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应了游将军,安玉善没有耽误,直接将熬制药材的锅又换了大一号,药材需求量也随着增大。
“木槿,派人去千草园问一下,二小姐怎么还没让人把药材送过来!”安玉善所需药材都是来自安玉冉的供应,可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自家二姐了。
“小妹,你不用去问了,二姐她现在不在千草园,在离京城最近的陆州城外,现在大雪封路,她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这时候安玉若一脸愁眉地走了进来。
“三姐,二姐去陆州干什么?”安玉善不解地问道。
“这段时间看你忙得晕头转向,我和二姐就没把事情告诉你,爹娘和大姐一家已经从峰州赶来了京城,小堂叔和二姐先去接应他们了,谁知突降大雪,他们都被困在陆州城外的一家客栈里。”安玉若解释道。
“就算再忙也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呀,爹娘他们要来京城事先也没通知一声吗?”安玉善惊了一下,她没想到家人都已经到了京城外了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一点儿消息。
“爹娘他们来之前谁都没告诉,说是要给咱们一个惊喜,你也别担心,这一路上都有旗远镖局的人随行,没出什么事情。”安玉若也是才知道的消息。
“安全到达就最好了!”安玉善放下了手上的事情,“三姐,你知道爹娘在哪家客栈吗?我想去接接他们。”
“好像是福来客栈吧。不过你现在也过不去,还是等雪化一些,路通了之后再去吧。”要是能出去安玉若也已经出去了,只是现在通往陆州的大小道路都因大雪无法前行了。
安玉善还是有些不放心,主要是她想早点见到家人,于是又让安正骑着快马先去探探路,结果安正带回来的消息和安玉若说的一样,此时根本无法去陆州。
“我带你去陆州吧,正好明日我要去那里办事!”这天晚上,季景初来到安玉善熬制药膏的地方,看着她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陆州?”安玉善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帮助皇帝对付葛家的人吗?而且听说季家的铁卫军已经正式交到了他的手上。
“你的事情我总会知道的,你爹娘一行人已经到了陆州,如今就住在福来客栈里,你知道现在陆州知府是何人吗?”季景初脸上带了些笑意。
“何人?”安玉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情。
“是许杰,来自峰州的许杰,你大姐夫一家的仇人,我明日去陆州,就是要办他们的。”季景初走近安玉善小声说道,这猛然亲近的动作稍显暧昧。
“是皇上交代的,还是你主动请缨要去办的?这和我大姐夫、和我有关系吗?”季景初与许杰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就算许杰曾是北朝叛臣,但大晋朝人的眼中,他可算得上弃暗投明的“可用之才”。
“都有吧!许杰这几年在京城、陆州两地虽说官场上混的还不错,但依仗的不过是宫中旁亲侄女许妃的势,前两日许妃伺候皇上的时候触怒龙颜,已经被打入冷宫,这些年许妃、许杰等人做下的不良之事数不胜数,皇上自然不会放过。”许杰被治罪是迟早的事情,而皇帝选在这个时候惩办许妃、许杰等人,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太子的人。
许妃如今被打入冷宫,一旦许杰再被查办,那么世人便可知皇帝这是打算斩断太子的羽翼了。
“可是现在路被封了,你怎么过去?”安玉善也猜出季景初去陆州的背后没那么简单,一个犯错的宫妃和知府还不值得皇帝如此操心。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我自有办法!”这次要惩办许杰,季景初想着许诚刚好能帮上忙,这些年许诚暗中可搜集了不少许杰贪赃枉法的证据,此次正好派上用场。
到了次日,安玉善带上木槿和安正两个人跟着季景初前往陆州,他们先是从京城城外绕到了山中,然后穿过隐藏在山中的军营,走过黑黝黝的山洞,又绕了一条难走的山路,最后七拐八拐就到了陆州城外。
福来客栈就在陆州城外的官道上,因为陆州离京城最近,很多外来的客商都会暂住在陆州,也因此陆州十分地繁华热闹,城外也有不少的酒肆店铺。
安玉善一行人到的时候,因为大雪封路,陆州城外也是人满为患,官道上挤得也都是人,也有好多找不到暂住地方的南来北往的商人,直接就在路边自己搭起了帐篷。
季景初因为有公事要办,安玉善就带着安正和木槿去福来客栈找家人,谁知快走到客栈的时候,被一个长得油头粉面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可真是俊俏!”满嘴轻佻之语的男子大冬天冷飕飕地还拿着一把纸扇装潇洒。
他本想用纸扇挑起安玉善的下巴,但被安玉善厌恶地快速躲开了,木槿和安正则一前一后护在了她的身边。
“呦,小丫头还挺有性子,大爷我喜欢!别害怕,爷最是怜香惜玉,只要你跟了爷,爷绝不会亏待了你。”男子轻薄的话越说越露骨。
“这种畜生都不如的垃圾别让他在大街上碍眼了,最好嘴巴也给封住。”安玉善冷眼扫了一下眼前之人,这话自然是对安正和木槿说的。
果然,她话一出口,安正就开始动手想把出言调戏安玉善的人给扔出去,没想到对方也是个练家子,还会几下拳脚功夫,不过还是被安正打了个狗吃屎。
“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不知道爷是谁!”那男子跳起来朝着安玉善三人怒骂道。
“姑奶奶不知道你个畜生是谁,敢当街欺负我妹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没等安正再出手,安玉善就看到安玉冉怒气冲冲地从福来客栈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把明晃晃的菜刀。
虽说安玉冉行事素来鲁莽,而每次看到安玉冉为了保护家人那股不要命的架势,安玉善内心深处都是激动和感动的,这才是她的二姐呀!
“玉冉,我来帮你!”安玉冉身后永远可以听到姜鹏的声音。
“好呀,今天是碰上硬茬了,真以为我许梿会怕,来人,给我上,打死了算我的。”那男子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大名。
“你说你叫什么?”不说名字还好,一说名字安玉冉怒气更胜了。
“哈哈,怕了吧,我叫许梿,我爹可是陆州知府。”许梿冷笑阵阵地说道。
他这一说,安玉冉也是怒极反笑了,当年许梿绑走安玉璇的时候,她就想拿刀砍了这个叫许梿的男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愿望”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怕?姑奶奶等这一刻等太久了!”安玉冉同样露出凶狠的笑容来,吓得许梿都后背发凉。
“玉冉,这事你别插手,我来!”就在这时,许诚也疾步走了出来,而四周围观看热闹的人则是越来越多。
“大姐夫,今天,我要宰了这个畜生!”新仇旧恨加一起,安玉冉又怎么会放过许梿。
“我山鱼绣庄与许杰父子之仇不共戴天,算大姐夫请求你,这个机会就留给我吧。”许诚脸色平静地看向许梿,不过胸中的恨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些年,他终于积攒了足够大的力量来对抗许杰父子,如今峰州的许氏一族也不再能成为他们的靠山,而且宫中的许妃听说也已经被打入了冷宫。
许杰父子虽然在大晋朝的京城经营了几年,但毕竟根基浅,又是北朝旧人,若不是看在当初季大将军提拔了他一下的份上,之后他们父子又靠上了葛家,怕是没人会抬举他们。
如今葛家成为了皇帝的眼中钉,季大将军府也因为长公主的自请下堂和铁卫军的易主而变得不那么光鲜了,许杰父子现在没了靠山,想对付他们变得容易多了。
“你是……许诚?”许梿定睛瞅了瞅眼前身姿傲然的男子。
这和他记忆中那个蓬头垢面经常被自己羞辱的残废许家三少实在是太不同了,但是许诚的面容他是永远不会忘的,从小到大这个许家曾经的纨绔子弟一直都是他的死对头。
只是当初的一念之慈他们父子没有斩草除根,结果就留下了祸害,谁想到给他胡乱许了一门亲,反而让他因祸得福,不但重新站了起来,还娶妻生子。
就算这些年没怎么回过峰州,但因为惠王在峰州,作为太子一党的人,许梿也从自己父亲口中得知了峰州不少的事情,更何况许氏一族被惠王惩治的那么惨,许诚的消息他自然知道不少。
还以为这辈子他在京城、陆州过他许大少爷的逍遥日子,而许诚窝在峰州永无相见之日呢,没想到是仇人就总有相见的那一天。
许梿心中冷哼,这样也好,今日就让许诚有来无回。
“许梿,你杀我山鱼绣庄几十条人命,该是还的时候了。”许诚眼中迸发出了愤然的恨意。
“还?哈哈哈,笑话,你们家死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告你诬陷。”许梿毫无畏惧地大笑说道。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许诚没有先动手,即便要报血海深仇,他也要正大光明地让天下人看到许杰父子的报应,一刀就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那咱们就等着瞧!”许梿已经没有了继续纠缠下去的想法,而且他看出来了,真要动起手来,自己根本不占便宜。
许诚紧握双拳也没有冲动,他不在乎多等一会儿。
之后安玉善就进了福来客栈,刚才外边发生的事情,安松柏、尹云娘和安玉璇等人在二楼雅间的窗户边都已经看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来,这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玉善,你没事吧?”对于许杰父子,尹云娘心中还隐隐残留着一丝恐惧,当年安玉璇被绑走是真的吓到她了。
“娘,我没事,那种人蹦跶不两天了。”季景初已经带着圣旨到了陆州,相信很快对许杰父子的惩处就会有个结果。
“这种恶人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尹云娘又气愤地说道。
“岳母,您别为这种畜生生气,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既然今日见了面,许诚就决定要了结这段仇怨,许杰父子必须死不可。
“许诚,你可不能胡来,这许杰怎么说现在也是个大官,咱们无权无势的百姓要小心行事才可以。”尹云娘又因为担心开始劝说起了许诚。
“娘,您放心吧,诚哥他有分寸的。”安玉璇则相信丈夫隐忍这么多年,绝不会在最后的时刻功亏一篑的。
“依我看,还等什么,直接就剁了那对父子!”安玉冉怒气难消,像许梿那种恶心的男人就该早点儿下地狱。
“马上就要成婚的人了,别整天拎着刀就出去了,你这暴脾气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尹云娘无奈地看向二女儿。
“成婚?什么成婚?”安玉冉迷糊了,安玉善也有些不明所以,她二姐什么时候订婚了吗?
“你和姜家的婚事,你爷爷奶奶还有我和你娘都已经做主允了,你们的庚帖都已经换过了,六礼已经过三了,明年六月的婚事,你大爷爷说了,到时候直接让你从京城出嫁不用回峰州了。”作为一家之主的安松柏看着瞪大双眼的二女儿直接就说道。
“爹,这件事情您怎么不和我商量?”安玉冉有些着急了,她还不想嫁呢,一旁的姜鹏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
“我都和你商量几年了,你不是一直不答应。你们两个整日在一起,没名没分的成什么样子,咱们就算是乡野出身,这名声就不要了!这次容不得你再任性,婚事不能再拖了。”安松柏态度强硬地说道。
“姜鹏,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安玉冉有些生气地转向姜鹏。
“天地良心,我的婚事我大哥一直让我大嫂帮忙操心,这段时间我也一直陪你在北灵山采药,连家都没回过两次,庚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姜鹏举手发誓地说道。
“玉冉!”安松柏瞪了一眼二女儿,四个女儿中这个女儿胆子最大也最随行,因为她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大咧咧的,安松柏平时对她也没有太管教,但这次事关她的终身大事,不能再由着她了。
安玉冉从小倒是被尹云娘经常打,可没怎么被安松柏语气冰冷地训斥过,现在猛不丁地来这么一回,她还真有些怕了。
于是,气势陡然变弱,有些嘀咕地说道:“我又没说不嫁,只是这件事情你们应该事先知会我一声。”
见安玉冉态度软化,安玉璇笑着说道:“爹娘这样做还不是怕你脾气一上来再在京城惹什么祸,到时候你可真就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就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安玉冉被安玉璇这一打趣,气势又回来了,不过众人一听就知道她是在“狡辩”。
“你当然能嫁出去,我一定娶你!”姜鹏顺口就接道,
看着有些“傻里傻气”的二女儿和未来的二女婿,安松柏和尹云娘无奈相视一笑,以后成了婚在京城这个规矩森严的大地方,还指不定怎么被别人笑话呢。
“看来明年咱们家就有喜事了!”安玉善在一旁轻声笑道。
“没错,不过喜事可不止一件!”安玉璇则笑呵呵地看向了安玉善,眼中神情意味深长。
“还有什么喜事?”安玉善问道。
“你的亲事呀!”安玉璇笑容满面地说道。
“我?”安玉善指了指自己,她来的哪门子亲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