,忽的射出一阵密集的强弩,还没等他们上前挥其朴刀,便被强有力的强弩射杀在地上,不经如此,强弩只是第一波的攻击,第二波很快就来,数百杆杆短而有力的标枪,被狠狠有利的抛了出来,这种强有力的射杀,速度既快又准,不少将士尚未反应过来,便被狠狠得刺穿了胸口,发出一声惨叫,跌落马下,甚至有些被前后穿透,成了一串串的糖葫芦……,足见其力道巨大。
如此快的速度,如此密切的配合,如此变幻莫测的射杀,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李朝面色变了变,此时此刻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五千人马如往日的明军根本不能相比,若说往日的大明军是精锐的话,那么这就是精锐中的精锐,不,应该是更为精锐的精锐。也难怪王通敢以五千人马上山了,对方的确有这个资本。
但可惜他不会打仗,自古一来,战场上素来是骑兵第一,一直强有力的骑兵,便可纵横天下,当年的成吉思汗可不是靠着这一点,纵横天下么,步兵对抗骑兵不是不可能,但没有城池的掩护下,根本不给能创造出这种神话,正是基于这一点,他才在两次重创下,依旧挥舞着朴刀,叫嚷着冲锋,强大的自信和彪悍的作风,让他相信,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只要他们能冲入对军,这种松散的阵型便可一击及溃,到时候什么火铳队还不是想杀便杀,没了步兵,没了火铳,王通的这五千人马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这一战胜利终究是属于我的。
但对方的强弩,标枪着实厉害,经过这两次阻击,他的人数已经损失了三千多人,也就是说,眼下的他人马基本上与王通持平,人数上的优势不复存在,唯一的就是他们是骑兵,对方不仅有步兵,还是有火铳兵,骑兵不过三千人,只要消灭了步兵与火铳兵,这一点就不足为虑。
一番计较后,他连翻下了号令,三路人马的骑兵纷纷散开,避免靠得太近,被对方的强弩、标枪所射杀,而一旦被射杀跌落下马缰的,左侧的没死的话,左侧补上,若左侧的死了,右侧补上,若左右两侧都不幸被射杀了,那就前后补上,总之要保持阵型不被对方利器所冲散,就有夺取胜利的机会。
三路大军奋力而来,滴答滴答的马蹄声,激起了阵阵的尘埃,很好的掩盖了他们的身形。
王通一动不动的看了对方的人马,眼神淡然从容,若说先前还有些紧张的话,那么经过前面的三波,他彻底放心了,一来这些将士已经适应战场,二来武器,设备都已经开始发挥他们应有的威力,三来阵型熟练,如此种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接下来的要做的,不过是厮杀而已。
一阵响亮的牛角声响过后,三路敌军开始汇集过来,人人瞪着血红的双眼,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朴刀,准备发起第一波冲击,越来越浓的尘埃中,只见他们手持刀枪棍棒等各色兵刃,嘴里大声叫嚷着,勒住马缰拼了命的往前冲。
王通叹了声:“好好活着不好么,怎么就那么着急送死呢?”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低沉急促的鼓声便在这时响起,声响如雷。
一千目不斜视的大明步兵,一步动不动,早先保持的阵型,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来势汹汹,有半分的移动,甚至每个人的表情都不曾有什么变化,仿佛对方的气势汹汹,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不值得认真对待。
他们的阵型呈分散队形,但每一组的兵力构成,都是一样的——正前方为队长,其左右两侧是手持标枪的藤牌手,牌手之后为狼筅手二人并列,其后为长枪四人分列左右两边。末尾两人为短兵手,每人配备火铳,以及强弩数百把,不用看阵型,不用看他们的表情,不要看他们眼里的自信,但看这火器装备,就足以明白,为何他们的神情如此从容镇定了。
虽加了火器,但阵型依旧没任何的变化,队长依旧是每个鸳鸯阵的核心,他不只是指挥队伍移动攻击的方向,还是每个将士心里的定心丸,所以众人无不时刻护在队长身边,保护他的同时,也就保持了阵型的完整。
马蹄声就在耳旁,一动不动的步兵开始移动,身后的火铳队,两侧的骑兵,也开始移动先前。
终于距离近了,透过白色尘埃,他们几乎能看到双方的脸,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制止对手与死地,所以谁也没含糊,各自挥动了手中的武器,开始了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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