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杀伐,安南将士开始害怕了,望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身影,仅仅剩下的三千将士,一见有人被杀死,心头立即生出恐惧之感,一些胆小之人,干脆避开大明,转身杀向占人。
占人不过八百人,仗着一股凶横劲儿,加上得大明的支援,松了口气,体力得到了恢复,虽面对安南的三千兵马,却是毫不畏惧,一时杀得难舍难分起来。
今日一战是许枫头一次以主帅的身份率领将士与安南将士展开厮杀,意义非凡,期初还有些担心这些新兵蛋子与阵法操练不甚熟练,待看他们杀入了战场,一个如猛虎下山,阵法纯熟,号令严明,便是往日懒散的基本刺杀练习,今日也都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准,登时大为高兴,再看那些安南人,那还有半分的犹豫,吆喝一声,一马当先杀了上去。
鸳鸯阵法所到之处,可谓是人仰马翻,往日勇猛无比的安南将士,此时此刻在大明鸳鸯阵法的包围下,就好比是一只只待杀的羔羊,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十个,百个人莫不是死在了鸳鸯阵法之下,许多将士根本就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脖子就是一凉,或者胸口一疼,失去了知觉,三千安南将士,在大明与占人的联合攻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少了一半。
萧通杀得满脸是血,看着越来越少的安南将士,忽的将手中大砍刀猛的往地上一插,扬天哈哈大笑了几声,颌下一把长须随风而动,尽显豪迈之气。
“孩儿们,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安南人不行了,我们将他们团团围住,杀光他们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好!“受到鼓舞的占人齐齐大喊,便是不少大明将士也跟着叫好。
场上安南将士不过是一千二百人,兵力上与占人可谓是旗鼓相当,便是战也不上不下的局面,但场上还有大明的两千正规军,数量上以是数倍与自己,当真与萧通所言,也不是不无可能,想到大明那可怕的阵法,人人心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山丘上,黎利居高临下,将场上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见自己的五千精锐,在大明与占人的围攻之下,差点全军覆没,不由得吃了一惊,大明将士虽是正规军,可从柳升在倒马坡一战后,七十万大明精锐一朝丧尽后,大明的将士早被自己精锐吓怕了胆子,这些年来与自己作战,极少能打得旗鼓相当,多半是与自己交战一合,死了一个士兵,就集体溃退,似今日这般不仅主动厮杀,还在两千兵马,对抗五千兵马的不利局面下,杀敌四千,这种局面可谓是从未有过,让他如何不惊讶,这怎么可能?两千对抗五千不仅没取得胜利,还是一场惨败,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黎利看得额头上满是汗水,巨大的惊讶,让他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身旁的亲兵,道:“王爷,我们败了,再打下去,我们将会全军覆没?”他才回过神来,望着场下被大明、占人联合夹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那些刚刚还鲜活的将士,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杀得干干净净,一时心疼得厉害。
“那,那是什么阵法?”黎利捂着心口,双眼盯着许枫率领的小分队大声问道。
身旁的亲笔摇了摇头道:“我等不知,只听说这阵法为那姓杨的官儿所创,今日是头一次用上战场……?”
“世间还有这等阵法?”黎利自言自语的道,忽的一转身,厉声喝道:“马上给本王打探清楚这阵法的来龙去脉,本王倒要看看,这阵法的精妙何在?”
“是!”那亲兵应了声,退到了一旁。
黎利重新将目光看向战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许枫的鸳鸯阵法仿佛秋风扫落叶一般,斩杀了仅剩的一千余人,这手段太快,一时让黎利有些不适应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王爷,他们的阵法太厉害,咱不是对手,再不走只怕……?“身旁的亲兵急切道。
场上不足三百人在苦苦抵挡,但在许枫横冲直撞之下,三百人并不能支持多久,许多人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便丢下武器开始逃走,黎利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一手训练的精兵,会有如此狼狈的一面,太阳穴突突乱跳。脑门上青筋都绷起来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立即冲杀下去会一会对方奇怪的阵法,同时也对自己人如此不争气感到羞耻,一咬牙道:“不怕死的随本王冲下去?“
此话一出,身旁的亲兵头目吓了一大跳,今日明军威力如何,他可是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五千精锐尽数被斩杀,更不要说,自己如今不足一百人的亲卫军,场下是两千大明精锐,八百的占人,就算自己的将士个个都是以以一当十,也不是对手,更何况看占人愤怒的眼神,冲下去与送死无疑,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谁也没动,还是那头目大着胆子,道:“王爷,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今日我们疏忽了这一点,才着了对方的道儿,如今敌军士气正旺盛,而我军军心涣散,占人又凶狠残暴,根本不及整顿,王爷就算此时冲下去,也挽救不了败局,反而白白牺牲了性命,汉人有一句话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王爷身负光伏我安南国的重任,此等有用之身岂能冒此等大险,万一有个差迟,我们安南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请王爷三思啊!”
黎利只是一时气氛罢了,并非不知道战局,此时冷静下来细细一想,的确如这亲兵所说,自己这等有用之身,就此死在这里,的确对不起多年来支持自己的百姓,追随自己的将士,死去的兄弟,以及自己多年付出的努力,况且,他身为主帅,指挥的作用大于冲锋,一旦自己被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好局面怕是难以收拾,想到了这里,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着亲兵道:“你说的对,是本王孟浪了!”说到这儿,又向前走了一步,看了看场下,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三百将士剩下不足一百人,咬了咬牙道:“鸣鼓收兵!”
“是!”亲兵应了声,不给黎利说话的时间,转身从一个鼓手手中躲过鼓槌,走到那大鼓跟前,狠狠的敲打了下去。
“咚!咚!咚!”
急促的鼓声响彻整个山谷,终于熬到了后退的号令的安南将士,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抱头后退,片刻的功夫,便退出了山谷。
一个亲兵将一匹快马牵到黎利面前道:“王爷……?”
黎利翻身上马,再一次回头看了看,心有不甘的挥了一下马鞭,狠狠打了下去:“走!”
这些亲兵个个都是骑马的好手,一声令下,便如潮水般去了,瞧他们动作,似怕走得慢了,被凶狠的占人给追上了一般,拼命的催打马屁股,风一般的离去。
“好一场精彩的战事,老夫在安南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除了当年英国公有这个本事外,就在没看到安南人如此狼狈过了?“黄福望着潮水一般逃走的黎利,长长叹了口气道。
“你哭了?“张本看黄福满脸的泪水,打趣的道。
黄福慌忙的擦了一下,道:“哪有,这分明是风吹进眼睛里了,老夫一把年纪了,眼泪早就流干了?“
张本道:“是么,那怎么咸咸的?“
黄福一愣,随即瞪了一眼张本道:“你,你胡说?“
张本嘿嘿笑道:“是不是胡说,黄大人自己心里明白,不过大人这话儿说得不错,这仗儿打得太精彩了,两千人对抗五千,还是黎利亲自领兵,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是值得哭一场?”
黄福用衣袖轻轻擦拭了眼里的泪水,道:“差不多二十年了,安南的叛乱从未停过,朝廷派了兵马一拨又一拨,换地主帅也不少,粮草,银两花了不少,可结果如何,除了英国公,这二十年里,我大明在安南可打了一场漂亮的仗,七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大好的安南,落得仅剩下交州一亩三分地,不瞒张大人,老夫在安南的这二十年里时时感到憋屈,明明是大明的疆土,明明在我永乐皇帝的统治之下,却被一群反贼打得抬不起头来,今日这一战,老夫心头着实欣慰,他打出了我们大明将士应有的自信,实力,甚至威严,老夫纵是死也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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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了,月票都准备好了么,杜鹃都快过去了,你们还杂等什么,今晚可能是四更,小小的爆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