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时候真顺藤摸瓜找到了线索,那这吴家离倒台也就不远了。
海公公领会了仁治皇帝话语中蕴藏的深意,他便将一切心思都藏进了心底,脸上又是那副谦卑的脸上。
仁治皇帝用余光观察到海公公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后,他自然也不用再开口多费口舌。
当仁治皇帝来到坤宁宫时,他这才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海公公叮嘱道。
“海大伴,你手下的那几位可要规劝规劝,朕让他们给九边送战马,结果此事居然还敢阳奉阴违,从中牟利。”
“此事,朕不希望见到第二次。”
对于宫中内侍而言,最要紧的自然是得圣眷。
因为他们手中所持有权力也不过就是皇帝权力的延伸而已,若是皇帝不喜,将赐予他们的权力收回,那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此前,仁治皇帝为了稳固边疆局势,特意让苑马寺筹措战马送于边军。
可事实却是苑马寺从中牟取私利,坏了自己的大事。
若是苑马寺当时及时给边军送去战马,那边军这番是不是就能有效抗击此番的异族入侵?
是不是就不会给大周带来这么多的损失?
如此严重的后果,若不严惩,今后自己该如何御下?
海公公在听到仁治皇帝再一次确认时,他的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
这苑马寺中有两个义子自己还挺喜欢的,也挺会讨自己欢心的。
平日里看着也都是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怎么到这种事情上就开始犯傻了呢?
果然,财帛动人心。
在巨额利益之前,在聪明的小子都会犯傻。
心中已有决定的海公公神色恭谦的朝着自己面前的仁治皇帝躬身行礼应下。
“陛下放心,臣明白!”
仁治皇帝见海公公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他便不再多言,径直朝着坤宁宫内走去。
“咯吱……”
海公公望着眼前关闭的房门,他转头看向敬事房的太监叮嘱道。
“小罗子,严格依照祖训要求,按时催钟,决不允许超时。”
“如今异族入关,陛下日理万机,身体疲惫,绝不可因男女之事坏了身子。”
在皇帝行房之事,在其门外定有专人把守,还有敬事房太监负责此事,同时为了皇帝过度纵欲。
在门外等候的敬事房太监还需要到底催钟,需站门外高喊“时辰已至”。
高喊一次,若皇帝装聋作哑,那便需要在一盏茶时间后,再次呼喊。
此番若陛下再装聋作哑,那这敬事房的太监便要自行斟酌了。
若当朝皇帝为暴君,昏庸之主,那为了明哲保身,这敬事房太监自然不敢打扰。
可若是当今这位是英主,雄主,那你不打断,那便是掉脑袋的事情,但你打扰陛下雅兴,他对你的看法能好吗?
所以,这催钟在那位帝王时期,都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故而,这个敬事房的太监主管在听到海公公的吩咐时,他的脸上略带一丝扭捏之色,语气谦卑的开口道。
“海公公,平日里不都是您老人家催钟吗?”
“这般大事,晚辈承受不住啊,要不您高抬贵手?”
言罢,这小罗子便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朝着海公公的手中塞去。
只是,让小罗子意外的是,此次海公公居然将自己递过去的银票退了回来。
望着手中的银票,小罗子的眼神稍稍发愣。
自己这是送少了?
海公公瞧见小罗子那眼神,他直接转头解释道。
“咱们今日有公务在身,就莫要整这些了。”
当海公公朝着苑马寺所在的位置走去时,他的脑海中却在不停地思考应该派遣何人前往这江南之地。
江南之地的豪绅众多,树大根深,若是差遣自己手下这些小太监前往江南之地。
那都不用表明来意,就会被这些江南之地的豪绅所警惕。
毕竟太监非常人,他们的特征还是十分明显的。
想要他们在暗中行事,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可若是自己不差遣自己那几位义子,自己应当派谁呢?
正当海公公愁眉不展的来到苑马寺门口时。
东厂所属的锦衣卫掌刑千户曹富淳已站在原地久候多时。
当海公公刚一出现的瞬间,这曹富淳便神色兴奋的小跑到海公公的身边,接着赶忙躬身行礼。
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一点觉得掉价。
“海公公,卑职听闻苑马寺出了问题,所以卑职就赶忙带人守在这里。”
“免得有些贼子听到消息出逃,坏了公公大事。”
海公公听到曹富淳的这番话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陛下让自己清查苑马寺一事,所知的人员不多,无非就是今日前来参会的兵部官员以及众多国公,爵爷。
曹富淳能够从这些人口中得知消息,说明此人获取情报能力的手段高明。
而且能够通过情报分析,判断自己应当做些什么事情才不会引得自己反感。
如此人物,或许正好可担那江南之地暗中收集线索,证据的最佳人选。
曹富淳见海公公未开口,他便将自己的头颅低得更低了。
“若卑职所行有失妥当,还请公公责罚!”
闻言,海公公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个笑容,紧接着,海公公伸出自己那干枯的左手一把抓住曹富淳的肩膀,将他的头靠在自己面前。
“曹千户所行,咱家甚是满意。”
“正巧陛下命咱家做一件大事,正缺个精明能干的首脑,不知曹千户可愿出任?”
曹富淳一听居然是陛下的交代,他哪还用得着权衡利弊,当即便直接点头应下。
“既是陛下之命,卑职虽九死亦要报陛下之恩德!”
“不管是何任命,卑职皆不推辞,还望公公示下!”
海公公望着眼前表现如此忠义的曹富淳,他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柔和。
“好说,你且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