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阳晒，你就不要总想着抬头窥探相公的眉毛了，瞧把你晒得，都皱起眉头来了。”白尘语气宠溺的像是沈盈盈当年哄自己家的狗一样，“眉间有了川字就不好看了哦，你可要美美的嫁给我呢。”
谁？美美的……什么玩应儿？就……怎么的？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伸手用手背贴了贴白尘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沈盈盈，“不烧啊……怎么回事儿？”
这语言和当众打脸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好在白尘机智，一把抓住的沈盈盈的手，笑眯眯道，“你看你，娘子，我不过就是前些日子生了点儿小病而已，如今早已经好了，你看你担心的。”
沈盈盈，“？”
说啥呢？这孩子是不是得癔症了？
对面站着的吴砚和吴家小厮看着两个人，均是一脸茫然，尤其吴砚他记得他来这儿可不是看别人恩恩爱爱的，现在这两个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儿就这么亲亲我我，也太不把他这个债主放在眼里了吧？
“哎！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我来找沈盈盈是有正事儿要说，不是来看这个的。”吴砚绷直了扇子指着白尘搂着沈盈盈肩膀的手，“放开，听我说正事儿！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吴家少爷的？”
白尘是有反骨的，而且很严重，别人越是想让他做的事情他便越不想做，尤其还是眼前这个一脸拽样的纨绔子弟，看的白尘更想起反骨。
抱紧沈盈盈肩膀的手紧了紧，白尘看向吴砚笑着指了指他身边小厮的衣服，随后道，“吴少爷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说，我们这样并不影响您说话。”
生平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大钉子，吴砚深呼吸了一下，盯着白尘的眼睛想用气势盖过去，盯了半晌，发现到只是徒劳。
白尘的气势几乎是排山倒海的，吴砚还从未见过哪个平民能有这样的气势。
沈盈盈也没见过，但是在白尘怀里的感受是和直面白尘的不一样的，被白尘抱在怀里就像是被一个坚固厚实的保护罩保护着一样，十分安心。
这还是沈盈盈第一次在白尘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便不由得抬起头多看了白尘两眼。
见自己比不过白尘，吴砚只能另寻他路，直言，“行！你们不愿意松开便不松开，反正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这种破事儿来的。”
“那您所谓何事？”白尘问。
“很简单，我来要！账！”
“要账？”
这话可是惊着了沈盈盈，她知道沈家欠着吴家十两银子，可是按理说现在应该还没到还账的时候呢，怎么这位吴少爷就来要账了？
看见人或者害怕或者讨好的表情，总是令吴砚十分开心，就比如现在，沈盈盈那吃惊的表情吴砚就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人害怕！
不过吴砚忽略了沈盈盈身边的白尘。
白尘对沈家和吴家的债务还算清楚，沈盈盈偶尔为了债务憋闷的时候会说上两句，从前白尘只是用这件事打趣沈盈盈，如今派上了新用场。
松开抱着沈盈盈的手，白尘上前挡在两人中间道，“您来收债，不晓得您是否带了借条来？”
吴砚双手抱臂，自信点头道，“当然，我这个人从来不做无准备之战。”
说完，无言冲一旁的小厮扬扬下巴，小厮见状立刻上前将借条从袖筒里拿了出来，打开，呈现在白尘眼前，供白尘仔细阅读，却并不让白尘触碰。
不过看这种东西，白尘也不用碰，沈盈盈也从后面凑上来去看那借条，去和自己的记忆中的借条做对比。
通读一遍后，白尘抬头看向吴砚，“不知吴少爷可有仔细看过这份欠条的内容？”
“不用看我也知道！”无言十分的自信道，“沈家欠我家十两银子，约定了会还，速易我现在才来要账，理所当然！”
白尘微微一笑，示意小厮转过身去将欠条冲向他们家少爷。
“我建议吴少爷您还是看看，这份欠条上面是有还还债时间的，只要在天宝二十五年五月二十日还上即可，如今才天宝二十三年九月十日，距离还债的日子一年半也有余，您这时候来要账为时尚早。”
看了一遍借条上面的内容，确实如同白尘说的那样，可吴砚却不服气道，“那又如何，我叫你们现在还也未尝不可！这钱是我们家的，我想要你们什么时候还，就要你们什么时候还！”
纨绔弟子别的东西不管用了，便直接耍无赖，这招到什么时候都管用。
这点大齐律法是有规定，在借债期间，如果没有明确标注不得提前收债，那么债主是有权提前收回所有债款的。
沈家和吴家签订的欠条上的却是没有明文规定，不过律法上也有明文规定，如果债主不是出于什么重大原因，是不能毁约的。
‘重大原因’这个词一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是完全可以交由状师或者当事人自己去发挥的。
白尘再次露出辅导幼儿园小班儿学生的微笑，对吴砚道，“您可能还不明白，提前收回债务也是需要理由的，显然吴家现在绸缎生意经营的不错，不然您也不可能在大太阳低下坐着太师椅打着伞如此享受。”
吴砚，“我家的事，你不清楚！”
“您家的事情我自然不清楚，但是沈家的事情，我却比您清楚。”白尘顿了顿道，“沈家现在的全部收入都是靠着现在的摆摊，昨日收入也不过三百五十文，您如果这个时候要债，估计是一份都要不出来的。”
“我同你们要债，你么凭什么不还？”
“要还的，可是也要根据律法根据经济状况还。”白尘道，“若是根据律法，一旦去了县衙吴家上下肯定是要被县衙调查个遍的，到时候调查出来些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白尘语气暧昧，光是听着就让人心惊肉跳，吴砚这个人虽然纨绔霸道，但终究只是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被白尘这么一下，顿时在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什么都想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