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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知道他还在担心汉王的人马,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一片荒芜之地,加上是乐安州界外,算起来应该是个安全之地,想了想道:“李大人不必太过担心,君父在上、天下归心,不必多虑。“
李浚对这位太子略耳闻,当年跟随成祖朱棣历练多年,为人心思缜密,在十岁的时候,就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更何况如今已经是个沉重冷峻的少年,此时见他神色镇定,也放下心来,便站在这里将这些时日从汉王府的打探的消息一一说了一遍,包括朱高熙这几日在分散弓兵旗,令真定诸卫所,尽夺傍郡县畜马。
并设立五军都督府:指挥王斌领前军,韦达领左军,千户盛坚领右军,知州朱暄领後军。诸子朱瞻垐、朱瞻域、朱瞻埣、朱瞻墿各监一军。朱高煦率中军,世子朱瞻垣居守。指挥韦贤、韦兴,千户王玉、李智领四哨。部署已定,伪授王斌、朱暄等大帅、都督等官,如今只等联络朝中那位大人物的情况一一都说了出来。
朱瞻基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叔叔在乐安州这些年竟没闲着,新皇帝登基不足一年,就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微微吃了一惊,道:“竟聚集了这么多的人马?“
李浚笑道:“汉王当年在靖难立下不小功勋,在武将中多有威望,这些年虽被成祖贬到了乐安州,却没有停止谋逆之心,这些武将多对他怀有敬佩之意,能积聚这些人马倒也不足为奇?“
朱瞻基眉头皱了皱,心道:“这汉王动作倒是挺快,只是看样子朝中那个隐藏不露的大人物才是关键的人物,不知这人是谁?”
李浚看朱瞻基模样,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苦笑了声道:“卑职也暗暗打探了一番,汉王对此人颇为看重,对手下并没有言语,卑职也不知此人是谁,不过看汉王对此人的期望,此人在朝中身份应该不低,而且依卑职看,此人多半是武将,也许还是靖难时的大将?”
朱瞻基眉头一跳,心道:“靖难的功臣?会是谁呢?”当年朱燕王朱棣起兵,世子朱高炽镇守北平。而朱高煦则跟从朱棣征战白沟、东昌有功,并在江上之战中突击成功,朱棣曾说“吾病矣,汝努力,世子多疾。”这句话当时被许武将听在耳里,所以对朱高熙多有拥护之意。
朱棣靖难后,登基为帝,开始建立储藩府,旧臣淇国公 丘福、驸马王宁均喜爱朱高煦,时时称其为“二殿下”。多次向朱棣进言,立朱高熙为太子,但在解缙、金忠的多番周下,朱棣仍然立朱高炽为东宫,封次子朱高煦为汉王,镇国云南;三子朱高燧为赵王,镇国彰德。朱高煦怏怏不肯去,曰:我何罪,斥我万里。朱棣虽不高兴,但在丘福、王宁等一干武将的游说之下,朱棣也没在此事多做纠缠,朱高熙暂时居住于京师。之後又请得天策卫为护卫,后又请增加两护卫,一时呼声高过太子。
但好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丘福死去,王宁被贬,朱高熙在军中的影响力大大减低,要说在军中的大人物还真没有?“
“大人物,靖难——?“朱瞻基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一番,忽然眉头一展,脑海里闪现一个人来:”莫非是他?“
“殿下——?“李浚看出了朱瞻基神色的异样,轻轻喊了声。
朱瞻基微微回过神来,心里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吃惊, 若汉王当真得此人相助,这京城怕无人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了这种可能,朱瞻基就有些呆不住了,恨不得此刻返回京城,好做出一番准备。
但跟在朱棣身边多年,早让他明白越是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越要冷静,眼下的局面并没有出现自己想的那样,那人位高权重,但纵观他这些年来,对朝中还算忠心耿耿,未必就会帮了汉王,就算那人当真答应了汉王,如今自己已经提前返回了京城,只要自己返回了京城,控制了朝中局势,早做准备,未必就怕他。
细细思索了一番,刚才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算是平息了一些。微微沉吟了一番,这才扫了一眼李浚,道:“汉王府邸的事情,就有劳李大人了?“
“殿下请放心,卑职一定小心应付?“李浚满脸正色的道。
朱瞻基道:“光小心应付还不行,需密切关注, 一旦汉王有什么风吹草地,立即将消息送到了京城”。
李浚道:“卑职领命!”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走了!”
“殿下一路小心!”李浚躬身行礼道。
朱瞻基道:“你也小心些!”
“是!”
朱瞻基应了声,扭头道:“王振,我们走!“
“是!”
王振答应一声,忙撑开了雨伞,走了过来。
大雨哗啦啦的下,朱瞻基随手接过雨伞,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前方的一条小道。
王振,以及赶过来的徐勉立即跟了上去。
“殿下!“李浚看着三人动身,才想起什么,大声喊道。
“李大人还有事么?”朱瞻基扭头身来问道。
“殿下,这马车——?”李浚指了指马车道:“太子身系天下安慰,早一日回到京城,我等也早一日放心,此去京城还有数百里路,太子以马车赶路总好过太子这般前往!”
在这样的大雨天气赶路,有一辆马车的确要方便了许多,而且这一路上他担心朝中的局势以及父王的身子,不曾休息过,饶是他自小跟随皇祖爷爷南征北战,将近一个多月的紧赶慢赶,身子骨也有些吃不消,当即也不含糊,对徐勉道:“徐大人,你来驾马车吧?”
徐勉应了声,身子一跃,跳上马车,双手从那侍卫手中接过马缰,做出了随时准备出发的动作。
那侍卫见对方动作利索,不由得暗暗惊讶,心道:“想不到这人其貌不扬,却是一个高手!”
朱瞻基对着雨中的李浚拱了拱手,不再多言,拉开了帘布,低头弯腰钻入了马车之中,紧跟其后的王王振也钻了进去,还不忘伸出脸对着徐勉道:“徐大人,我们坐好了!”
徐勉应了声,猛的大喝一声:“驾!“两匹战马立即飞奔而去。
大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朦胧的水雾渐渐淹没了马车的模样,李浚举着把大伞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水雾中,才重重的叹了声口气,自言自语的道:“但愿太子这一去再也没有风险吧……?”
御书房内,杨士奇正与杨峥下围棋,围棋在古代称为弈,可以说是棋之鼻祖,是一种杀伐的游戏,在古代可是说培养军人才能的重要工具。东汉的马融在《围棋赋》中就将围棋视为小战场,把下围棋当作用兵作战,“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足见将围棋当做了战场了。
此时杨峥与杨士奇正奋力厮杀,两人落子极快,不多时棋盘上便落满了黑白相间的棋子,一眼看上密密麻麻倒也有趣。
此时,杨士奇紧皱眉头,显得在沉思,杨峥则是喝着茶汤,不急不躁,神态优雅。
适应了几日,这才发现只要不是后宫有要求,这宫中的日子倒也不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难得是这宫中各种秀丽精致也不耐,偶尔吟诗作对,不管好坏都有人应承。
慢慢习惯了宫中的日子,他也慢慢去了最初的担心,在陈芜的提点下,朱瞻基的神态,举止,言行都学得惟妙惟肖,若不是他私底下卸下了白日伪善的面容,便是陈芜也难以分辨出他是太子还是杨峥宫中日子不舒服的便是来自这后宫,自从那日御书房里,孙氏色诱没成功后,一直不肯罢休,时不时的来御书房锻炼锻炼他的心智,总算每次都被他巧妙地化解开了,可任何事情假话说多了,也会被人看出端倪,所以杨峥不敢与这孙氏见面,生怕再见面一次,自己的身份就被揭穿了,凭着对历史的记忆,朱高炽驾崩也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可以说这个时候他的身份是关键,容不得有半点的马虎,为了躲开孙氏的死缠烂打,他只好天天请来杨士奇在自己御书房来,说是商议国事,其实目的很明显,躲避孙氏。
杨士奇皱眉思索了一阵,忽眉头一展,眼角露出了得意的笑意,伸手拿起一粒漆黑如墨的黑子,缓缓落在了他棋盘的东南方向一角。
“好棋,果然是一步好棋啊?“杨士奇落子有声,嘴里忍不住感叹这不棋的奥妙。
杨峥有些见不得他得意的模样,哼了声道:“未必是步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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