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一般的声音传来,却是让人心神一震,只听她唱道:“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仔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
她唱腔透出一种放任、慵懒而暗透凄幽的味儿,别有一番无人能及的清绮情味,声腔技巧均没半点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动人的表情,谁能不为之动容。
“洞房深,空悄悄,虚抱身心生寂廖。待来时,须祈求,休恋狂花年少。淡匀妆,周旋少,只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从君咬,恐犯千金买笑。”那歌声似是把在场诸人引进了一个音乐的奇异境域里,那婉转诱人的嗓音,透过不同的唱功腔调,呈现出某种丰富多姿,又令人难以捉摸的深越味道,低回处伤情感怀,彷如澎湃的海潮般让人心神激荡。
但最让人不能自已的,却是她那种“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放任自然的美态。
一曲既终,余音袅袅,乐声倏止,绕梁不已。
隔了好半晌后,全场才发出如雷掌声,不自觉地纷致颂赞欢辞。
然后就在这时,大厅中声乐再次响起。
又是一曲歌声(荡)漾,仅是短短几个音节,就将人们带回了那音乐的殿堂,飘飘渺渺、圆润清明……。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尚秀芳声音空灵动听的唱着,音色天籁无暇,大音若希,若渺,若清,若无,所有人心灵于一刹那,似由上及下,洗涤个通透,从此心神禁不住清净如新,杂念尽无。
听到这熟悉的词曲,还有那一模一样的曲调,反倒是沈傲被愣住了。
咦?这尚秀芳是从哪得来这水调歌头的词?
沈傲皱了皱眉,这个疑惑要推理出来并不困难。因为听过水调歌头的就那么几个,李世民是不可能把这曲谱告诉尚秀芳的,至于柴绍那家伙都已经死了。所以很快,沈傲就联想到了李秀宁那妞儿。
一来,尚秀芳似乎和李阀关系不错。原着中她还曾答应过李渊,前去长安演绎奏乐。那么这样一来,基本能够确定,这首水调歌头的曲子包括曲调,应当就是从李秀宁那里得来的了。
待到尚秀芳这一首水调歌头唱完后,场上掌声比及之前更甚。
尚秀芳微微一福,致礼还谢,神情却淡淡然,并不为众人的疯狂喝彩而有丝毫激动,似是习以为常。
伴奏的班子退出大厅,在外廊摆好的小桌上用些酒菜,而尚秀芳尚美人,则由众人相邀入席。人人恭贺赞叹如潮似水,滔滔不绝。
王世充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不知小姐此曲是出自何人手笔?”
尚秀芳轻垂螓首,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柔声答道“回尚书大人,此曲的词和曲谱皆是妾身一位故友所赠。”
“故友所赠?”王世充愣了愣,所赠而非所作,那也就是说这首词曲并非尚秀芳的故友写出来的?
“作下这首词曲的人,我那位故友并未告知于我,不过妾身对此人亦是钦佩不已。心中一直有个心愿,便是见上词曲作者一面。”
沈傲听闻尚秀芳这话,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不过却是没有站出来承认的心思。毕竟,这水调歌头本身就是他照搬别人的东西,更何况现在站出来承认,有没有人相信还得另说呢。
王世充见尚秀芳不便细说,当即哈哈一笑,迎了尚秀芳入席,向着尚秀芳介绍了沈傲、宋师道两人道“这位便是岭南宋阀主的公子!”
尚秀芳闻言,抬头看了宋师道一眼,含笑着点头示意。但沈傲却是在这个美人那明湖般的翦水秋瞳里感到一丝的无奈和不快。
欢场作伴,这就是歌舞姬的悲凉日子,哪怕她是天下第一的尚秀芳,也无法摆脱这一事实。相比起她的歌舞,相信更多人心中所想的是,她的席间相陪。
王世充介绍完宋师道,转而又指了指沈傲,慎重其事的介绍道“这一位的来头,可就大了。秀芳你是天下闻名的第一音律大家,而这一位,却是天下第一的剑道高手。江湖人称青鸾剑仙的沈傲,沈先生!”
听言王世充的介绍,尚秀芳明显讶异的看了沈傲一眼。青鸾剑仙的名号,她自然是如雷贯耳。
一位武功可匹敌三大宗师的剑仙,纵使尚秀芳平日里待人隔绝,也不由的对沈傲报以好奇。
她微微一笑,眼眸流动、吐气如兰,便是沈傲也似是感到其中馨香的气息。
“原来是沈先生,先生的大名,秀芳仰慕已久了。”
沈傲微微一笑,目光回顾了这绝代佳人一眼,她那幽深的眼瞳似是黑洞一般让人忍不住要陷进去。
“在尚大家面前,先生之名,那可是万万担当不起。”沈傲颇为谦逊的摆了摆手,有些好奇的问了句“冒昧的问一句,不知尚大家是否与那李阀的秀宁公主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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