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说话听的宋远桥和张松溪莫名其妙,最后还是宋青书将他在蝶谷得来的消息告诉两人,这才让他们明白这“找药寻仇”的意思。
张松溪激动地说:“师父,让我也去西域吧!”
老道摇了摇头说:“去那么多人也没什么大用,有莲舟和声谷在,再加上青书和瑶琴,便足够了,你还是去少林寺接梨亭吧。”
张松溪哼了一声:“哪个想去接他,就该让他在少林吃点苦,省得以后老惹麻烦。”
宋远桥“啧”了一声说:“你就算是想杀了他,也得先把他带回来再杀啊。”
老道一拍手道:“那边这样说定了,远桥和松溪,你们明日便出发吧,青书和瑶琴刚回来,待几天再走吧?”
宋青书摇了摇头道:“我们明日也出发,早一天赶到西域,早一天拿到药。”说罢,他转头看向杨瑶琴,却见杨瑶琴也点了点头。
“你个小白眼狼,回来也不多陪陪你娘,白养你这么大了。”宋远桥好像十分热衷于拍宋青书后脑壳。
宋青书被自己父亲一拍,没有任何反应,然后便向张三丰告退了。
而宋远桥则跟在儿子后面也出了门去,不用说,两人这是去找凌雪雁了。
而张松溪也对张三丰施礼告退。
房间内就剩下张三丰和杨瑶琴了。
杨瑶琴看着宋青书离去,神色间有些阴郁。
张三丰看了出来,便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你父母失踪已经五年了,这五年来我们寻遍了整个江湖,也未打听到任何线索,当初你父母将你托付于我,那么你就安心留在武当,直到他们来接你吧。”
杨瑶琴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说:“太爷爷和各位伯伯叔叔还有雁娘都对我很好,我在武当很开心。”
“嗯,雁娘可是把你当亲闺女看待,你不在的时候还经常念叨你,你也去看看她吧。”
杨瑶琴脆生生地嗯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留下老道一人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少林!好个少林!”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下一刻整个房间所有瓷器的表面,竟在同时生出了许多裂纹,但却没有任何瓷器破碎,就连桌上的茶杯,也没有一滴水漏出来。
而当杨瑶琴走到雁娘的小院的时候,就听到宋青书正在说武昌的事情,而雁娘高兴的声音也不时传来。
她走到门前,却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听着屋内人说话的声音,她不忍心去打扰这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可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只见宋青书出现在门口,轻声问她:“怎么不进来呢?”
说罢,拉起她的衣袖便将她带进屋内。
凌雪雁一看到杨瑶琴,就顿时走了过来,一把捉住杨瑶琴的双臂,然后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她。
“晒黑了,瘦了,不过还是那么漂亮。”凌雪雁心疼道。
杨瑶琴一听,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一把抱住凌雪雁:“雁娘。”便轻声啜泣起来。
凌雪雁瞪了一眼宋青书,顺带瞪了一眼宋远桥,父子两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哭不哭。是不是青书这小子欺负你了?你给雁娘说,雁娘帮你教训她。”
杨瑶琴把头埋在凌雪雁的怀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过凌雪雁倒是猜到几分,知道这个小姑娘可能是想爹娘了,不由得心疼地紧紧搂着她,手掌轻抚着杨瑶琴如瀑的长发。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宋远桥和宋青书相互使着眼色,商量着要不要先出去。
而凌雪雁则抚慰着杨瑶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落在杨瑶琴的头发上。
杨瑶琴似乎感受到泪珠的湿润,便抬起头,看到凌雪雁则在垂泪,便伸手擦了擦凌雪雁的眼角,然后再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反倒安慰起凌雪雁来:“雁娘你不哭,瑶琴好了,不哭了。”
凌雪雁听杨瑶琴反而安慰起自己来,便收敛心中的悲伤,对杨瑶琴说道:“走,我们娘儿俩出去说话,不搭理他们那些大老爷们。”
说罢,便拉着杨瑶琴的手出了房门,不知去了哪里。
而房间内留下宋远桥父子二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猜不透两个女人的心思。
父子两独自待在房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有些沉默,还是宋青书首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爹,后来灭绝师太来武昌了吗?”
宋远桥不知怎的,心中突然一宽,看着面前已然不矮的儿子,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我油然而生。
他看着宋青书说道:“嗯,来了,你们走后第三天就来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宋青书再问。
“灭绝师太来到武昌后,通过雄风镖局找到了我们,待你纪姑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后,她竟然先拿为父撒火,说是怨我武当袖手旁观,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宋青书哑然失笑:“当初我若是袖手旁观,恐怕她峨眉派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宋远桥摆摆手说:“所以你跟灭绝师太那种人,根本没办法讲道理。”
“灭绝师太有倚天剑,爹你可曾受伤?”
“怎么可能?为父不愿与她一般见识,她不念为父千里跋涉赶到武昌的恩情,为父还念着你六叔的亲事呢,要不然谁管她峨眉派的死活。”
“嗯,当初我让来风去通知您,主要就是因为六叔的原因,想与峨眉结个善缘,可谁知这灭绝师太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这个疯婆子!”
父子两同仇敌忾,调侃了灭绝师太一番。
宋青书又问:“那后来呢?六婶和灭绝师太就这样回峨眉了?”
宋远桥顿时神采飞扬道:“你觉得呢?灭绝师太是那种吃亏的人吗?她心疼峨眉死了那么多弟子,心中有火没处撒去,便将武昌周边所有的土匪恶霸全都砍了脑袋,一个个扔到河里喂鱼,足足死了上百人,这才算平息了怒意。”
宋青书一听,顿时对灭绝师太的狠辣有了新的认识。
这时宋远桥突然问他:“你知道滠水双煞吗?”
宋青书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认识,但是不熟。”
宋远桥点头道:“跟那种人有什么好熟的。滠水双煞的老大见灭绝师太往水里扔人头,便去寻灭绝师太的麻烦,说是不能往河里扔东西,要交钱。”
宋青书听到这里,也是一愣,这聂大当真是傻子,敢去找灭绝师太要钱。
“结果呢?”
“结果灭绝师太捎带手把他的头也扔下了水。”
“那聂二呢?”
“聂二见自己大哥的头被砍了,便跳下水去找了,直到灭绝师太离开也没见上来。”
“这滠水双煞也是情深义重,聂二明知下水九死一生,也敢跳下去,真是令人……”
宋青书正说着,宋远桥突然开口打断他说:“青书!你需知道,重情重义本是好事,但若是为了情意而涉险,那便不是好事。爹娘都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一辈子,哪怕失了情义,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宋青书其实心中却并不认同父亲的话,因为他知道宋远桥自己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能够为了兄弟情义而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作为他的儿子,自己受他影响颇深,又怎能冷血到独善其身呢。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不想拒绝父亲的一片苦心。
“那后来呢?灭绝师太回峨眉了么?”
宋远桥点了点头说:“嗯,听说她回峨眉的路上,带了很多小女孩回去,这次峨眉死伤惨重,也的确急需要一些新鲜血液来补充。”
“嗯,也是。”
“峨眉派估摸着要消停几年了。但你六叔的亲事,估摸着也要消停几年了。”
宋青书听宋远桥这样说,心中一惊,顿时相通了,峨眉派如今人才凋敝,纪晓芙身为灭绝师太看重之人,就更不可能离开峨眉了,即便灭绝师太同意,估摸着以纪晓芙的脾性,可能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峨眉。
宋远桥和宋青书不禁同时叹了口气,这命途多舛的爱情啊。
这时,宋远桥突然说:“你回来看过你三叔了吗?”
“还没有。”
“那就去看看他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嗯。这就去。”
说罢,宋青书便当先走出了房间,盏茶之后便来到俞岱岩的小院。
只见俞岱岩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听到有人走来,便仰起头看了过来,待看清是宋青书之后,便又把头放了下去。
宋青书走到他近前半跪下来,口中喊着:“三叔。”
俞岱岩双眼紧闭,任由太阳直射在他脸面上,似乎是睡熟的样子。
“三叔?”宋青书再叫道。
俞岱岩这时还发出轻微地鼾声。
宋青书见状,便笑着说:“看来三叔过得挺自在的,那我还是不要让胡青牛来打搅他了。”
说罢,宋青书转身便走。
这时俞岱岩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仿佛刚看到宋青书一般,惊讶地问:“青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次轮到宋青书装作没听到,脚下不停便往出走,结果他身后传来俞岱岩急切地声音。
“给老子站住,你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