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咻——咻——咻——”
密林里,顿时弓弦阵阵,劲矢穿过树叶的“哗哗”声,吴明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他一点树枝,身子再次猛地向后飞掠。
然后停立于另外一棵大树上,抬头望了过去。只见他原先立身之处,树叶猛烈抖动起来。一枝枝羽箭却如飞蝗一般,纷纷跃出了枝头。蔚为壮观。
吴明心头也是一寒,自己杀得兴起,竟忘记了已经是身处对方中军之中,这些羽箭,肯定全是山狗们所射的了。
就在他发愣的当口,优露莉手上的雷霆弓远离了赤宵,已经恢复了过来,她再次张弓搭箭,运集全身真气于箭身,咬牙切齿的射了过来。
这箭来势比刚才更盛,雷光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是显得森森然。吴明心头一凛。赤宵在胸前划了个圈。横在了胸前。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这箭已经被赤宵格开,向下斜斜而去,刺断了一根拇指粗的枝桠,然后不知所踪。
树下,响起了田洪特有的大嗓门:“大人,还不快走,我们都过去了!”
他们本来是计划让这些部分战士抬着滑竿先行过去,然后由吴明带着几个好手守在独木桥,然后众人在伺机飞渡独木桥,最后再由轻身功夫最好的吴明过去。这样做虽然有点危险,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那知道优露莉率先暴露了行踪,被吴明抓住了机会,一阵穷追猛打,两人在树枝上,龙腾凤跃,众山狗军也不知道优露莉具体状况,纷纷发箭来救。自然没有精力去管树下的众人。
两人交手到现在,也就几分钟的样子,但剩余的近卫营战士现在是毫无牵挂,自然抓住机会,纷纷掠过了独木桥。
吴明的心头顿时一松,此时听得田洪大喊,不敢怠慢,扭头望了优露莉一眼,然后拔开身前树枝,向下猛地一跃,如一只大鸟般,向独木桥头飘飘而去。
树上,优露莉脆生生的喊声遥遥而来,语气中,透着一股子气急败坏:“截住他,别让他跑了。”
吴明在她叫喊的当口,双脚已然落地。大地厚实的触感从脚底传来,看着对面一百多位近卫营战士,心头大松了一口气。
他右脚猛地蹬地,人如劲矢。几个起落,已经掠到了对面!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对面森林的动静。
此刻,那高大茂密的树冠,仿佛有无数个远古怪兽活过来一般,剧烈抖动起来。
“哗啦”声中,无数个缠绕着枝叶藤蔓的人形怪物在树冠的抖动中,纷纷吊着根绳子,从树林深处滑了下来。落地之后,双手一个抖动,娴熟的收起了长绳。潮水般的朝独木桥头涌了过来。
这些怪物在跃下的过程中,身上的枝叶藤蔓四下飞溅。如同蝉蜕一般,慢慢的,一个个人影显现了出来。
每个山狗战士都用细篾条编制了一个背篓,里面放着各种防虫蛇的药物和一些其他生活用品。他们个个一身清凉的短打,戴着藤蔓编织的草帽,背上都统一背着一张一米多长的大弓。而腰间则盘着一大圈粗大的麻绳,上面一端系着奇形怪状的铁爪。刚才,他们正是依靠这个东西滑落下来的。
这铁爪奇形怪状的,被这些山狗们拿在手里。爪端白芒闪闪,那股锋锐劲晃得桥头这边的众人心头都是寒意森森。
看来,这东西不光攀岩,爬树方面有用,在取人性命这点上,也是不遑多让。
接着越来越多的山狗子从树冠上滑落下来,对面桥头,马上就立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森林里面,还有更多的人涌了过来。
吴明提着赤宵,默默的看着这群传闻中的“山狗战士”。心底却是愈发震惊起来。从已经现身的人数来看,追杀己方的山狗军,起码有近两千之众。这次幸亏左影提前发现了对方阴谋。不然可能真的要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但对方再次追上来可怎么办?
同时,对方这么多人藏身于森林中,己方竟然在先前毫无所觉。这得要多好的隐蔽工夫以及纪律性?
对面人潮突然缓缓分开,优露莉右手提着她那把雷霆弓,一双小脸绷得紧紧,缓缓的站在了独木桥的另外一头,看向了吴明,跺了跺脚。怒声道:“流氓,竟敢吃本姑娘豆腐,这次抓住你了,一定要把你那猪蹄剁了,真是气死我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就算发怒,听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刚才吴明和她生死火拼,那有时间观察对方,此时才发现,对方今天还是穿的一条连襟短褂,也许为了方便隐蔽吧,这次却不是红色,变成了绿色。正因为这样,她一双白花花大腿上的脚印更显得新鲜夺目。
这腐泥沾染的臭脚印,没有清水,如何能够拍打干净。她刚才在树上拂了拂,没有起到清洁的效果。倒把这脚印抹得变了形,似乎真成了个怪物的脚印一般。
吴明现在那有心情和对方纠缠这些,他环视了对面的一大群人。高声道:“这么多人来追杀我们一百多号人,你们倒还真看得起我们。”
优露莉听得吴明如此说。骄傲的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哼哼,怕了吧,怕的话,现在投降,乖乖向本姑娘认个错,然后跟我回去,我或许……”她的脸上已经漾起了得意了。
对面,吴明的声音破空传来,打破了她的幻想:“似乎,这次姑娘并没留住我们吧!”
她脸上的得意慢慢褪色,然后缓缓的侧过了身子,把雷霆弓的弓身一端松了松。这弓弦一下掉了出来。掉在了弓身上,成了个鱼竿形状。她拿起了这弓身,身子斜斜前倾,小蛮腰儿盈盈欲折。
立于对面桥头的吴明顿时脸色都变了,习武之人,首重蓄力。人欲动,肩先动,对方肯定是在酝酿什么怪异的招式,这小妮子的师傅到底是谁,尽搞出些乱七把糟的东西出来,真是穷于应付。
果然,优露莉突地发出一声娇喝,健美的双腿交错着一蹬地,借着身体的重量。如一道霹雳,直直的从对面朝桥头的吴明掠了过头。
桥长两丈,但犹如坦途!
空气中突然暴出一声脆响,只见那绿色人影儿,在桥中突然停下,扭了扭身子,就这么捏着弓身,抡了个圆。把弓弦当做手鞭。兜头照着吴明的脑袋抽了下来!
这样也行么?什么怪东西?|
软鞭的使用,因为其构造的特殊性,是很难用好的。所谓“抡缠舞花挂,巧打流星顺打鞭”这东西说起来容易,学起来也容易,但真正要用好,没有个几十年工夫的浸淫,是很难做到伤人无形的。搞得不好,很可能先伤了自己。但一旦用好了,却是威力无穷,令人防不胜防。
以吴明对武学了解的博杂,对于鞭类也是略有涉猎。正因为如此,才觉得有点吃惊。软鞭首重的是个趁手的武器,那有对方这样,大大咧咧的把个弓身一拆,就拿来砸人了。
是我疯了,还是对面的小妮子疯了?
但现在那里容得他细想,他觉得面部一阵刺痛。那弓弦丝儿带着锐啸,已经扑面而来。
这东西的锋利,吴明自然知道。刚才他拿赤宵已经检验过,自然不会再拿自己脑袋去开玩笑。
他右手提着赤宵,疾提真气,整个身子突然向右转了个九十度。那根丝线儿顿时带着隐隐雷声从他的面门掠了过去。
鞭影如电,是真正的带电!直接抽在了吴明刚才所立的地方。
今年的南蛮前段时间本来就少雨,这悬崖边的草老早就枯了,那里经得起这丝线的摧残,吴明的眼角余光顺着自己的脚尖瞄到了枯草丛里的一根线印儿。
很齐整!
但他却感觉自己的面部都火辣辣的,仿佛这一鞭已经抽到了自己的脸上。
那弓身也就一人来高的样子,虽然是大弓,但那里可能有这么长的丝线。难道还折叠过的?真是头疼啊。
他现在已经是右半身侧着,面向了对方,当下也不犹豫,暴喝了一声,双手相交,一个“拔剑斩”,金黄色长剑已然出鞘。迎向了正俏立于桥中的优露莉。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点道理吴明自然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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