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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冷眼看沈公子之时,沈公子也不动神色的瞟了一眼杜文,从鼻腔里轻轻哼了声,心道:“经典最难超越,可未必就不能超越!”
“诸位,在下献丑了?“沈公子轻轻吐了口气,冲着众人抱拳朗声笑道。他模样本就俊美,此时面带笑意,双手抱拳,宽大的儒服将其衬托得面如冠玉,英俊不凡,几个躲在后面的小姐丫鬟,看着微微脸红不止。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沈公子啊,我家小姐常对我等说起过,沈公子才学品相均是不凡,乃当之无愧的才子,今日小人能亲耳凝听沈公子的诗作,当真是三生有幸啊?“中年汉子一脸恭敬的道。
李海正自斟自饮,独自喝了三大碗,方才填饱了肚子,耳听中年汉子赞扬沈公子的话儿,又见他一脸的恭敬模样,心头好生气恼,骂道:“原来这厮欢喜这幅好皮囊,也不知是不是有断袖的爱好?“
杜文则轻轻叹了声:“果然还是小白脸吃香啊?”
沈公子他中年汉子说自家小姐如此赞扬他,心头暗自得意:“我的才名果然有些作用,连李家府上的下人也能听闻,看模样,平日里李家小姐可没少提起我沈芳的才名啊?”
沈公子越想越得意,竟一时忘了吟诗。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李海冷哼了声,道:“什么杭州第一才子,也不知是自封的还是旁人跟着叫唤的,这年头什么才子之名,犹如大街上卖白菜的,一卖一大把,可不值钱。”
这句话算是赤luoluo的在骂沈公子了,场上不知情的人,听得有趣纷纷嬉笑不止,纷纷见目光望向沈公子。
沈公子面怒微色,但碍于众多人在场,倒也没发作,哼了声心道:“我乃杭州第一才子,身份尊贵,若如这厮脚争辩,只怕辱没了身份?”冷笑了道:“是不是才子,待会儿就知道?”
李海被刚才良好的影响给感染,放下手中的茶汤,似笑非笑的道:“随时恭候,就怕沈公子不能过关啊?”
沈公子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话音一落,朗声念叨:“泪滴朔风寒,萧萧竹数竿。须臾冬笋出,天意报平安。”
“好!”沈公子摇着纸扇,刚刚吟完,人群中与沈公子交好的朋友不管好不坏,立即叫嚷了起来,便是那几个脸红的姑娘丫鬟也纷纷鼓掌。这沈公子要才学有才学,要相貌有相貌,还听说家中十分的多金,这般的才貌双全,还多金的公子,自是要照顾照顾的?
李海起初并不看好,待沈公子这四句诗词一出,便心生佩服,这四句诗词,虽未必是千古名句,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同样做出了这一首不俗的诗句,这就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了,冷哼了声,心道:“什么杭州第一才子,还有几分才学!“
那些小姐丫鬟则是小脸羞红,一颗心儿如小鹿在撞一般,看向沈公子的目光更是火热而大胆。
杜文沉默不语,这四句诗词,算得上一首好诗词,其中暗含大孝子孟宗的典故,这孟宗三国时江夏人,少年时父亡,母子俩相依为命。他读书勤恳,极为孝顺。
长大后,母亲年纪老迈,体弱多病。不管母亲想吃什么,他都想方设法满足她。一天,母亲病重,想吃竹笋煮羹,但这时正是冬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何处能寻得竹笋!他无可奈何,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就跑到竹林抱竹痛哭。哭了半天,只觉得全身发热,风吹过来也是热的。他睁眼一看,四周的冰雪都融化了,草木也由枯转青了,再仔细瞧瞧,周围长出了许多竹笋。他的孝心感动了天地。他把竹笋让母亲吃了,母亲的病就好了。
另有说他母亲年老病重,医生嘱用鲜竹笋做汤。适值严冬,没有鲜笋,孟宗无计可施,独自一人跑到竹林里,扶竹哭泣。少顷,他忽然听到地裂声,只见地上长出数茎嫩笋。孟宗大喜,采回做汤,母亲喝了后果然病愈。后来他官至司空。“
“好诗词,好诗词,沈公子果然好才学,难怪我家小姐时常挂念?”中年汉子这时出言赞扬道。
杜文没好气的冷哼了声,腹中暗暗骂道:“这厮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下人而已,哪里懂什么诗词,只是见人家是你家小姐欢喜的公子,便溜须拍马,好不知羞耻?”
骂了几声,眼看沈公子也过了关,身为候补官员,也不好过于落后,稍作思索,走了出去,朗声道:“在下不才,也想到了四句诗词,还请诸位指点指点?”
场上众人多半不识得他,但看他气度倒也不凡,而且在第三关时,看他猜灯谜时,文采倒也不俗,几个对他刮目相看的才子叫了几个好来。
杜文没想到自己吟诗作对也有人吆喝,顿觉面上光彩舔了不少,呵呵一笑,对着众人抱拳道:“多谢诸位捧场了,我吟了?”
众人跟着一阵嬉笑,倒也无人说话。
杜文朗声道:“
与可画竹时,胸中有成竹。
经营似春雨,滋长地中绿。
兴来雷出土,万箨起崖谷。
君今似与可,神会久已熟。
吾观古管葛,王霸在心曲。
遭时见毫发,便可惊世俗。
文章亦技尔,讵可枝叶续。
穿杨有先中,未发猿拥木。
词林君张舅,此理妙观烛。
君从问轮扁,何用知圣读。
……
“好,好诗词!“这一次率先叫出来的是中年汉子,这首诗词算是称不上传世之作,但无疑是一首中规中矩的诗词,尤其是首句“与可画竹时,胸中有成竹!”更是暗含北宋画家文与可画竹的事情。
据说,这文与可为了画好竹子,不管是春夏秋冬,也不管是刮风下雨,或是天晴天阴,他都常年不断地在竹林子里头钻来钻去。三伏天气,日头像一团火,烤得地面发烫。可是文同照样跑到竹林子对着太阳的那一面,站在烤人的阳光底下,全神贯注地观察竹子的变化。他一会儿用手指头量一量竹子的节把有多长,一会儿又记一记竹叶子有多密。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满脸都流着汗,可是他连用手抹也没抹一下,就跟没事儿似的。
有一回,天空刮起了一阵狂风。接着,电闪雷鸣,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人们都纷纷往家跑。可就在这时候,坐在家里的文与可,急急忙忙抓过一顶草帽,往头上一扣,直往山上的竹林子里奔去。他刚走出大门,大雨就跟用脸盆泼水似地下开了。
文与可一心要看风雨当中的竹子,哪里还顾得上雨急路滑!他撩起袍襟,爬上山坡,奔向竹林。他气喘吁吁地跑进竹林,没顾上抹一下流到脸上的雨水,就两眼一眨不眨地观察起竹子来了。只见竹子在风雨的吹打下,弯腰点头,摇来晃去。文与可细心地把竹子受风雨吹打的姿态记在心头。
由于文同长年累月地对竹子作了细微的观察和研究,竹子在春夏秋冬四季的形状有什么变化;在阴晴雨雪天,竹子的颜色、姿势又有什么两样;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和在明净的月光映照下,竹子又有什么不同;不同的竹子,又有哪些不同的样子,他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画起竹子来,根本用不着画草图。
有个名叫晁补之的人,称赞文同说:文同画竹,早已胸有成竹了。单是首句,就算得上难得好诗词。
听了三人的诗词,众人也从中摸出了不少技巧,但无论是跟着三人,还是模仿三人的诗句,都逊色不少,而那些銮舆充数的狗屁才子,更是磨蹭了大半天,仍不见有人吟唱一首诗词来,只好摇头离开。
这番过关出了沈公子,李海、杜文三人之外,还有四人面前过了关,八人各自重新落了座,只待中年汉子宣布过关后,领着众人进入大小姐的阁楼。
想着待会儿进了阁楼,能看到大小姐的闺房,七人人人心头砰砰砰乱跳,闺房古往今来,便是少女坐卧起居、修炼女红、研习诗书礼仪的所在。可以说,闺房是女人家的第二道防线,若谁能进入闺房,不用说今日的招亲宴会,已是胜券在握了,故而七人闻言后,满脸的兴奋。
书房里,杨峥正在着装,面容卸了再装上去,着实有些不容易,况且今日他还有重大目的,故而这最后的一关,必须闪亮登场,否则杭州此举算是毫无意义,一旁的杨士奇,胡滢二人看得暗暗焦急,这可是最后的机会,若不能亮出太子的名头,不说别的,就算你真是太子,整个杭州怕也无人知晓,更被说被汉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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