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吴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过小龙,你如果真要有所成就,还是别学我,最好专精一项,这样才更容易突破。”
祝小龙正挥着一把大刀,舞得呼呼生风,听吴明如此说,他停了下来,想了想道:“师傅,男儿应该金戈铁马,建功立业。这是我从小的梦想,你觉得我应该选择什么武器?”吴明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叹了口气,接道:“既然如此,你就选枪吧。枪乃万兵之王,是战场上的首选,不过枪非我之长,你要战场厮杀,还必须学得精湛的骑术,这些我都不精通,只有以后为你物色明师了。”
祝小龙懒洋洋的答应了一声:“哦。”吴明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笑道:“你还是好好的练功吧,武器,招式只是辅助,而真气才是根基,没有真气,一切都是白搭。所以,你也别这样子了,努力提升段位吧,你现在的样子,我教你还是可以的。”
祝小龙这才高兴起来。
和祝小龙说好了明天再见后,两人就从练功房里走了出来。祝小龙望了望一幢阁楼,嘴里遗憾道:“哎呀,今天小姑去那里了,怎么还没回来?”吴明也没管他,两人一路朝外面走去,刚走到外面,就见到胡庸正背着个大医疗箱,从另外一间房子里钻了出来,祝小龙跑上前去,道:“胡太医,我娘亲的身体还好吧。没什么大问题么?”
一段时间不见,胡庸清瘦了许多,两撇小胡子以前是花白,现在几乎是全白了,双颊深陷。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走着,但思绪不知道飘到那里去了。祝小龙陡然跑过去,他吓了一大跳,定了定神,才勉强笑道:“是小公子啊。”而后又看见了再祝小龙后面的吴明,脸色一变,道:“吴大人……”
祝小龙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皱了皱眉,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胡庸这才堆起笑道:“小公子但请放心,夫人一定能为你添个弟弟,这点是错不了的。”祝小龙顿时大乐,他长这么大,父母就他一个儿子,难免有点孤独,此时听说能够多个弟弟,自然高兴。
吴明看着胡庸的样子,心头一动,他拍了拍祝小龙的肩膀道:“小龙,你回家好好用功吧,我和胡大人暂时先回去了。”祝小龙答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来,看着吴明道:“师傅,明天别忘了,早点来哦。”
吴明偕同胡庸,一起朝外面走去。
总督府地处南宁闹市区,门口就是一个大的广场。广场正中,还竖着一块高祖雕像,这雕像是由汉白玉中向阳面的黄玉雕成。石质细腻,而且绵软不易损坏。据说雕像落成之时,几如神人,每天都能吸引大批的飞鸟前来驻足,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这雕像已经老化,经过雨水的浸漶,年长日久,上面满是青色的斑点,再难恢复昔日容光了。两人走出去时,就见到许多市民在广场上走来走去,大声喧哗,一派喜庆气氛。
只看这广场上,倒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一派升平景象。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吴明回头望了一下总督府,见离得远了,才开口道:“胡大人,我看你气色不是很好,你可得注意身体才是。”胡庸现在似乎十分胆小,听到吴明如此说,脖子缩了一缩,嘴里更是没口子道:“我省得,我省得的。”
吴明看着他的样子,眉头大皱,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程,吴明忍不住又道:“胡大人,上次你说的娘娘怀孕的事……”胡庸似乎踩着了钉子似的朝后跳了一跳,望着吴明道:“吴大人,上次我说的事,只是误诊而已。你也别当真,我现在确诊,娘娘所孕,一定是个龙子。”尽管他说得斩钉截铁,但吴明望着他瘦削的脸,心头却是一阵不安。
和胡庸告别了之后,已是晌午,吴明看了看天色,加快脚步,只希望自己能赶上午饭。刚走到“近卫宫”,就见到田洪,杨雄带着一大群战士在院子边张望,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他大吃一惊,田洪平时大大咧咧的,倒可以抛开不说,只是杨雄也这样子,那就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他紧走了几步,跑到众人前面道:“怎么回事。”田洪抹了一把额头,道:“大人,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只有去总督府拉你了,就算大煞风景也只有如此了。”他说着,嘴角已经露出笑意,不过既然他还有闲心开玩笑,那自然不是坏事,吴明暗松了口气,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杨雄在一旁接口道:“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吴明心头疑惑,朝自己的小院行去,进了院子,只见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吐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才进门,他猛地站住了,喝道:“是谁?”
屋里暗得如同涂了一层墨汁,但空气中却有一股酒气。他话声才落,耳中就传来尖利的锐啸,一股厉风迎面扑来。
有人偷袭!
他吓了一大跳,情急之下,只得猛地一扭脖子,只觉得一股劲风掠过耳门,然后“夺”的一声,那暗器正插在眼前的门板上,却是一根筷子。他又惊又怒,不由得高声道:“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心头已是火起,要不是想到刚才田洪等人的表情,他老早就拔剑相向了。
喝声甫落,有人“哧”地笑了一声,低声道:“吴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分别这么一段时间,就把老道我忘记了。”
这声音很是熟悉,似乎在那里听过,但一时之间,吴明那里记得起来。他紧走了两步,走到窗边,然后推开了窗。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道韵正坐在桌子边,抓着个大葫芦,往嘴里倒酒。他的大拂尘赫然就摆在桌上。他一身道装,但现在那里还有半分道士的样子。吴明苦笑,“难道这些苍松亭的道士个个都是酒鬼么?也不知道这酒道士怎么**出来的。”他行了一礼,然后道:“大师风采,小子如何敢忘,只是不知道,大师专程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这话吴明倒是说的实情,上次雪山一战,道韵那大拂尘可真把吴明雷得不浅。到现在吴明想起,仍然觉得有趣。道韵将酒葫芦用盖子塞好,放于桌上,然后砸了两下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吴明几眼,眼中露出笑意,道:“不错,不错,果然到八段了,怪不得反应如此迅速。”
吴明被他打量得全身发毛,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正自疑惑的当口,道韵道:“吴大人,我朝历来规矩,近卫营统领初次上任,就要到我们苍松亭去报道。难道这件事你都会忘记了么?”
近卫营和苍松亭,是东汉朝廷内外两大武者助力,只是一个为皇室直接统领,另外一个则一直维持一种超然的地位。以前历代统领上任,都必须先去京都郊外的苍松亭拜山,也算是有个交代,日后好相见。这事吴明以前听太子隐约提起过,不过他情况特殊,是临时代统领,加上现在南北关系紧张,他老早把这事丢到继玉森林里去了。
听他如此说,吴明不免尴尬,行了一礼道:“这事小子记得了,只要方便,最近一定抽个时间前去圣地拜见老宗师。”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摸了摸怀里,那是一封信,是优露莉亲自交给他,说是李莫帕交给酒道士的。这一对活宝师徒的事,吴明只是上次听丁闲之提起过,好象纠缠不清,不过他也不想去多管闲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必酒道士一代宗师,也没有跨过李莫帕的那道坎吧。
他正想着,道韵站了起来,拍掌笑道:“吴大人,今日我难得来唠叨你一番,你就不请我吃酒么?”
吴明也想问问那天雪山后的事,就笑道:“好,只要大师看得起,我马上叫他们准备。”
道韵两眼放光,道:“都说南宁的酒味道温和细腻,和北方的烈酒多有差别,吴大人,你可不准藏私,定要拿好酒来招待我。”
他说得很随便,早没了一派高人的形象,吴明也放松了下来,不再拘束,只是道:“定要拿最好的酒来招待大师,就怕大师瞧不上。”
近卫营到了南宁后,祝淮倒为这帮武者老爷们配了专门的厨师。衣食住行的东西一应俱全。这酒自然是少不了的。吴明叫了两声,就有一个战士跑了进来,行了一礼道:“统领。”吴明道:“今天我要在家里招待道韵大师,你去叫厨师准备酒席,记得,酒一定要最好的。”那战士答应了一声,飞也似的去了。
道韵待那个战士出去了,才看着吴明,似笑非笑道:“吴大人,也亏你想得出,现在整个近卫营就不招点随从之类的么?你竟然让这些武者来跑腿,要是以前,估计这些人老早就跳起来了。却没想到,他们对你倒是服膺。”
吴明道:“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还要其他人来服侍,其他人就不是人了么?这随从的事我正准备废除呢。”
道韵呆了一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吴大人果然是个妙人,这等想法,实在是新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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