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只死蝙蝠,好好的干吗吓人,还不下来?”沈艳秋瞪了那人影一眼,怒骂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命前来报消息的韦福。
听了沈艳秋的呵斥,韦福并没有表现的很恼怒,反而嘿嘿一笑,身子轻轻一纵,便落在了沈秋艳的跟前。
沈艳秋白了他一眼,道:“ 站着做什么,坐啊,难不成还让我请你不成?”
韦福此时仿佛就是一个刚刚进城的憨厚汉子,站在沈艳秋面前,不住的挫着一双大手,那神情让一旁的小月看得噗嗤一声嬉笑了起来:“哎呀,我说韦大护法,小姐让你坐,你便坐下便是,用不着这么紧张,小姐平日里虽对你凶巴巴的,那是嘴上,你见她对我凶么?”
小月笑眯眯的说完,一旁的沈艳秋俏脸绯红,韦福则是心花怒放,看了一眼艳若桃花的沈艳秋,心头砰砰砰乱跳:“她果然对我有心啊?“
沈秋艳对韦福的那点心思,她自然知晓,可让她对韦福有多大的好感,实在谈不上, 要说恶感,多少有一些,此时听小月口没遮拦的,登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小月自知说错了话,自家小姐的心思,做了多年的丫鬟,岂能不知道,就是书架上面的那副字画,韦福便不能明白,这样的粗人,依着小姐的性情,自是不喜,对着沈秋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
沈艳秋看了一眼还站在自己面前的韦福面露喜色,想解释什么,可终究是女儿家,不好意思开口,再者这样的事情,越是解释,越是解释不清楚,索性也难得说。
稍微收拾了心思,轻声道:“韦护法不必客气,坐下说话吧?“
韦福依言坐在了一旁,正要说话,忽然对着小月丢了个眼神。
小月会意,走到门前,拉开了门栓,伸出小脑袋左右看了一下,方才收回了目光,扭头对着沈秋艳摇了摇头。
韦福颔了颔首,从茶几上端起了一个茶杯,提起茶壶,自斟自饮了两杯,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茶汤后,才说道:“我的人马已经打探出了朱瞻基的行踪?教主特意让我告诉你一声。“
沈秋艳虽不喜韦福,但不得不承认此人颇有些能力,武功高强,为人心狠手辣,加上他加入弥勒教之前,也在衙门里做过捕头,自有一些过人的能力,所以在教中威信极高!
沈秋艳对于韦福如何在偌大的杭州城中找打了朱瞻基没有丝毫的兴趣,闻言点了点头道:“他现在在哪儿?”
韦福道:“就在红袖招?”
沈秋艳一愣,随即惊道:“你是说朱瞻基进了红袖招?”
韦福道:“不错,今日一早就来了?”
沈秋艳没想到朱瞻基还真自己送送上门了,惊讶之中,不免有些惊喜,低声道:“是由我们刺杀么?”
韦福道:“本来是的,不过教主他老人家觉得,刺杀太子事关重大,一旦做实了是我弥勒教所为,怕是对我弥勒教不利,朱瞻基虽只是太子, 但为人极有手段,据说当年的汉王就是败给了他?”
沈秋艳对这些可不感兴趣,她兴趣的所在是教主接下来让她怎么做。
“说吧,教主让我做什么?”
韦福没有立即应答,而是说起了另外的一桩事情:“今日,教主派人送消息去小王爷的府邸,打探了一些消息?“
沈秋艳眉头一挑,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什么消息?“
韦福低声道:“本教的弟子发现朱瞻坦的府上,这两日来了许多行踪诡异之人,而且大多是江湖的武林高手?“
“江湖人士?”沈秋艳一双凤眸轻轻眯了起来:“朱瞻坦召集那么多的江湖人士做什么,刺杀的事情,不是交给我们弥勒教么?”
韦福道:“教主当时也十分不解,知道今日抓了一个朱瞻坦府上的一个江湖人士,严刑拷打一番后,从他口中知晓,朱瞻坦对我们弥勒教不放心,他也想刺杀朱瞻基?“
“朱瞻坦也搞刺杀——?”
“是!”
沈艳秋蛾眉微微蹙起,疑惑的道:“难道是小王爷怕我们弥勒教刺杀不利,提前做个准备,还是他根本想刺杀,不会啊,他是秘密杭州,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甘冒如此风险,就为了一个不放心,暴露自己的身份?”
韦福看了一眼沈艳秋道:“我与教主也有不明白,所以才对弥勒教刺杀朱瞻基有些犹豫,刺杀当朝太子,事关重大,我弥勒教这些年托唐赛儿白莲教叛乱的福,秘密在江南发展了一些实力,可不想为了一个朱瞻基将多年的心血全部断送?“
沈艳秋仿佛没听见一般,紧紧皱起的眉头忽然一松,道:“我知道了,朱瞻坦着急武林高手,不怕死怕我们弥勒教刺杀不利,而是怕我们?“
韦福楞了一笑,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沈艳秋,朱瞻坦秘密在杭州发展多年,一直与弥勒教互相利用,许多朱瞻坦想做不能做的事情,也借助弥勒教给做了这些年对弥勒教极为倚重,但说到怕,堂堂大明汉王,岂会怕一个见不得光的弥勒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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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韦福还不明白,沈艳秋也懒得继续打哑谜,道:“朱瞻基是当朝太子,一旦被刺杀,无论是朝廷愿不愿意,这件事必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如此一来,势必会大量追查,依着朝廷的手段,追查此事的必然是锦衣卫,如此一来,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找到了弥勒教,纵然你我不怕死,不代表其他教众不怕死,锦衣卫的诏狱臭名昭著,抓几个教众的人送进去,不见得得不到幕后的主使?朱瞻坦的这一招釜底抽薪,看似大胆,极有危险,实乃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因为只有死人,才不怕诏狱,才不会说出幕后主使?“
“啊,这该如何是好?“韦福此时方才明白朱瞻坦这是杀人灭口,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沈秋艳目中精芒一闪,忽然咯咯一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朱瞻坦这一手的确高明,若是我们不知晓,的确是中计了,可如今我们已经猜出了他的意图,那就好办了?“
韦福道:“沈护法是有法子对付?”
沈艳秋道:“朱瞻坦的目的是杀朱瞻基,倘若我们弥勒教不参与此事,他们能如何?”
韦福微微一愣,随即道:“我明白了,这就禀报教主!“话音一落,身子一纵,一道黑影从窗台一闪,迅速消失在翠竹之中。
午后的西湖湖畔迷茫一片迷蒙。
湖畔的一座小楼里,一男一女靠着窗而立,朱瞻坦一袭白色儒袍,宽大的长袖,被湖畔吹来的冷风吹得呼呼作响,朱瞻坦浑然不觉,将一双丹凤眼望向了烟雾朦胧的湖面。
宽阔的西湖湖面,波光粼粼,各自秀丽景色一一展开,仿佛是画家手中一副绝妙的画卷。
朱瞻坦负手而立,一动不动,身后一袭淡红色长裙的小蝶正襟危坐,从茶具里取出茶杯,又从茶盒里取出茶叶,放入茶杯之中,这才转身提起茶壶,皓腕轻轻一倾,冒着热气的茶水注入茶杯,杯中茶叶翻滚,不多时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朱瞻坦目光依旧望着远处的湖面,湖面了的烟雾中,慢慢的靠近一只画舫,那画舫靠在一处柳树下,湖波荡漾中,从画舫里走出七个人来,除为人一人身材显得有些矮小之外,其余六人都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之辈。
他们左右瞧了几眼,便像湖畔走来。
窗前,朱瞻坦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轻声道:“他们来了?”
身后的小蝶也刚好冲泡了七杯茶汤,闻言将手中的茶壶重新装满冷水,放入茶炉之中,任期烧沸。
阁楼里,朱瞻坦正襟危坐,茶几上的茶壶不时的发出咕噜咕噜两声响,他都充耳不闻,目光一阵盯着门前。
片刻,门前一阵响动,一个声音在门外低声道:“小王爷,枚青求见!”
小蝶眼眉轻轻一斜,瞥了一眼朱瞻坦英俊的脸庞,见他眉头跳了一下,低声道:“进来吧?”
小蝶站了起来,走到了朱瞻坦的身后,目不斜射。
门被打开,枚青领着六个人走了进来,六人一字排开,目光紧紧的盯着朱瞻坦身后的小蝶,眼珠子恨不得飞了出来。
小蝶瞥了一眼朱瞻坦,见他神色有几分微怒,俏脸一红,狠狠瞪了那六人一眼,便不再理会。
“小王爷,他们就是卑职找来的亡命之徒!”枚青抱拳道,同时目光狠狠瞪了六人一眼,六人这才回过神来,忙抱拳行礼。
朱瞻坦脸上的神色好看了几分,目光在六人脸上一一扫过,轻声道:“你们可知道今日要做什么?”
六人尚未说话,枚青抢先一步抱拳道:“回禀小王爷,卑职已经告诉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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