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骄阳已经变得温柔,不再如八九月的烈日一般时刻灼伤天地,这个时节出门游玩是最惬意的。
山野小路上,张三丰赶着马车,宋青书坐在车厢内,听着杨瑶琴讲述着曾经天下绝顶英雄神雕大侠杨过的往事。
“我曾听爹爹讲过,曾祖晚年间,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先天之境四个字,想来与您所言先天之炁是一回。”杨瑶琴说到这里,冲着张三丰点了点头以示尊敬,然后继续说,“有一段时间,曾祖日日打坐,夜夜练功,以致几近走火入魔,后来还是曾祖母凭借寒玉床才压制了曾祖体内的邪气,不过后来曾祖母过世后,曾祖曾经三年无话,后来爹爹出生,才让曾祖重新开口,爹爹的名字便是曾祖起的。”
“爹爹出生后,曾祖便不再说关于先天之境的任何事情,只是在爹爹五岁时,又收了两个徒弟。”
张三丰听到这里,不禁咦了一声:“神雕大侠晚年竟然又收了两个徒弟?怎么江湖上没有任何传闻呢?你可知这两人姓甚名谁?”
杨瑶琴摇摇头:“不知,不过前几日爹爹收到一封信,似乎便是其中一位传来的。”
宋青书插嘴道:“你爹爹可有说过其他先天之境的事吗?”
杨瑶琴淡淡的看了扫了他一眼才说:“曾祖一声欲进先天之境不可得,近乎走火入魔,却也并非一无所得。我记得爹爹说曾祖曾经在走火入魔之时说过这样的话。”
“内外相连,互为一体,天地交融,是谓先天。先天之境,盈不可久,紫气东来,天地初开。”
当杨瑶琴说到紫气东来的时候,宋青书心中一动,自己这两年不就经常观日出日落,吐纳紫气东来,这不正应了神雕大侠的话吗?
他忙问:“还有吗?”
杨瑶琴摇摇头:“没了。”这倒不是哄他,当年神雕大侠杨过晚年间,因欲进先天而不得,几近走火入魔,那段时间魔魔怔怔胡言乱语,分不清是非对错,还差点铸下大错,即便后来小龙女凭借寒玉床压制住他体内的邪性,但心病还得心药医,一日不进先天,一日难以解脱,以至于后来再收了两个弟子,也没有进到师父的责任,反而将一身的邪性发泄在两名弟子身上,最终郁郁而终,他死后,那两名弟子也就离开了古墓。
当然这些秘闻杨瑶琴是不知的,她只是见宋青书在与张三丰说先天之炁的事,便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至于什么是先天之境和先天之炁,她现在还理解不了。
宋青书听罢,默默在心中消化着自杨瑶琴处得来的消息。
这时张三丰开口道:“神雕大侠不愧是一代人杰啊,为入先天竟能参透先天,这份悟性当真是天下无双啊。”
杨杨瑶琴见张三丰如此夸赞自己的曾祖,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她嘴唇本就微翘,此时一笑,更显俏皮可爱。
宋青书问太爷爷:“太爷爷,您的意思是神雕大侠所说的都是正确的?”
老道反问他:“正确与否,您心中当有明悟,毕竟你也身负先天之炁。”
宋青书不再做声,从自己修炼的情况来看,神雕大侠杨过走火入魔时说的话,在自己身上都一一应验了,他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叹,凭借一己之力走前人未走之路,没有目标没有参照,甚至连相应的境界也未到,便这样硬生生创入先天之境,最后也不知自己所悟究竟是否正确,以致走火入魔郁郁而终,当真是一大憾事。
宋青书忍不住又问:“太爷爷,几人神雕大侠能够参悟到先天之境,但为何他终生未能踏入此境呢?按理说这不应是水到渠成之事吗?”
张三丰缓了一会说道:“我想,这与他断臂有关。”
杨瑶琴听到此处,也不禁“啊”了一声。
宋青书问:“为何与断臂有关?”
“但凡成人,先天之炁充盈全身,只待境界一到便可汇流成河,成就自身先天之境,但是杨大侠早年断臂,从此失去一部分先天之炁,导致他自身的不完满,先天之炁不得充盈,虽已悟透先天,但却难以跨入。当然,这也只是我一时猜想而已,真实情况如何,也莫可知啊。”张三丰说出自己的猜想,话头一转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杨大侠若非断臂,偶如何能有后来的机遇,成为一代神雕大侠呢。这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天道至公啊。”
宋青书和杨瑶琴听到张三丰这样说,也都心有感触,各自思考着。
三人一时都没了说话的兴致,沉默的随马车前行。
自终南山往东南而行,到武当山约摸千里路途,三人乘坐马车过山跨岭,终于在一个多月后回到武当山。
张三丰两人离开武当山时,正是山花烂漫鸟语花香的时节,而当两人再回来时,已经是寒风四伏天气渐冷的光景,武当山上依旧一片平和的氛围,武当五侠得知张三丰回来,都齐齐来到紫霄宫拜见恩师。
殷梨亭在张三丰走后一个多月后回的山,张三丰看到他后,忙问关于张翠山失踪之事,殷梨亭便再把之前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原来当日他和张翠山下山后,刚过宜城便赶上龙门镖局众人,张翠山命龙门镖局众人将保镖的两千两黄金分发给当地受到水灾的难民,殷梨亭说当时张翠山还扬言,若是都大锦敢留下一两半钱,便杀龙门镖局上下满门,他当时以为五哥说的是气话,谁知回山后才得知江湖传言龙门镖局满门当真被五哥杀了。
讲到此处,张三丰又问:“你没有和翠山一起吗?”
莫声谷之前已经听过殷梨亭讲的故事,便插嘴道:“哼,六哥抛下五哥去找六嫂了。”
张三丰和宋青书都愣了:“六嫂?那个六嫂?”
莫声谷嘿嘿一笑:“当然是峨眉派的六嫂了。”
两人一听峨眉派的,相互对视一眼,嘴里有些发苦。
殷梨亭在一旁被莫声谷说的有些脸红害臊,急忙捂住莫声谷的嘴打断他。
“老气不要插嘴,让你六哥说下去。”老道喝止两人的大闹。
“是!”
“师父,当时五哥让我监督都大锦等人救助灾民,他先一步去临安府,弟子想着赶过去也就一两天的功夫,便同意了。后来等弟子督促都大锦将两千两金子全部买了粮食衣服发给在灾民后,便即刻启程往临安府赶去。”
“但后来弟子无意中碰到峨眉派纪晓芙纪姑娘,当时她正被一个白衣男人纠缠,弟子便拔刀相助,企料此人武功高强,弟子不敌,师父您绝想不到此人是谁,竟是那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当日他见杨逍于长街之上纠缠一个姑娘,而那姑娘看打扮竟然是峨眉派弟子,他想着武当峨眉甚有渊源,便挺身而出一把将纪晓芙挡在身后。
杨逍见一年轻男子挡住自己的猎物,不由得一愣,这有多少年没人敢拦在自己面前了,不过凡事敢拦挡自己的人,没一个活着的。
“小兄弟,你挡住我所为何事啊?”他不禁有些想戏弄一下这个英雄救美的男子。
殷梨亭听得杨逍说话客气,便也客气地说:“这位大哥,在下武当殷梨亭,我方才见你一直在纠缠我身后这位姑娘,不知所为何事?”
他没看到的是,自己身后的纪晓芙听到他说他是武当殷梨亭后,一双美目闪过激动的神色,流下泪来。
她已经被杨逍纠缠有两三天了,本来她是同师姐师妹一同下山的,准备奔赴王盘岛的,但就是因为面前这个白衣男子一直纠缠自己,偏偏自己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走,为了不耽误师门大事,师姐丁敏君便带其他师姐妹先走,留下自己一个人想方设法摆脱纠缠。
但自己一个女人面对一个武功比自己高强不止十倍的男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两天以来自己昼不能寝夜不能寐,睡觉也剑不离手衣不离身,生怕那淫贼从什么地方冒出,污了自己的名节,自己不止一次在梦里乞求师父师姐或者不论是谁能够救自己脱离苦海,但每每醒来后,依旧是那张令人厌烦的嘴脸,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谁知今日在大街上,那淫贼开始对自己动手动脚,眼看自己的清白就要被玷污,她都准备与他同归于尽的时候,殷梨亭像是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将自己挡在身后,大声质问对方,这让她如何不能不激动不流泪。
纪晓芙紧紧地抓着殷梨亭的衣襟,生怕他跑掉似的。
“我与这位姑娘是旧相识,刚才只不过是在叙话而已。”杨逍耸肩一笑说道,不得不说身为光明左使的杨逍此时正是一个男人最成熟最有魅力的时候,这一耸肩一微笑的确显得十分耐看。
但是纪晓芙却对这张英俊的面孔充满了恐惧,她躲在殷梨亭身后大声说道:“殷六侠不要听他乱说,我与他素不相识,是他死缠烂打纠缠于我,我实在无法摆脱,若非殷六侠相帮,可能......”
说到此处,纪晓芙再也忍不住大声痛哭起来。
这一哭,竟让两个男人都有些心软。
“你莫哭,我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你莫哭啊。”杨逍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方帕递了过来,却被殷梨亭挡住,他看向殷梨亭目光冰冷地说,“小兄弟,张真人没有教过你,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殷梨亭同样冷冷地说:“阁下是什么心思,你我三人都清楚,今日莫说是峨眉弟子,便是寻常百姓受此屈辱,我武当弟子也必挺身而出。我还是奉劝阁下尽快离开,否则休怪我出手伤人了。”
杨逍收回方帕:“哦?我到要看看,你怎么出手伤人。”
“沧啷”一声,宝剑出鞘,剑尖直指杨逍。
“退!还是不退!”殷梨亭利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