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便是瓦刺的太师脱欢吧?瓦刺流传此人生得豪气万千,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先前的那汉子跟了上来低声道。
身旁的汉子嗯了声,道:“若此人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咱们也不用来了?”
两人说话这会儿工夫,马匹已到了帐前,不等两人勒住马缰,脱欢率先一步走了 上前,面带笑容道:“旭儿库兄弟,你们总算来了,老夫可好一阵盼啊?”
被叫做旭儿库的就是那起白马的汉子,也是这次出使的首领,身旁的是他的弟弟叫旭儿骨,二人一看脱欢上前,不敢怠慢,翻身下马 ,二人在马背上摸爬打滚了大半辈子,马上功夫自是不必说,顺着马鞍只是将脚尖在那马肚子上轻轻一点,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这等马背点水的功夫,大多数的蒙古汉子都能做,但要说做到与二人这般迅速,这般流畅,就自叹不如了,所以二人刚一露手,立即赢得也先这边的喝彩。
“外面冷 ,咱们进帐说话可好?”脱欢神态可掬的道。
“早就闻到羊肉的香味,不怕太师笑话,就算你不让我进帐,这帐篷也要进的?”旭儿骨大声笑道。
这话儿风趣,立即引得了众人的嬉笑,双方的拘束顿时因这一个玩笑的话云消雾散了。
双方落了座,莫比河道:“旭儿兄弟,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不怕你们笑话,就在刚才咱们正说着你们呢,算上日子过了今晚,我们可就当你们不来了?”这话儿虽说带着玩笑的口吻再说,但里面威胁的味道还是一览无余。
旭儿库神色如常,似没听出这句话中所含的威胁味道,但身旁的旭儿骨可看得明白,自己的哥哥眼神分明闪了一下,这话儿中的威胁分明是听进去了。
旭儿库呵呵笑了下,拿出刀子从铁锅中捞出了一块羊骨,轻轻吹了吹,放在嘴里狠很撕咬了一口,吧唧吧唧吃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笑着道:“临行前,遇到了些棘手的事情,父王召见我们商议了一番,完了又寻了几个兄弟商议了一番,就耽搁了,来晚了还请太师见谅才是?”
脱欢哈哈笑道:“旭儿兄弟这说的是哪里话,早一点迟一点也没什么要紧的,能来就好?”
旭儿库点了点头道:“多谢太师理解!”
彼此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莫比河 看了一眼脱欢,将手中的酒坛打开,满上了一碗马奶酒,道:“来,旭儿兄弟,我莫比河敬你一碗?”
旭儿库忙举起碗来,道:“旭儿库谢过莫将军?”
“干!”
“干!”
两碗酒汤被两人喝了干净,莫比河抹了一下嘴角,盯着旭儿库道:“旭儿将军既来了我瓦刺,我莫比河也不兜圈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了?”
“莫比将军客气了,有话直说也是咱们兀良哈最喜欢的品行?”旭儿库带着敬意道。
莫比河颔了颔首道:“那好,我问你,你对瓦刺与兀良哈联盟一事怎么看?”
旭儿库笑了笑,道:“这个莫比将军还看不明白么,我的人马能踏上这片草地,就足以说明了我们的态度?”
莫比河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道:“这个我也猜到了,若不然也不会这么问?只不过有些事情,需要与将军商议一下为好?”
旭儿库点了点头道:“莫比将军无须客气,我们既然来了,那便是有意结盟,有什么话莫比将军直说无妨,我们若能答应,绝不含糊!”
莫比河道:“既如此,我便直说了,太师与兀良哈结盟,其目的想来你也猜到了,志在恢复我大元昔日的故土,但就目前的实力,我们虽不惧,但要硬碰硬 的打,老实说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旭儿库道:“这个我明白?”
莫比河继续道:“但咱们这次在大明的眼皮子底下夜袭了鞑靼,让东西蒙古合而为一,完成了我们蒙古各自为政战乱不断的局面,这样的局面必然不是大明所希望看到来的,因此这一战,不是咱们要去打,而是人家要里打我们,所以我们需要足够的力量去应付这场战事,胜了故土指日可待,败了,我们也要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你们兀良哈的将士能征善战……?”
“莫比将军不必多说了,旭儿库明白,兀良哈就是天生的战士,唯有战场才是我们存活下去的动力,太师有意恢复故土,作为蒙古人我们也不含糊,我国愿倾全力相助太师!”
莫比河目光闪烁,盯着旭儿库道:“将军此话当真?”
旭儿库哈哈笑道:“莫比将军太小看我们兀良哈了,我们是依附大明不假,可也是为了活命,如今有机会追随太师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再则么说我们也是蒙古人,恢复故土可不是你们瓦刺人的希望,我们兀良哈同样有!”
旭儿库说完缓缓伸出了右手冲着莫比河道:“我们击掌为誓可好?”
莫比河刚想说不用,可想一想这样也好,爽快的伸出了右手,一掌击在旭儿库的掌心上,一声脆响。两人彼此看了一眼,爽朗的大笑了起来。
“有旭儿将军加入,何愁我们的大事不成,来,为了咱们昔日的故土,为了咱们是蒙古人干了这碗酒!”脱欢举起了大碗朗声道。
“为了故土,为了咱蒙古人,干!”莫比河大声附和道。
“干!”旭儿库跟着喊了声。
几只大碗碰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各自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干净。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莫比河大声喊道。
旭儿库也兴奋的满脸通红,其他将士莫不是如此。
气氛就在酒汤的作用下,变得十分的欢快,脱欢道:“可算是咱们蒙古最兴盛的时刻了,要是其他部落都如旭儿将军这么明白事理,咱们蒙古何愁不兴盛呢?”
旭儿库沉吟片刻,“这事儿好办,这些年咱们与其他部落多少还有些联系,由我来想办法,居中引荐。想来他们也会答应结盟的?”
“好,好!此事就拜托旭儿将军了?”脱欢兴奋的道。
旭儿库道:“如今咱是一家人,太师不必客气,这都是我旭儿库应该做的?”
脱欢道:“说得好,以后但凡旭儿兄弟需要咱们瓦刺的地方,但说无妨!”
旭儿库大喜,忙道:“旭儿库谢过太师?”
“都说是一家人了 ,还客气啥!”脱欢 摆了摆手道,忽得扭头对身旁的也先道:“也先去大汗的金帐走一遭,让他们也过来喝几杯水酒,见一见旭儿将军,不要整日的躲在帐篷里摆弄女人,丢了祖先的脸面?”
“是!”也先应了一声,将蒙古刀插入 腰间,转身就走 。
忽觉面上一寒,跟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也先心头一动,右手飞快的伸到了腰间,听得锵的一声清脆,刚刚入了刀鞘的蒙古刀,再一次被拔了出来,刀光在也先的手中翻了几朵刀花,化作一道巨浪劈了出去:“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父亲,是我!”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
也先一听 ,吃了一惊,身子一跃,硬生生的收住了手中的蒙古刀,吐了口气,放眼看去,就见自己的小儿子立在门前,一脸的惊恐。
也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老子险些劈了你?”
阿失帖木儿显然吓得够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阿爹出大事了?哥哥与世子打起来了?”
“什么,博罗纳哈勒跟世子打起来了?”也先楞了一下,自己那个宝贝儿子性子和自己差不多,平日里就四处闯祸,仗着爷爷是当朝太师不怎么把世子看在眼里,没少寻对方的麻烦,但大多数也只是面和心不合的拧着罢了,不曾动过手,似这样的打斗还是头一次,难免让他感到意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先瞪着双眼问道。
阿失帖木儿为人胆小,平日里怕的就是也先,这么一声呼喝,哪还敢隐瞒,便将整件事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马球打完后,虽说博罗纳哈勒仗着弟弟的言语玩了一次不认账,但心头仍觉得窝囊,尤其是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可临走时那种鄙视的眼神,让他大感面子挂不住,回到大帐竟是越想越气,加上身旁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在一旁挑拨,博罗纳哈勒再也忍不住,当即寻上了人马奔着孛儿只斤•;脱古思猛大帐去了,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巡回自己的面子。
可往日懦弱的孛儿只斤•;脱古思猛今日也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将对方输了不给战马不说,还厚颜无耻的来寻他的晦气,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没能忍住,当即也寻了人马出了大帐,双方好不相让,眼看就要打起来,阿失帖木儿一看事态严重,又劝说不了双方,便立即赶到了金帐寻自己的父亲了。
最快更新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